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金畫眉

  從前有一位偉大的國王，他有三個兒子。國王病得很重，找來了許多醫生為他治療，其中甚至包括骨科大夫。但是沒有任何一位醫生能診斷出國王得的是什麼病，也無法減輕他的痛苦。最後來了一位外國醫生，他說只有金畫眉可以治好國王的病。

  於是老國王派他的大兒子去尋找這種神奇的鳥，並且許諾如果他找到了金畫眉，並把它帶回來，他將賜給他許多財寶。於是這位年輕人踏上了尋找金畫眉的旅程。很快他到了一個岔路口，這裡有四條路通往四個不同的方向。他不知道該走哪條路，於是他把帽子丟在空中，決定帽子落在哪個方向，他就朝哪個方向走。就這樣走了兩三天之後，他實在走不動了，也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或是走多久。於是他在一家客棧停住了腳步，客棧里擠滿了尋歡作樂的人。他在那兒要了些吃的和喝的東西。

  「我的神啊！」他說：「如果還要去花更多的時間去抓那隻鳥，那可太真是愚蠢了。何況我的父親已經這麼老了，如果他死了，我就能繼承他的財產了。」

  就這樣，他待在客棧里尋歡作樂，從此不再向前走了。

  在耐心地等了一段時間之後，老國王又派他的第二個兒子去尋找金畫眉。這個年輕人沿著他哥哥走過的路，來到了那個岔路口。他也通過丟帽子的方式決定走哪條路。帽子落在了相同的方向，於是他沿著那條路，一直走到他的哥哥停下的地方。而這時他哥哥正靠在客棧的窗子上，他叫弟弟不要再往前走了，不如停下來待在這兒，和自己一起尋歡作樂。

  「你說的對，」年輕人說：「說不定就算我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那隻金畫眉。如果老頭子死了，我們就可以分他的財產了。」

  他走進客棧，和哥哥一起尋歡作樂。不久他們的錢花光了，甚至欠了還房東一些債。於是房東把他們扣下來作為人質，在他們償還完債務前，絕不肯放他們離開。

  這次輪到老國王最小的兒子去尋找金畫眉了。不久之後，他就來到了他的兩個哥哥成為人質的地方。他們叫他停下來，然後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他回答說：「父親相信我，他的命就懸在我的手上。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金畫眉。」

  「呸！」他的哥哥們說：「你不會做的比我們更成功的。他要死就讓他死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分他的財產了。」

  

  不過小王子還是堅定地繼續踏上了旅程。他在半路上遇見了一隻小野兔。小野兔停下來看著他，然後問他：

  「你要去哪裡，我的朋友？」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他回答說。「我的父親病了，可能永遠都不能痊癒了，除非我把金畫眉帶回去。我出發的時間並不長，但沒有人能告訴我在哪兒才能找到金畫眉。」

  「啊！」小野兔說：「如果是要找金畫眉的話，那你還要走很遠的路呢，在你到那兒之前，你至少要走七百英里。」

  「我怎麼才能走那麼遠的路呢？」

  「騎到我背上來吧，」小野兔說：「我會帶你去那兒的。」

  年輕人跨到了小野兔的背上。小野兔每跳一步，就跳出了七英里遠。不久之後，他們就來到了一座宏偉壯麗的城堡。

  「金畫眉就在附近的一間小屋裡，」小野兔說：「你很容易就會找到它。它住在一個小籠子裡，在那個籠子旁邊還有一個純金的籠子。記住，千萬不能把它放在漂亮的籠子裡，否則城堡里的每個人都會知道你偷了金畫眉。」

  進入那間小屋後，年輕人果然發現金畫眉正站在一根木桿上，它像死了一樣又僵又硬、一動不動。在那個小籠子旁邊，放著一個漂亮的金籠子。

  「也許如果我把它放在那個漂亮的籠子裡，它就會醒過來吧。」他想。

  金畫眉剛剛碰到金籠子的橫木就醒了過來，它大聲地唱起了歌。城堡里所有的僕人都趕來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紛紛指責年輕人是個小偷，而且一定要把他投進監獄裡。

