第 15 章 奸商江步

  從最初見面到現在，無論是行禮還是彎身扎進禮帽中翻找貨物。

  賊兔子始終以一個看似憨厚實可愛，實則相當彆扭的姿勢躲過江步的視線。

  被惡意線蟲陰了一手後，江步拉滿對任何詭異的警惕。侵蝕也好畸變也罷，乃至是不入流的污染衍生物，但凡輕視都可能會翻車。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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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謹慎冷靜的狀態下，江步愈發覺得這隻賊兔子詭異。

  兔巴斯圓滾滾的身軀將燕尾小西裝撐的近乎裂開，彎腰起身的幅度間卻不顯露衣服下的毛髮。仔細看去，這隻兔子根本不是穿著西裝，而是將燕尾小西裝縫在皮膚上！

  脖領下粗糙的針腳漏出黑色線頭，爪子附近毛髮下的皮膚發紫發黑。

  小西服胸口前有一抹紅，最開始江步還以為是紅色假巾，察覺不對勁後有意留意，才發現那是一卷鮮血染紅的毛皮。

  賊兔子看似在熱情真誠的推銷產品，可話語間始終在誘導著江步進行交易。

  然而它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自打一開始就沒有交易的念頭。

  原因無他，窮。

  他所有家產東拼西湊加起來，一共就兩本書、七枚硬幣與一盞沒有填充物的煤油燈。

  雖說江步在這個詭異世界有房有事業，但改變不了他現在是個窮鬼的事實。

  回到一高一矮對峙在小鎮邊界這邊。

  突然被如此發問，兔巴斯垂下頭僵在原地，濃霧瀰漫遮掩了它的臉頰，分不清它如今作何表情。

  江步抱著右肩耐心等待，既然賊兔子沒有直接闖進來，那就說明它的位格不會高於墮化。

  一個鎖在鐵籠中的老虎不值得害怕，倒不如摸清楚賊兔子的行為模式與規則後，想辦法做掉它。畢竟那塊懷表他還挺喜歡的。

  「還有那頂高筒禮帽，容納的詭異物不少。雖說有些雞肋，但勉強能充實家底。」

  如此想來，江步看向賊兔子的眼神熱切起來。

  這哪是詭異啊，分明是個行走的空投快遞員嘛。

  「管理者大人，你真的不想同弱小的兔巴斯進行一次愉悅的交易嗎？」

  賊兔子的嗓音嘶啞，陰森古怪，像是被掐緊喉嚨說著，還伴有咕嘟咕嘟的水涌聲。

  脊背處升起一陣陰寒，後頸上的瘙癢感刺激著江步的神經，他猛然警惕起來。

  這種危機感直覺救過他數次，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賊兔子像是抽幀的影像，沒有任何過渡，頭顱瞬間揚起。

  原先還算可愛的毛茸茸腦袋上，毛髮一撮一撮掉落，禿斑下皮膚黑紫潰爛，嘴角幾乎裂到位於頭頂的耳根處，眼珠猩紅外突，看向腦袋兩側。

  它怪笑著頭顱向後扭去，短粗的脖子上皮膚崩裂，流出的卻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線頭。

  「嘎，嘎.....大人，您是在......找我嗎？」

  兔巴斯後腦殼上的毛髮完全脫落，露出一張五官空洞的人臉！

  「您是要...向我出售什麼東西嗎....」

  更恐怖的情景江步都見過，自然不會被賊兔子的『驀然回首』嚇到，內心毫無波動，仍在冷靜分析。

  賊兔子具有兩種模式，分別為『買』和『賣』。這麼執著於交易，它的行為模式與規則必然與此有關。

  問題是，究竟是同它交易會觸犯規則，還是不交易才會逾矩？

  掌握的信息太少，江步瞬移回木屋拿出人皮書開始卡BUG。

  「不能同兔巴斯進行交易。」

  「必須同游商兔巴斯進行一次交易。」

  然而紙頁上並無反應。

  該不會人皮書把他這個取巧的辦法給禁了吧......

