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鎮特殊「居民」——溫尼佩格狼

  剛入冬，吉姆就得了傷寒病，起不了床。那隻狼每當想念它的小朋友時，就會在院子裡傷心地嚎叫。吉姆一再向父親請求，才得到允許，讓狼進到病房裡同他作伴。其實，狼也只不過是一隻有野性的狗罷了，現在它一直忠實地守候在它朋友的身旁。

  剛開始的時候，吉姆的病似乎並不嚴重。可是後來病情卻突然惡化了，大家都感到很吃驚。結果在聖誕節的前三天，吉姆就死了。在所有的哀悼者中，他的狼兄弟最真誠。聖誕節之夜那天晚上，狼跟著送殯的人去了聖·波尼費斯的墓地。當教堂的喪鐘敲響時，這隻大灰狼悲痛地嚎叫起來。

  不久，狼回到了酒吧後面的院子裡。但是當酒吧老闆試圖再把它鎖起來時，狼卻突然跳了起來，越過一道木柵欄，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那一年的冬末，有一個叫雷納德的老獵人，帶著他那漂亮的混血兒女兒尼內特，來到河邊的一間小木屋裡住下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小吉姆的故事。所以，有一天，在從聖·博尼費斯到加利堡壘之間河的沿岸，他看到了一些狼的腳印，他感到很吃驚。哈德遜灣公司的人說，有一隻大灰狼就住在聖·波尼費斯教堂附近的森林裡，經常在這一地帶露面，甚至晚上還會溜達到鎮裡來。可是老獵手聽了之後，卻難以置信。

  第二年的聖誕節夜裡，當教堂的鐘聲再次響起時，就好像這是為吉姆而敲的。突然，從樹林中傳來了狼孤獨而悲傷的叫聲，這時雷納德相信了鎮上的傳聞。雷納德能分辨出狼聲所代表的含義——求助的嚎叫，纏綿的情歌，孤獨的哀嚎，以及怒吼的挑戰。這次是孤獨的哀嚎。

  雷納德立即跑到河邊，模仿著狼的聲音回應了一聲。不久，一條黑影從樹林裡躥出來，穿過河上的冰，朝獵人剛坐過的地方走了過去。它繞著那兒轉了幾圈，用鼻子聞了聞一動也不動的木墩，眼裡放出了光芒，然後像一隻生氣的狗一樣，咆哮了幾聲，就在黑夜裡消失了。

  就這樣，雷納德知道了。而且過了不久，人們也知道了，在他們的鎮裡住著一隻大灰狼，這隻狼要比過去霍根的酒吧里栓著的那隻狼要大上三倍。鎮上所有的狗都害怕這隻狼，因為一旦有機會，狼就會咬死它們。有人還說，有個外出飲酒的混血兒已經被它吃掉了，但從來沒有人去證實過。

  這隻狼正是那年冬天，我在深林里見到的那隻溫尼佩格狼。當時，我看到那麼多狗拼命地圍攻它，還想過去幫助它。但是，後來了解到的情況改變了我的想法。雖然我不知道那場戰鬥的最終結果，但是我確實聽說，後來有人見到過那隻狼很多次。而那些狗中，有好幾隻人們就再也沒有見到了。

  

  溫尼佩格狼就這樣過著與其它狼截然不同的生活。它放棄了森林和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選擇在城裡過一種每天充滿危險的生活；它每周至少有好幾次奔逃，每天都有戰鬥；當被追得無路可逃時，它有時也會臨時躲到三岔路口上的木板行人橋下。由於這隻大灰狼既十分憎恨那些醉酒的人，又鄙視那些狗，所以它每天都在戰鬥。要麼同海灣附近的那群狗巧妙地周旋，如果碰巧狗的數量不多，或只有一隻單獨行動的時候，它就會把狗咬死；要麼它就找醉漢的麻煩。但它卻總是躲避那些帶槍的人，它不僅熟悉陷阱，還熟悉毒藥。我們不知道它對毒藥是怎麼熟悉的，因為它多次地繞開那些毒藥，或者利用那些毒藥來取笑那些下毒的人。

  大灰狼十分熟悉溫尼佩格鎮上的每一條街道。在灰濛濛的早上，它在大街上跑來跑去，溫尼佩格的所有警察都見過它那敏捷的身影。鎮上的每一條狗只要得知這隻灰狼到了附近，它們都會嚇得渾身發抖。它的一生經歷了無數次戰鬥。全世界的人和狗都是它的敵人。但是在它那聳人聽聞的，半神化的經歷中，有一點值得我們欣慰——那就是這隻兇猛的狼，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