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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5:26:45
作者: 莫然
郭貴妃在正陽宮內大發怒火,摔碎了一些名貴陳設,吼道:好個賤人,竟要爬到本宮頭上來了!鍾姑姑在旁忙說,娘娘息怒,彆氣壞了身子。娘娘在後宮中位置最高,宮女們也都是娘娘配置,要給那賤婢一點顏色看,還不容易嗎?她上前附在郭貴妃耳邊說了幾句。郭貴妃重又笑開顏,對鍾姑姑說,既如此,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清晨,端麗宮內布置得更為華麗,大紅地毯上繡著牡丹花,潔淨無塵。四周簾幕高垂,擺放著檀木香案,紫玉香爐,青瓷花瓶等陳設。杜秋娘掀開簾幕走出來,她一身睡袍,華貴艷麗。幾個宮女立刻迎上前,端著水盆和洗漱用具,欲服侍她洗漱淨面。
杜秋娘似乎不經意地看著她們:你們都是誰?面孔生得很哪!
宮女們齊聲說:奴婢都是新來的宮女,侍候娘娘洗漱、淨面!
杜秋娘若有所思,又看她們手裡的洗漱用具,幾盆清水明晃晃地閃動著微光……
杜秋娘想了想,突然問:你們這幾盆水,是打哪兒來的?
一個宮女忙說:這是永安渠的水,最是清涼潔淨。
杜秋娘冷笑道:既是乾淨的水,你們就自己先洗洗吧?洗給本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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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女們都驚呆了,繼而又嚇壞了。她們端著洗漱用具,不斷往後退……
杜秋娘看出端倪,又厲聲喝道:你們快洗呀,就用這水來洗你們的臉!
端水盆的宮女嚇得不敢說話,但手直發抖,水也快潑出來了。杜秋娘更加明白,便搶過水盆朝她們臉上潑去。宮女們嚇得四散逃開,但水已潑到她們臉上!宮女們立刻蒙著自己的臉,杜秋娘卻厲聲說:把手拿開,我要看看,你們的臉都怎麼了?
宮女們個個驚叫著,卻不肯拿開自己的手。杜秋娘上前捌開她們的手,逐一看去。宮女們的臉上都發起了小紅痘,有人甚至面部潰爛。杜秋娘輕蔑地看著她們,對這些後宮的小伎倆非常厭煩和反感。她轉身走出去,宮女們全都跪倒在地,嚇得發抖……
王守澄和鄭玉棠站在宮外的廊下探頭探腦,朝里看著。
王守澄說:天哪,這剛搬來,又出什麼事兒了?
鄭玉棠冷笑道:看來是有人啊,在給秋娘姐下馬威了!
杜秋娘走出來,又回頭看看宮裡,然後大聲說:你們都聽著,從此以後,你們就是我端麗宮的人了!在本宮這裡當差,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忠心,否則本宮定不輕饒!倘若你們聰明機警又忠心不二,本宮也會厚待你們,聽明白了嗎?
外面的太監和宮女全都跪下來,齊聲說:聽明白了!
王守澄和鄭玉棠相互看了看,都有些發窘。鄭玉棠心想:這是在殺雞給猴看嗎?秋娘姐也不信任我了?王守澄卻覺得:好呀!那個殺伐決斷的杜秋娘,仿佛又回來了!
兩人一道上前,同聲說:祝賀秋娘姐姐榮封,願為秋嬪娘娘效勞!
杜秋娘對他們笑了笑,又衝著宮裡吼道:裡面的人都滾出來,去領板子吧!
稍傾,那幾個宮女都低頭蒙臉地出來,沿廊下溜走。
杜秋娘對鄭玉棠說:等她們挨了板子,把她們領到浣衣局去,本宮用不著了!
鄭玉棠連忙答應。王守澄卻回頭看向一邊,叫道:陛下來了!
他和一眾太監宮女急忙跪下。杜秋娘也欲跪下,唐憲宗已經大步上前,扶起了她。溫和地微笑道:愛妃請起。朕還沒上朝,先來看看你。
杜秋娘對他嫣然一笑:陛下,臣妾還只是個嬪。
唐憲宗笑道:朕遲早封你為妃,就這麼叫吧!
杜秋娘遲疑著,唐憲宗卻果斷地說:朕知道,裴俊一死,愛妃定然悲痛萬分,所以才不忙著封你為妃。今日朕也只是來看看你,看你在這新的宮中,過得怎麼樣?
