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與會者不同表情的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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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的下榻處

  孟慶樹坐在沙發上翻閱各種報刊。

  王明拿著一份電文氣呼呼地走進，往茶几上用力一摔：「你看吧，毛澤東非逼著我回延安出席六屆六中全會！」

  孟慶樹看完電報，凝思有頃：「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王明：「稼祥可能帶來對我們不利的消息。」

  孟慶樹：「為什麼季米特洛夫事前沒有通過蘇聯駐華大使向你通報呢？又為什麼康生也沒有給你來信呢？」

  王明：「搞不清楚！」

  孟慶樹：「但是，你必須搞清楚王稼祥到底帶回什麼消息來！」

  王明仰天長嘆了一聲。

  孟慶樹：「如果季米特洛夫沒有不利於你的指示，你就以共產國際執委的名義給共產國際發電報，要求六屆六中全會來武漢召開。這樣，不僅在蔣介石面前提高了你的身價，而且你在黨內就成了無可爭議的領袖。」

  王明：「咳！我就是無法獲悉稼祥到底帶回什麼指示來啊！」

  孟慶樹想了想：「你和稼祥既是從小的同鄉好友，又是一塊靠著六屆四中全會上台的，你給他個人發封電報不好嗎？」

  王明：「試試看吧！」

  延安大街

  王稼祥騎馬奔跑在大街上。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合衣而臥，倒在床上熟睡。

  突然，睡床旁邊小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毛澤東被吵醒了，很不願意地拿起電話筒：「喂！我是毛澤東，你一定是洛甫吧……」

  遠方現出張聞天打電話的畫面：「老毛，算是被你猜對了！」毛澤東：「因為都知道我在白天睡覺，除了你以外，還沒有人敢給我打話。有什麼急事，就說吧！」

  張聞天：「鑑於一二九師東下太行，向冀南平原發展，再加上蔣介石派鹿鍾麟剛剛到南宮，我的意見他們就不一定全來延安參加六屆六中全會了！」

  毛澤東：「但小平同志是一定要來的！」

  張聞天：「八路軍總部和北方局的同志呢？」

  毛澤東：「儘量多來一些！一、我們要改組北方局；二、研究向冀中發展，建立平原抗日根據地的事。當然，聶榮臻同志就不要來延安了，讓他坐鎮阜平，處理好冀東暴動失敗後的事情。」

  張聞天：「請繼續睡覺吧！」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畫面消失。毛澤東自語地：「咳！攪了我的好覺。」遂放下電話，把床單往頭上一蒙，又開始醞釀情緒睡覺。

  有頃，小李引王稼祥走進，看了看蒙頭大睡的毛澤東有些猶豫起來。

  小李用手比劃，示意還叫不叫？

  王稼祥著急地點了點頭。

  小李：「主席……」

  毛澤東生氣地：「出去！你不知道我正在睡覺嗎？」

  王稼祥：「主席，是我。」

  毛澤東生氣地：「誰也不行！」

  王稼祥：「我是稼祥，是真的有急事啊！」

  毛澤東掀開床單：「看來，今天的覺是睡不成了。」他拍了拍床邊，「來！坐在這兒談。」

  王稼祥：「我是特地給你送份電報看看，」他取出電報，「是王明從武漢發來的，真是有點異想天開。」

  毛澤東接過電報，揉了揉眼睛，很快看完，問道：「你對此有何打算？，』

  王稼祥：「不去，當然不去！不僅不去，還要批評他這樣做是完全錯誤的！」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對，很對！不過，你打算如何答覆他呢？」

  王稼祥：「我準備回他個電報，讓他立刻趕到延安來。電文也擬好了，你看行不行？」

  毛澤東接過電文，很快看完：「好，我同意，馬上發出，催他快回。

  王稼祥：「真不好意思，攪了主席的覺。」

  毛澤東笑了：「攪得好！今後有這樣的事，你還可以繼續攪！」

  一列西去的客車，穿過沉沉的黑夜，飛馳而去。

  化人客車包廂：

  王明坐在車鋪上，雙手捧讀一份電文，傳出王稼祥的畫外音：「王明同志：請按時來延安參加六中全會，聽取傳達共產國際重要指示。你應該服從中央的決定，否則一切後果由你自己負責。王稼祥。」

