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鼻煙盒

  從前有一個年輕人，他和世界上的許多人一樣，把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旅行上。有一天，他走著走著，突然發現發了一個鼻煙盒，於是打開了它，鼻煙盒突然用西班牙語對他說：「你需要什麼？」他嚇了一跳，但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把鼻煙壺扔到一邊，只是緊緊地蓋上了蓋子，然後把它放進了口袋，然後他繼續朝前走。走啊，走啊，走啊……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如果它再對我說『你需要什麼』，我最好知道這次該說些什麼。」於是他拿出鼻煙盒，把它打開。鼻煙盒又一次問：「你需要什麼？」

  「讓我的帽子裡裝滿金子。」年輕人說，眨眼間，他的帽子裡就裝滿了金子。

  我們的年輕人欣喜不已。就下子他從今往後什麼都不缺了。於是他又踏上了旅程，走啊，走啊，走啊……走過茂密的樹林，最後走到一座美麗的城堡前面。城堡里住著一位國王。年輕人繞著城堡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國王看見了他，他問年輕人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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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城堡。」

  「你想要一座一模一樣的，是吧？」

  年輕人沒有回答，但天一黑，他就取出鼻煙盒，然後打開蓋子。

  「你需要什麼？」

  「給我造一座城堡，用黃金作牆，鑽石鋪地，所有的家具都是金子或是銀子做的。」話音剛落，一座新城堡就出現在他面前了。這座城堡正對著國王的城堡，所有陳設都和他要求的一模一樣。第二天一早，當國王醒來的時候，他看見這座金礕輝煌的城堡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國王的僕人們也忘記了工作，全都擠在窗外看著年輕人的新城堡。然後國王穿好衣服去見年輕人。他對年輕人說，他是一位強大的君主，很希望可以和年輕人一起住在自己或年輕人的城堡里，而且國王還打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她為妻。年輕人欣然同意了。於是他和公主結婚了。他們一起幸福地生活在那座金色城堡里。

  國王的妻子非常嫉妒年輕人和自己的女兒。尤其是在公主告訴她那個可以滿足他們一切願望的鼻煙盒的故事後。於是王后賄賂了一個僕人，讓她去把鼻煙盒偷出來。她們仔細地觀察了年輕人每天晚上放鼻煙盒的地方。一天夜裡，等所有人都睡著之後，這個僕人悄悄地把鼻煙壺偷了出來，把它交給了王后。噢！王后真是高興得發瘋了。

  她打開了蓋子，這時鼻煙盒對她說：「你需要什麼？」

  她馬上回答：「我要你把我、我的丈夫、我的僕人和這座漂亮的房子帶到紅海的另一端，但是我的女兒和她的丈夫要留在這兒。」

  當年輕人和公主醒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座老城堡里，他們的鼻煙盒也不翼而飛了。他們上上下下地找了個遍，但壓根沒發現金城堡和鼻煙盒的影子。年輕人一分鐘都不敢耽擱，他立即跨上了馬，在口袋裡塞滿金子，然後動身尋找鼻煙盒的下落。他走啊，走啊，走啊……前前後後地找遍了所有鄰國，但仍然一無所獲。沒過多久，他身上的錢就花光了。但只要他的馬還跑得動，他就一路乞討、堅持不懈地尋找著。

  有人對他說他應該去問問月亮，因為月亮走得很遠，也許它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於是他走啊，走啊，走啊……最後不知怎麼，竟然真的來到了月亮的家裡。他在那兒發現了一位個子矮小的老婦人。老婦人對他說：「你來這兒幹什麼？我的兒子見人就吃，如果你聰明的話，最好跑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到這兒來。」

  年輕人把自己悲慘的遭遇告訴了老婦人，他講述了自己怎樣得到了那個奇妙的鼻煙盒、它是怎樣被偷走的、他是怎樣變得一無所有；為了找到鼻煙盒，他不得不和妻子分開、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然後他對老婦人說，她的兒子走得這麼遠，說不定他曾經看見過這麼一座用黃金為牆、鑽石鋪地、所有家具都是用金子和銀子打造的城堡。年輕人的話音剛落，月亮就闖了進來，說他聞到了凡人血肉的味道。但他母親對他說，這是一位失去了一切的不幸的人，不遠千里來向他打聽消息。然後她讓年輕人不要害怕，出來見見月亮。於是年輕人大著膽子站在月亮面前，問他是否曾經見過一座用黃金為牆、鑽石鋪地、所有家具都是用金子和銀子打造的城堡。這座城堡曾經是他的，但是現在它被偷走了。月亮說他沒有見過這樣一座城堡，不過太陽比他走的更遠，也許年輕人應該去問問太陽。