杜秋娘嘆道: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意,請陛下再等三日,三日後一切便有分曉。
唐憲宗大喜,欣然說:好,朕准了!
憲宗走後,杜秋娘心情沉重地來到御花園假山上,倚在一棵樹下望藍天,不由得百感交集。心裡默默想著:老師,不料裴俊竟為國捐軀!弟子真是意興闌珊,不想在這宮中呆下去了!皇帝固然是個好皇帝,但弟子卻無法把感情轉移到他身上……
突然空中傳來一陣唿哨聲,一隻鴿子飛到她頭頂。杜秋娘眼含淚花,接住鴿子,打開小紙條,好似軒轅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杜秋娘頓時熱淚盈眶,原來這折花之志,竟然應在皇帝身上!
她抬頭看見王守澄上山來了,連忙收起紙條問:你找我有事?
王守澄看見她便鬆了口氣:秋娘,我到處找你,是在擔心你。清早起來,便有人算計你!你知道那是誰嗎?誰才敢這麼做?須知你可是陛下的紅人呀!
杜秋娘不在意地往山下走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王守澄拉住她:你要小心謹慎,切莫行差踏錯,否則就死無葬身之地呀!
杜秋娘笑了笑:王公公,你這麼說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
王守澄嘆道:你還這麼叫我?好吧,我跟你坦白。皇帝封你為嬪,你想不想就此成為皇帝的女人?若你心甘情願,便要保護好自己,那也就是保護我跟玉棠了!
杜秋娘點點頭:我明白,你跟玉棠的興衰榮辱,也繫於我一身……哎,我不是跟陛下定了三日之約嗎?怎麼?你也來逼我?
王守澄搖搖頭,痛心疾首地說:怎麼會?嗨,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他突然流下淚來。索性走到一邊,扶著大樹,捶胸頓足地痛哭起來……
杜秋娘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唉,你呀,何必折磨自己?
王守澄痛哭流涕地訴說著:我沒辦法,我雖已閹割,可還是個男人呀!我那麼愛你,怎能眼睜睜看著你躺在他人懷中?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也不甘心啊!
杜秋娘黯然無語,只好拍拍他的肩。王守澄深受感動,抓住她的手不放,叫道:秋娘!杜秋娘又縮回手,看看四周,警惕地說,別這樣,若被人看見,又要大做文章!她急急奔下山去。王守澄喃喃地說:秋娘,你遲早會從了陛下,我又該如何自處?
他來到內務府,只見仇士良坐在門內,不免驚訝。仇士良看見他便哈哈大笑,說你很吃驚?沒想到咱家又回來了,還是大內總管,還會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王守澄連忙跪下請安,仇士良走過去摸摸他的頭,說學乖了?這就好。放心吧,你畢竟是突吐中尉的養子,咱家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是咱家也領受了突吐中尉一個指令……
王守澄有些驚恐地問:養父他,給了你什麼指令?
仇士良捏住他的下巴,獰笑道:你還不明白?別裝傻了。咱家來問你,那杜秋娘剛被封為秋嬪,聽說她入宮便是拜你所賜?你跟她曾經是故人,對不對?
王守澄使勁甩開頭,有些慌張地說:不不,奴才只是從前見過她一面。
仇士良冷笑道:你還想抵賴?你養父已查清,你就是杜秋娘的什麼師哥!
王守澄驚呆了:什麼?養父他、他全都知道了!
仇士良冷冷地說:你入宮也是為了她對不對?你養父擔心你對杜秋娘的情意壞了他的事,命我來找你,務必要杜絕這份情意,斬斷以往的情絲,他才能繼續信任你。
王守澄忙說:請仇總管轉告養父,奴才已經閹割,何談什麼情意?
仇士良笑道:可你是成年男子閹割,不易斬斷這七情六慾。你必須得給你養父,還有咱家證明這一點,證明你的情慾之花已從根本上摘除掉,消滅乾淨了!
王守澄張口結舌,問他如何證明?仇士良獰笑著附在王守澄耳邊說了幾句。王守澄大吃一驚,說這……奴才做不到呀!他又在地上磕頭說,請總管回稟養父,這樣做對奴才太殘忍了!仇士良冷笑道:你養父說了,若你做不到,就說明你情根未除,他便把你發配去效外看祠堂,守祖廟!王守澄抬起磕出血絲的頭,為難地怔住了,心想若把我趕出宮,以前的罪可就白受了!仇士良又緊盯著他逼問:聽說三日後,陛下就要臨幸那秋嬪?你是做還是不做?王守澄嘆了一口氣,只得說,奴才聽命!
