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威王一飛沖天
2024-10-04 16:55:35
作者: (春秋)孔子及其弟子 著;李君蘭 譯註
齊威王的名字叫田因齊,他剛剛繼承王位的時候,齊國已是長期積弱,從昔日霸主地位一落千丈了。威王即位後,整夜整夜地在宮裡飲酒作樂,陶醉在沒有節制的荒淫宴席之中,不問朝政,把治理國家的事情都交給了公卿大夫。文武百官上行下效,也都荒於政事,以至於晉國、魯國、韓國、趙國、衛國、越國等國家紛紛侵犯,占據齊國土地。如此內憂外患,眼看齊國的統治已經如履薄冰,面臨滅亡的危險了。
齊國有一個入贅女婿叫淳于髡,身高不足七尺,相貌醜陋,為人滑稽,擅長說隱語,而齊威王又非常喜歡隱語。有一天,淳于髡來到宮中對威王說:「我們的都城中有一隻大鳥,落到了大王的庭院裡已經三年了,可是三年時間這隻鳥既不飛也不叫,大王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威王回答說:「這隻鳥不飛則已,一飛就直衝雲霄;不叫則已,一叫就使人驚異。」於是立即詔令全國七十二個縣的地方長官全來入朝奏事。
威王整頓官吏,先向身邊的群臣打聽了解地方官的政績,結果左右的人都說阿大夫是最好的,即墨大夫是最壞的。然而齊威王並沒有依此就下結論,他又親自到這兩個官吏管轄的地方去察訪,向當地的老百姓調查了解情況,結果與在朝廷上聽到的截然相反。即墨大夫勤理政務,他管理的即墨地區田野肥沃,長滿莊稼,百姓生活富足,衙門裡沒有堆積的案件,一片安寧景象。而阿大夫管理的阿地卻是田野荒蕪,百姓貧苦,倉庫空虛,防務鬆弛。那麼為什麼在朝堂上聽到的議論與事實相反呢?手下的群臣又為什麼顛倒黑白?齊威王繼續了解,原來即墨大夫為人正直,一心為百姓辦事,不善於結交朝廷的左右近臣,與他們關係最不好,所以大官們都說即墨大夫不好。而阿大夫卻最樂於與朝堂上的官員結交親厚,還經常用賄賂的方式買動人情,巴結左右大臣,因此大官們都稱讚阿大夫的好處。
齊威王掌握了實情以後,就把各地的官吏召集起來,並在朝堂上準備了一口大鍋,就在大家都以為威王會賞賜阿大夫,懲罰即墨大夫的時候,威王卻對阿大夫厲聲斥責,指出其欺上瞞下的行為,並下令「烹之」,然後又重賞了剛正不阿的即墨大夫。
從此以後,群臣之中再也沒有人敢於收受賄賂,替人遮掩過失了,上報情況的時候都力求了解到最真實的情況。齊國吏治面貌一新,國家也迅速強盛起來。
齊威王又廣泛地招賢納士,他尊重人才,把人才當作國家的珍寶。史書上記載,威王二十四年,他與魏王一起打獵,魏王問他:「您有什麼特別的寶貝啊?」威王回答沒有。魏王有點吃驚又有點得意地說:「像我們魏國這樣的小國家,還有十顆一寸大的夜明珠,能夠在晚上照耀十二輛兵車呢,像齊國這麼強大,怎麼會沒有珍寶呢?」威王就說:「我眼裡的珍寶跟你眼裡的不一樣,我有個大臣叫檀子,為我守衛南城,於是南面的楚國人不敢來侵犯,泗水邊上的十二國諸侯都來朝見。我有個大臣叫盼子,為我守衛高唐,於是趙國人不敢到邊境的河裡來打魚。我有個官員叫黔夫,為我守衛徐州,於是燕國人在北門祭祀,趙國人在西門祭祀,有七千多戶家為跟隨他而遷徙。我有個官員叫種首,為我防備盜賊,於是齊國的大道上沒有人去撿拾別人遺落的財物。這些人將為我照耀千里土地,區區十二輛兵車算什麼啊!」魏王十分慚愧。
正是因為看到了人才的寶貴,齊威王才能夠做到不拘一格地任用人才。他重用宗室中智慧高超的人,比如讓田忌做將軍,令田盼子守高唐。他還選用大批門第寒微的士人,委以重任。比如,慘遭迫害的著名軍事家孫臏,從魏國逃回來時本是刑餘之人,是被追殺的囚犯,而齊威王想要封他做大將軍,是孫臏自己謝絕了,甘願輔佐田忌為將。再如出身「贅婿」,受過髡刑、相貌醜陋的淳于髡,因「博聞強記」,滑稽善辯、善於諫諍,而受到齊威王的賞識和重用。又如平民出身的鄒忌,他毛遂自薦,鼓琴論政,得到威王重用,三個月拜相,一年封侯。
廣納賢臣的同時,威王還虛心納諫,廣開言路,他下令全國:不論朝廷大臣、地方官吏還是普通老百姓,凡是能當面提出君主過失的,受最高賞賜;用書面指出君主過失的,受中等賞賜;在人群中議論君主過失最後傳到君主耳朵里的,受下等賞賜。命令剛剛下達的時候,來到威王面前批評政事提出建議的人絡繹不絕,一個月後,偶爾會有人來說點什麼,一年之後,各種弊端都已經被清除治理,人們即便想去批評一下,卻發現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拿來說說的了。
孫臏做了齊國的軍師以後,訓練軍隊,教習戰術,後來兩次出兵救助趙國和韓國,進行了歷史上著名的桂陵戰役和馬陵戰役。在這兩次戰役中,齊國都打敗了當時最強大的魏國軍隊,魏國漸漸衰落,齊國開始稱雄於諸侯。此時,其他的諸侯國早已經把侵占的齊國土地紛紛還給了齊國。
到齊威王末年,齊國成為諸侯國中最強盛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