  「不，」他說：「我不是小偷。我想帶走金畫眉，是因為它能治好我父親的病。我父親病得很重。為了找到金畫眉我已經走了一千多英里。」

  「好吧，」他們說：「我們會放你走的，甚至還會把金畫眉送給你，只要你能把瓷姑娘給我們帶來。」

  年輕人哭著離開了，不一會兒見到了小野兔，它正捧著一束百里香草，吃得津津有味。

  「你哭什麼呀，我的朋友？」小野兔問。

  「因為，」他說：「城堡里的人不肯讓我帶走金畫眉，除非我拿瓷娃娃和他們交換。」

  「你沒有聽我的忠告，」小野兔說：「你把金畫眉放進了漂亮的籠子裡。」

  「唉！是的！」

  「別失望！那瓷姑娘是一個年輕的少女，她像維納斯女神一樣美麗，她住在離這兒二百英里的地方。跳到我的背上來吧，我會帶你去那兒的。」

  小野兔一跳就跳出了七英里遠，不一會兒，它就停在了一個小湖邊。它對年輕人說：「瓷姑娘會和她的朋友們到這裡洗澡，不過那時，我正在吃百里香草補充體能呢。等她進入湖中時，你一定要把她的衣服藏起來，她的衣服是耀眼的雪白色的。在她同意跟你走之前，千萬不要把衣服還給她。」

  小野兔離開了他。不一會兒，瓷姑娘和她的朋友們就到了湖邊。她脫掉衣服進入了水中。年輕人悄悄地偷走了她的衣服，然後把它們藏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下面。

  瓷姑娘在水裡玩累了，她游到岸邊準備穿衣服。雖然她四處找她的衣服，但卻根本找不到它們。她的朋友們也幫她一起找，但還是怎麼都找不到，她們只好離開了她，只留下瓷姑娘一個人在岸邊傷心地哭泣著。

  「你為什麼哭啊？」年輕人走近她，對她說。

  「唉！」她說：「當我在湖中洗澡的時候，有人偷走了我的衣服，而且我的朋友們都不管我了。」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會幫你找到衣服。」

  瓷姑娘同意跟著他走。年輕人把衣服還給了瓷姑娘，然後為她買了一匹小馬。這匹馬跑得像風一樣快。小野兔把他倆帶回了金畫眉的城堡。當他們到達一個離城堡不遠的地方時，小野兔對年輕人說：

  「這次你一定要比上次精明點。你應該把金畫眉和瓷姑娘都帶出來。你一隻手提著金籠子、另一隻手提裝著金畫眉的舊籠子。」

  說完後小野兔就消失了。年輕人按著它的話帶走了金畫眉，城堡里的僕人們根本沒有發現他。然後他高高興興地往回走。當他來到他的兩個哥哥被扣留的客棧時，他替他們償還了債務，把他們贖了出來。於是他們一同出發了，但他的哥哥們非常嫉妒弟弟的成功，當他們經過一個湖泊的時候，他們趁弟弟不注意，一把抓住了金畫眉，然後把弟弟推到了湖裡。他們覺得這下弟弟一定淹死了，然後他們得意洋洋的帶著瓷姑娘繼續上路了。幸運地是年輕人抓住了一叢水草，他大聲地喊救命。小野兔聞聲趕來了，對他說：「抓住我的腿，我會把你拉上來的。」

  等他安全地上了岸，小野兔對他說：

  「現在你必須這樣做：首先，你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布里多尼人，然後去你父親那裡，找一份馬夫的工作。到時候你就不難讓他發現真相了。」

  於是年輕人照做了，他喬裝打扮回到他父親的城堡，然後問他們是否需要一個馬夫。

  「是的，」他的父親說：「的確很需要。不過這可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馬廄里有一匹小馬，從不讓任何人接近它，它已經踢死了好幾個想要餵養它的人。」

  「我會負責餵養它的，」年輕人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能讓我害怕的馬。」當年輕人為它刷毛的時候，小馬果然乖乖的，也不搖頭，也不踢他。

  「我的天哪！」老國王叫道：「它怎麼會讓你碰它的？它從來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呀！」

  「可能它認識我吧，」小馬夫回答說。

  兩三天後，老國王對他說：「瓷姑娘在我的城堡里做客。雖然她像晨曦一樣可愛美麗，可是她的脾氣太壞了，不管是誰想要接近她，她都又抓又撓的。你去試試，看看她是否接受你的服務吧。」

  當年輕人進入瓷姑娘的房間時，金畫眉突然高興地唱起歌來，瓷姑娘也快樂地又唱又跳。

  「我的天哪！」老國王叫道：「瓷姑娘和金畫眉也認識你嗎？」

  「是的，」年輕人說：「瓷姑娘可以告訴你真相，只要她願意。」

  於是瓷姑娘對老國王講述了所有發生的事，包括她是如何同意跟著年輕人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才是找到金畫眉的人。

  「是的，」年輕人補充道：「我贖回了我的哥哥們，當時他們正被扣留在一家客棧里。但是他們恩將仇報，把我推進湖中。為了向你證明真相，我只好喬裝改扮回到這裡。」

  老國王熱情地擁抱了他的兒子，並且宣布他將繼承自己所有的財產。然後他把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判了死刑，因為他們不僅欺騙了自己，還試圖殺掉自己的親弟弟。不久之後，年輕人和瓷姑娘結婚了，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選自塞比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