  「嘩啦啦。」紙頁翻動。

  【請代理鎮長注意，已通過考核任務，協助已解除】

  【每次提交詭異規則時，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若該答案並非詭異真正的規則，則扣除對應信息點】

  【警告一次，請代理鎮長繼續努力】

  ......

  很好，詭異世界OL修復了『容易存活』的BUG，並上調了遊戲難度，還望唯一的玩家繼續努力存活。

  江步一臉黑線，差點沒忍住將人皮書砸出去。

  真狗啊人皮書，上強度你是一點都不手軟。

  吐槽歸吐槽，眼下問題還沒解決。

  人皮書的警告反而給了江步答案。

  「游商兔巴斯規則：必須同它進行一次愉悅的交易。」江步頓了頓接著道：「提交。」

  【你發現了『游商兔巴斯（污染）』的一條規則，+1信息點】

  【必須同『游商兔巴斯（污染）』進行一次愉悅的交易】

  ......

  「1信息點？！這隻賊兔子只是污染衍生物？！」

  江步有些詫異。

  單說兔巴斯的那些豪華道具，『墮化』位格詭異都不一定有。

  就比如那個埋在小屋旁邊地里的紅絲女屍，別說詭異物了，連一枚金幣都交不起。

  再者，污染並不屬於詭異間的位格，而是意味著從屬關係。它們根本算不上一個個體，而是上位詭異的一部分！

  一個衍生物都有如此理智富有，那它的上位詭異本體難以想像。

  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他暫時招惹不起的存在。

  「可惜了。」

  江步從牆上隨意扒拉下幾顆藤壺，忽然想到。

  詭異間的交易......多半是根據位格氣息判斷的吧？雖說暫時不能做掉賊兔子，但是，出售的貨物似乎可以做些手腳。他舉起翼尖，向手中的藤壺上灑下點點光輝。接著朝牆壁上的霉斑抓取，取下一團黑色物質。接著江步驅使光輝中的線蟲，將三者暫時連在一起。

  一個沒什麼用的臨時詭異物就完成了。

  江步跳轉回小鎮邊界，賊兔子後腦殼上的人臉還在重複著說著：「您是要...向我出售什麼東西嗎....」

  「對，我要同你交易。看看吧，這些東西怎麼樣。」

  小鎮的邊界並不阻礙江步的行為，當賊兔子看到他伸出手時，忽然激動著撲了上來。卻被江步靈活躲過，羽翼一振將它抽飛數米。

  賊兔子也不惱，爬起後拾起那幾塊『加料』的藤壺，塞進空洞的嘴中，嘴唇砸吧幾下品論道：「『侵蝕』位格詭物，低『無序』度，價值10罪孽金幣或等價物品。」

  眼見兔子沒有要把東西還回來的主意，江步挑了挑眉：「給金幣就好。」

  「咣噹噹~」

  賊兔子從口袋中取出一把硬幣，平舉在身前，卻被江步的羽翼再次扇飛數米。

  飛快收拾好金幣，江步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比無訪住客爆出的金幣上清晰些，上面的印花統一是高筒禮帽與兔耳。

  「交易已完成......兔巴斯期待與您下次再見。」

  賊兔子扭曲的頭顱恢復原樣，脖頸上崩裂的傷口被黑線重新縫合。

  兔巴斯舉起禮帽朝江步行禮道別，抬起的眼神陰翳惡毒。

  但它並未多說什麼，遵循著固定死板的行為模式，在完成一次交易後向走進濃霧之中，尋找著下一處『秩序』。

  ......

  江步目送賊兔子離去，眼神閃爍。

  多虧了兔巴斯，他對這個詭異世界的認知又多了不少。

  像他這樣管理或者統御的勢力，被稱作『秩序』。從賊兔子的行為來推斷，黑暗森林附近的『秩序』相對分散，數量也不多。而且黑暗森林似乎有區域劃分一說。

  在兔巴斯的自我介紹中，它來自『紅樹區』。至於怪誕小鎮，多半位『黑樹區』或者『森林外沿』，屬於雜魚類勢力。

  此外，詭異位格還有『無序度』的劃分，至於高了是好還是壞，這暫時不清楚了。

  他轉身消散，毫不留戀。

  「會有一天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