  王明收好電報，自言自語地：「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啊！他到底帶回什麼重要指示呢？……」

  孟慶樹坐在對面：「我想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重要指示。否則，蘇聯駐華大使會知道的。」

  王明微微地點了點頭：「說得也有道理……」

  孟慶樹：「什麼有道理沒道理的！別在他們面前像死了爹娘似的，懂嗎？」

  王明：「我現在不是在你的面前嗎？你說，我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吧！」

  孟慶樹：「你可以回延安出席六中全會，但大事應由你來做主。請告訴我：什麼事最能體現權力？」

  王明：「政治報告！一般說來，六中全會的政治報告由誰作，就意味著會後誰就是黨中央的第一把手！」

  孟慶樹：「那你提出由你在六中全會上做政治報告嘛！」

  王明：「對！等到了西安，我立即給他們發電報：如果不讓我做政治報告，我立即回武漢！」

  孟慶樹笑了：「對！你這次可有主見了。」

  延安張聞天的窯洞

  張聞天生氣地：「王明同志做得也太過分了！這哪是共產黨人的行為，完全是交易行的商人，向黨討價還價！」

  陳云：「王明的作法，完全暴露了他對權力有著超乎常理的欲望！這種作法，絕對不準在黨內蔓延開來，否則就會亡黨！」

  劉少奇：「王明回國以後，利用共產國際執委的頭銜，把自己凌駕於黨中央之上，這是黨規、黨法所不容的！」

  王稼祥：「我們的黨要立規！我提議由少奇同志牽頭。」

  張聞天：「大家同意嗎？」

  「同意！」

  張聞天：「康生同志，你同意參加黨規起草工作嗎？」

  康生：「同意！」

  毛澤東：「我看黨規起草小組還應加上王明同志。」

  王稼祥：「為什麼？」

  毛澤東：「聽取他的意見嘛！一是他通過起草黨規會受到教育，再是他親自參加制訂的黨規，我想對他總會有一定的約束力嘛。」張聞天：「這也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澤東同志，如何給王明同志回電呢？」

  毛澤東：「原則是：讓他不能回武漢，只能回延安。」

  西安七賢莊八路軍辦事處

  王明坐在桌前看電文，十分沮喪地搖了搖頭。

  孟慶樹：「延安的回電是怎麼說的？」

  王明悵然嘆了口氣：「他們來電說：關於六屆六中全會的內容，等我以及在外地的中委回到延安再最後商定。關於由誰作政治報告的事情，也說等我和在外地的政治局委員回到延安以後，立即召開政治局會議，先討論報告的內容，然後再決定由誰來作。」

  孟慶樹：「看來，我們只有回延安了……」

  延安張聞天的窯洞

  毛澤東：「為了把這次六中全會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我的意見先召開政治局會議，聽取王明同志準備的政治報告，如果可以，那就讓他代表黨中央向六中全會作政治報告嘛！」

  張聞天：「如果王明同志準備的政治報告不行呢？」

  王稼祥：「我建議：澤東同志也應準備一份政治報告。」

  康生：「我同意！」

  毛澤東：「我反對！這樣做，就等於在黨的歷史上開了一個很壞的先例。」

  與會者愕然地看著毛澤東。

  陳云：「我贊成澤東同志的意見，因為王明同志向政治局作的報告，並非就是向六中全會作的政治報告。如果他報告的內容被政治局否決了，那再請澤東同志準備政治報告嘛！」

  劉少奇：「我贊同陳雲同志的意見！」

  滕代遠走進：「主席，富春同志和金城同志請你去交際處。」毛澤東起身：「你們接著談，我去交際處，和他們交待歡迎參加六中全會代表的事情。」

  交際處接待室

  李富春：「金城同志，代表的住處準備好了吧？」

  疊印字幕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李富春金城：「一切就緒，就等著代表們入住了。」

  毛澤東在滕代遠的陪同下走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富春同志，代遠同志，咱們三人給金城同志來個突擊檢查，怎麼樣？」

