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8:18:16 作者: 吳景婭、魯克、黃定坤、孫涵彬等著

  說到這裡,川工木雕這個名詞呼之欲出,我們必須要辨識它的面容,如同在人群中憑著川音,一下子就能撲向我們的老鄉。

  

  大圓祥收藏的木雕藏品,幾乎均為川工木雕。

  中國的木雕藝術除了東陽木雕、樂清黃楊木雕、廣東潮州金漆木雕、福建龍眼木雕被稱為「中國四大木雕」之外,還有其他10餘個流派,各領風騷,史上留名。

  然而巴蜀這一帶獨有的川工木雕卻少有書籍的記載和系統的梳理,給予其名分。它們就像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外界只是隱約耳聞其聲名,未必認識其價值!然而低調並不等於低檔。恰恰相反,川工木雕的「大刀工」就是一門讓人魂不守舍的藝術。

  「大刀工」,多颯的名字,像極了流行於巴蜀的那種極端飲食——麻辣火鍋,愛恨交織,欲生欲死。它就是巴蜀人所處的天地、所食的餐飲、所擁有的個性共同養育出的藝術胖兒子,粗獷中不失細膩,豪爽中飽含情義。如同巴蜀人待客一樣,朋友來了有好酒有花朵有軟綿綿的溫柔,敵人來了有吼叫有耳光和獵槍,絕不拖泥帶水!

  川工木雕,尤其是「大刀工」的藝術收藏品在大圓祥比比皆是,琳琅滿目。它們的豪氣干雲,細膩婉約,艷與寂都嘆為觀止……

  「雲頂,即三角建築側面牆的尖頂梁,雲頂的大小決定了房屋的大小……」。「大圓祥」有著到目前為止川渝地區拆卸下來最大的雲頂——雲頂王。然而它身軀巨大帶來的震撼,都不及它上面雕刻藝術的炫目。那是雕刀恰逢木頭創造出來的伊甸園、極樂世界:花朵繁茂,枝藤奔放,鳥獸活潑。那些花草的清香,被嬌羞的風從幾百年前吹過來,流連於我的面容上,連我的面容也變得嬌羞起來。

  「隔扇雕花門,古代建築之中的房間門,是房間與房間、房間與庭院區別劃分的界限。是中國傳統建築中的裝飾構件之一,從民居到皇家宮殿都可以看到的。上面雕刻的圖案都是『圖必有意,意必吉祥』。比如蝙蝠、寶瓶其諧音便是福與平安。寶瓶里插著花,寓意為花開富貴。」我們的祖先在表達他們的訴求時,婉轉又深邃,感性又藝術。或許覺得只有這樣,神靈們聽著才順耳,而不覺得他們過於貪婪。

  大圓祥的雕花門大多為空雕,甚至有3層的鏤空雕,雕工精湛細膩已到極致。圖案的複雜、立體感,帶著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它們讓我聯想起從16到18世紀一直在歐洲漫步的巴洛克和其繼承者洛可可之風,浪漫、親切、柔性,蹦躂著享樂主義的「凌亂之美」,在運動與變化中把人內心的需求奉為了神明。

  木雕工藝門「劉海戲金蟾」中劉海完全就是個調皮的重慶崽兒形象。他回首的動姿,一臉嬉笑的得意,完全是在上演這裡鄉壩頭村民間打打鬧鬧的情節、娛樂至上的精神。這就是巴蜀人要的大俗。

  而「踏雪尋梅」門,雕刻的故事出自明晚期小說家張岱《夜航船》里的記載,說的是孟浩然情懷曠達,常冒雪騎驢尋梅,曰:「吾詩思在灞橋風雪中驢背上。」孟浩然最終悟了,所尋找的梅未必綻於樹枝,或許就是大雪天裡自己在沙灘上來來回回留下的一串串腳印。心縫間有花,花便在舉手投足間滿天盛放。推繹為:心尖上有詩,詩便青翠欲滴……這扇門就是巴蜀人要的大雅。

  俗中藏雅,雅中蘊俗,雅俗兼容,巴蜀人海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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