  於是年輕人離開了月亮的家。他走啊，走啊，走啊……只要他的馬還跑得動，他就堅持不懈地向前走著，一路上靠乞討為生。最後不知怎麼，竟然真的來到了太陽的家裡。他在那兒發現了一位個子矮小的老婦人。老婦人對他說：「你來這兒幹什麼？難道你沒聽說過，我的兒子專門吃基督教徒嗎？」年輕人說他沒有聽說過這種事，而且他也不會離開，因為他實在太痛苦了，對他來說，死和活著甚至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尤其是那座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城堡。那是一座用黃金為牆、鑽石鋪地、所有家具都是用金子和銀子打造的城堡。為了找它，他已經走了很遠的路。全世界都找不出比他更痛苦的人了。聽了年輕人的話，老婦人心軟了，於是把他藏了起來。

  當太陽回到家時，他對老婦人說，他聞到了基督教徒的肉味，他打算把這個基督教徒抓住作晚餐。他的母親對他講述個年輕人的悲慘遭遇，說他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不遠萬里來向他打聽消息。最後太陽同意見一見年輕人。

  於是年輕人從藏身之地走出來，請求太陽告訴他，在他的行程中，是不是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一座舉世無雙的城堡。那座城堡用黃金為牆、鑽石鋪地、所有家具都是用金子和銀子打造的。

  太陽說他沒有見過這樣一座城堡，不過也許風曾經見過它。因為風可以進入任何地方，看見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東西。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那座城堡在哪兒，那麼那個人一定是風了。

  於是年輕人再次出發了，只要他的馬還跑得動，他就一路乞討、堅持不懈地朝前走。最後不知怎麼，竟然真的來到了風的家裡。在那兒，他發現有一位個子矮小的老婦人正在忙著給幾隻大水桶裝滿水。她問年輕人吃了什麼豹子膽，居然敢來到這裡，因為她的兒子會吃掉一切他看見的東西。而且他馬上就要回來了。她還說風的脾氣非常暴躁，然後提醒年輕人一定要小心。但是年輕人說他實在太難過了，以至於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事，甚至不在乎被誰吃掉。因為他那舉世無雙的宮殿被人偷走了，他的一切都在宮殿裡，為了找到它，他離開了妻子，走遍千水萬水，不知吃了多少苦。在找到宮殿前，他絕不回去。他又說，是太陽介紹他到這裡來向風打聽消息的。於是老婦人把他藏在了樓梯下面。不一會兒，他們聽見門外颳起了南風，將整幢房子吹得搖搖晃晃的。風大踏步走了進來。他口渴得厲害，一進門就開始喝水。然後他警覺地告訴他的媽媽，說他聞到了一個基督教徒的血肉味道。她最好立刻把那個基督徒帶出來，然後把他做成一頓晚飯。

  風的母親讓風先吃掉擺在他面前的東西。然後她對風說，這個年輕人很可憐，而且太陽已經饒了他的性命，讓他到風這裡來打聽消息。然後她把年輕人帶了出來。年輕人對風說他很想找到他的宮殿，但是沒有人知道它在什麼地方，所以他不得不到風這兒來打聽消息。然後他又告訴風，他是如何丟臉地被人偷走了宮殿。他的宮殿是用黃金為牆、鑽石鋪地，所有家具都是用金子和銀子打造的。最後他問風，在他的旅行中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座宮殿。

  風說，他的確見過這樣一座宮殿。他曾經從各個方向朝那間宮殿吹了一整天，但連它的一塊磚也沒吹走。

  「噢！求求你告訴我它在哪兒吧！」年輕人叫道。

  「它離這兒很遠，」風說：「在紅海的另一端。」

  不過我們的年輕人並不泄氣，為了找到他的宮殿，他已經走了太遠的路了。

  於是他馬上踏上了征程。不知怎麼，最後他竟然真的來到了那片遙遠的土地上。在那裡，他問人們需不需要僱傭一位花匠。有人告訴他說，金色城堡里的首席花匠剛剛離開了，也許他可以補那個缺。年輕人立即走進了城堡，問他們是否需要一位花匠。當他們決定雇用他的時候，年輕人喜出望外！他整天都和城堡里的僕人們泡在一起閒聊，話題總離不開他們主人的財富和城堡里的奇珍異寶。他也和王后的一位侍女交上了朋友，這位侍女對他講了那個神奇的鼻煙盒的故事，於是他對那個侍女又哄又求，希望她能讓他看一看那個神奇的寶貝。有一天恰好那個侍女負責收藏鼻煙盒，年輕人仔細地看著她把它藏在了哪兒——它就藏在王后臥室里的一個隱秘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睡著之後，他偷偷地爬進王后的臥室，偷走了鼻煙盒。想想看，當他打開蓋子的時候，他有多高興吧！

  鼻煙盒問他：「你需要什麼？」他回答說：「我需要什麼？我需要什麼？咳，我要和我的宮殿一起回到老地方，至於國王、王后和所有他們的僕人們，我要他們在紅海里淹死。」話音剛落，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和他的妻子一起站在他們的金色宮殿裡。而與此同時，原本睡在金色宮殿裡的其他人，已經永遠地躺在了紅海的海底。

  （選自塞比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