  「行！」李富春和滕代遠答說。

  毛澤東：「金城同志，帶路吧！」

  一排整齊的窯洞

  金城帶著毛澤東、李富春、滕代遠從一間窯洞中走出，接著又走進相鄰的一間窯洞。特寫：

  寬大而又明亮的單開間的窯洞，一張木床，上面鋪著陝北印花土布做的棉被；一張桌子，上面放著文房四寶和一盞油燈；桌子旁邊是放洗臉盆的架子。

  毛澤東：「一句話，十分滿意！會議結束之後，中央要獎勵你們三個人。」

  金城：「是獎勵物質嗎？」

  毛澤東：「想得美！最多是講兩句表揚的話。」

  李富春、滕代遠忍俊不禁地笑了。

  毛澤東：「富春同志，你是組織部長；代遠同志，你是中央軍委的參謀長。我想給你們二人提個意見：像老彭啊，曾山啊，都四十來歲了，你們二位就不關心一下他們個人的生活？能不能利用開六中全會做個紅娘？」

  李富春：「我和代遠同志也四十來歲了，看來只能當月下老人了！」毛澤東：「反正是一個意思！一、要有成果，二、堅決反對拉郎配。一句話：捆綁不是夫妻，一定要雙方同意。」

  滕代遠：「試試看吧！」

  毛澤東：「但是，明天歡迎王明等同志回到延安，你們可要一定搞得紅紅火火！」

  延安城南門

  鑼鼓喧天，口號聲聲，一派熱鬧景象。

  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劉少奇、康生等站在門外，順著大街向遠處眺望。只見：

  兩輛卡車沿著大路緩緩駛來。

  王稼祥走到毛澤東的身邊：「主席，我真不知道見到王明同志說些什麼！」

  毛澤東笑了：「他會主動找你說的！」

  王稼祥：「不會吧？」

  毛澤東：「一定會的！我可以和你打賭：歡迎儀式一結束，如果王明同志不趕到你的住處，我拿一個月的津貼請客！」

  兩輛卡車穩穩地停在了交際處門前。

  張聞天、毛澤東、王稼祥、劉少奇、康生等高興地擁上前去，與走下汽車的王明、周恩來、博古、董必武等熱烈擁抱、握手，把歡迎儀式推向高潮。

  王稼祥的窯洞

  王稼祥坐在桌前在整理文稿。

  窯洞外傳來敲門聲。

  王稼祥：「請進！」

  王明推開屋門，快走兩步，伸展雙臂，緊緊地擁抱王稼祥。

  王稼祥看了看興奮不已的王明：「真有意思，不幸被老毛猜對了！」

  王明一怔：「老毛猜對什麼了？」

  王稼祥：「他說歡迎儀式一結束，你就會來看我。」

  王明笑了：「這用不著老毛猜，我一定會先來拜訪老鄉、同學兼戰友！你回國前，季米特洛夫對你說了挫什麼？」

  王稼祥：「他特別叮囑我，一定要你注意：毛澤東是中國革命實際鬥爭中產生出來的領袖，請你不要爭吧！」

  王明震愕地：「這是真的？」

  王稼祥微微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澤東同志還力排眾議，請你先向政治局做政治報告。」

  王明似陷人了真空之中，沒有一點表情。

  王稼祥大聲地：「王明同志！快回下榻處準備政治報告吧。」王明愕然地：「這……好，好！」

  王明下榻的窯洞

  王明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放的那厚厚的一摞文稿出神。

  孟慶樹走到跟前，有意寬慰地：「親愛的，不要這樣愁眉不展的。中央政治局不是在二十號聽你做政治報告嗎？那就靠你的文才和口才征服他們！」

  王明為難地：「可是我準備的政治報告已經不合時宜了！因為季米特洛夫這些人全都變了調！」

  孟慶樹：「那你也根據共產國際定的新調門修改稿子，一句話，你做的政治報告，一要上合共產國際的精神，二要征服延安這些土包子！」王明：「難啊！……」

  延安天主教堂

  張聞天：「今天，我們召開政治局會議，只有一個內容，聽取王明同志作預先準備好的政治報告。下邊，請王明同志作報告！」

  在熱烈的拿聲中搖出與會者：毛澤東、周恩來、博古、項英、朱德、陳雲、康生、劉少奇等。

  王明站起：「我所做政治報告共計五個問題：一、一年來中日戰爭的基本總結；二、目前抗戰形勢與保衛武漢問題；三、怎樣持久抗戰與爭取最後勝利；四、新工作條件下的中國共產黨；五、抗戰前途與民主共和國問題。現在，我開始講第一個問題：一年來中日戰爭的基本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