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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李健的電話，吳義斬釘截鐵地說：「快找。」

  此時，吳義正在集團建築工程公司配合畢隊長勘查案發現場。公司夜班保安報告，幾天前丟失的探傷儀上的放射源失而復得，自己長腿回來了。吳義責問：「為什麼丟失時不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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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隊長說：「不要批評他們，是我要求他們暫時保密，不向上報告。」

  吳義問：「放射源哪天丟的？」

  畢隊長說：「吳董事長失蹤當天半夜，一個賊進入庫房偷走的，門鎖沒被破壞。」

  吳義問保安：「它什麼時候回來的？」

  保安說：「放射源失竊後，庫管員每天檢查一次。今天早上，看見它回到了探傷儀里，跟畢警官說的一樣，他真是神了。」

  吳義問：「畢警官，你怎麼知道放射源會自己回來？」

  畢隊長說：「這東西賣不出錢，一般的賊偷它沒用，專門偷它的賊必定另有用處。」

  「什麼用處？」

  「害人！」

  「害人？怎麼個害法兒？」

  「這個賊將偷來的放射源置於被害人身邊某處，使其受到超劑量輻射。不出幾天，被害人就會患上放射病，直至死亡。普通醫院的醫生沒見過這種病例，極易造成誤診，誰會往這方面去想。這種害人的手法可以稱得上高明，但是終究難逃正義的眼睛。」

  吳義平淡一笑，問：「有懷疑對象嗎？」

  畢隊長說：「有，而且基本確定。」

  「誰？」

  「暫時不便透露，說出來，嚇你一跳。」

  「這個人我認識嗎？」

  「太認識了。」

  兩人打著啞謎。

  小袁說：「吳總，那個賊自以為聰明過人，其實被畢隊算計了。不對外公開這個案子，偷放射源的賊誤以為沒被發現，當他用放射源幹完壞事，就會悄悄放回原處，像是沒有發生過盜竊。如果案子公開，那個賊極有可能將放射源隨意丟棄，造成重大環境危害。」

  吳義戲謔地問：「你的畢隊長還有什麼神機妙算？」

  小袁裝出單純的樣子說：「那個賊偷走放射源的時候，非常謹慎小心，現場沒有留下犯罪痕跡。這幾天，案子對外保密，那個賊以為沒人發現放射源丟失，行事難免疏忽大意，這叫犯罪心理學。吳總，你看，那個賊放回放射源時，不留神露出破綻，在院牆上留下半個足印。」

  「半個足印？還有什麼破綻？」

  「那個賊破壞了公司監控，他沒想到，畢隊在庫房裡，對準探傷儀，秘密安裝了一個紅外探頭。」

  「錄下那個人了？」

  「錄下了。」

  「為什麼不把那個人抓起來？」

  「因為……因為……」

  吳義悠然自得地說：「因為足印模糊，監控沒有拍到那個人的臉，證據不確實充分，對吧？」

  小袁心想：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吳義陪著兩位警官在案發現場轉了一圈。

  兩米多高的院牆上，留有半個足掌印的印痕，淡淡的，不留意看不出來。那個賊從這裡輕踏牆面，借勢一躍，翻到牆外。

  庫房裡，畢隊長取下秘設的紅外探頭。

  公司騰出一間辦公室，供刑警們臨時使用。畢隊長問：「吳總，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想法？」

  吳義指指耳朵，沒有說話。

  小袁問：「什麼意思？」

  畢隊長說：「吳總的意思是他只帶耳朵來聽。」

  筆記本電腦上放出紅外探頭秘錄的畫面：庫房裡漆黑一團，門輕輕被推開，一個穿連帽外套的男人進來，口罩擋著臉，帽子遮住眼睛。他徑直走向探傷儀，打開封蓋，放入放射源，整個過程用時不到兩分鐘。

  小袁匯總勘查情況，報告：「今天凌晨五點，竊賊蒙面進入庫房，放回放射源，由原路翻牆逃竄。竊賊穿深色連帽外套，戴手套，現場沒有留下毛髮與指紋等，說明這個賊有反偵查經驗，極有可能受過公安機關的打擊。竊賊在院牆上留下一隻男式皮鞋的半個鞋印，皮鞋式樣老舊，十年前停止生產，鞋底花紋大部磨平，說明這個竊賊是個生活節儉、不注重衣著的人。院牆高度超過兩米半，竊賊輕鬆地一躍而過，蹬踏牆面形成的印痕很淺；鞋印尺寸四十四碼；說明這個竊賊是一個一米八以上，體格健壯，具備多年功夫根底的男人。根據錄像中顯示的步態，竊賊年齡在五十至六十歲之間。」

  小袁一口一個「賊」，她似乎是邊看吳義，邊敘述那個竊賊的外形特點。

  吳義說：「我今年五十八歲，一米八二，三歲起練功，坐過兩次牢，也有一件連帽外套。」

  小袁接著說：「竊賊用自配鑰匙打開庫房房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準確找到探傷儀，並放入放射源，說明這個竊賊是一個熟悉案發現場的內部員工。」

  吳義說：「吳氏集團內部員工中符合這些條件的不多，我是一個。」吳義不得不暗自承認，小袁說得對，畢隊長守株待兔這一招用得巧妙。如果那個「竊賊」發現放射源丟失已為人知，刑警正在進行偵破，就不會傻到將放射源送回來。即便送回，也要攪亂案發現場，故布疑陣，不可能留下這麼多線索。吳義對畢隊長有點佩服了。

  畢隊長問：「吳總，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吳義說：「我，從我查起。」

  小袁問：「你今天凌晨五點在哪兒，幹什麼？」

  吳義說：「練功，我每天這個時間在我的小院裡練功，我有旁證。」

  「誰能證明？」

  「虎子，我養的那條大狗。」

  吳義出言不遜，帶有公然挑釁的意思，完全不符合他狠在心裡的一貫風格。近一兩天，吳義常感到一陣冷、一陣熱，心頭煩亂，身體無端顫抖，攻擊性增強。他說：「如果不拘留我，我還有事要辦。」

  畢隊長說：「請便。」

  吳義走後，小袁立即採集了他留在雪地上的足印。

  畢隊長命令：「請技術部門檢查那尊銅佛有無放射性殘餘，對吳義二十四小時監控。」小袁說：「是。」畢隊長又說：「通知醫院，按放射病對吳仁、趙慧進行檢查、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