三日後的黃昏,杜秋娘坐在寢殿的梳妝檯前,望著鏡子發呆,突然流下淚來,心想這個身子本是留給俊哥的!鄭玉棠也出現在鏡子裡,神情幽怨地看著她。稍傾才嘆口氣,說時辰快到了,陛下要來了,姐姐還不梳妝?杜秋娘淡然笑道:滿頭青絲一挽,還要怎麼梳妝?鄭玉棠指指台上的金銀首飾,又指指旁邊的衣架,說姐姐你瞧,浣衣局送來了嬪妃的品服,梳妝檯上滿是陛下賞賜的珠寶,姐姐總要挑一樣來戴上吧?
杜秋娘強笑道:不用,就這天青色的一身,很好。那些珠寶我也不戴,怪沉!
鄭玉棠叫起來:那也太素了吧?這可是你們的第一晚,你就不怕陛下不喜?
杜秋娘淡淡一笑:我就這個天然樣,淡淡裝,他愛喜不喜!
鄭玉棠撅起嘴:姐姐這樣淡然,讓我們夠不著吃不到的人看了,情何以堪呀!
杜秋娘抬頭望著鏡子裡的她:怎麼?妹妹你也想……
鄭玉棠忙說:姐姐別打趣我了。你總要戴點首飾,要不頭上光光的不好看吧?
杜秋娘想了想,取出一個蝴蝶頭飾,讓鄭玉棠別在自己發上。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也嘆了一口氣,神情抑鬱——不料自己到底跟裴俊無緣,卻跟這皇帝有份!
鄭玉棠不解地問:姐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為何不開心?
杜秋娘站起來說:沒有不開心,我只是鬱悶,為何心比天高,卻是女兒身?
鄭玉棠正欲說什麼,外面有人叫道:聖駕到!
幾排紅燭高照,把殿內映得十分亮堂。唐憲宗笑盈盈地走進來,突吐承璀怏怏地跟在後面。杜秋娘和宮女太監都跪在地上迎接,鄭玉棠偷眼看著唐憲宗,心情很複雜,深怕皇帝發現了自己!她這才感到後怕,那事兒會不會有什麼惡果呀?
唐憲宗沒看見她,只顧扶起杜秋娘:愛妃不必多禮,你我從此就是一家人了!
杜秋娘站起來,淡淡一笑:陛下的恩典,臣妾沒齒難忘。
唐憲宗笑起來:別這麼說,讓朕看看。哎,你還是閒常服飾?也不梳妝打扮?怎麼?你還在怏怏不快?是不是朕今晚到來,又讓你不悅?朕可不願見你勉強自己……
杜秋娘淡淡地說:不會勉強,臣妾自有主張。
唐憲宗欣慰地拉著她的手:朕就知道,愛妃是個有主見的女子,那麼今晚……
杜秋娘笑道:陛下莫急,先看看這三日,臣妾都做了些什麼?
她把唐憲宗引領到一面牆跟前,牆上掛著幾幅人物畫,被燭光映照得分明。唐憲宗連忙上前觀看,神情更為震憾:一共六幅畫,畫的男人都是唐憲宗。他分別在吟詩、讀書、吹蕭,打球,聽曲,觀舞,而且風神俊朗,栩栩如生……
唐憲宗震驚地說:這是你畫的?畫上全都是朕?好,畫得好!愛妃呀,朕知道你除了歌舞,還擅丹青。但你三日之間就繪了六幅畫,還是讓朕驚嘆不已……
杜秋娘笑道:陛下過獎了!陛下可知,臣妾畫這六幅畫,所為何意?
唐憲宗想了想,又看看畫,搖頭說:朕不知。
他對突吐承璀招招手:哎,你這老傢伙也來看看,秋嬪究竟是何意呀?
突吐承璀不耐地上前觀看,心想這女子畫了這麼多幅畫,想把陛下一網打盡啊!咱家可不能讓她登鼻子上臉,把陛下的心整個兒俘虜了!於是他挑撥道:陛下,老奴不懂畫,可記得秋嬪曾說過,她須心中有的才能畫出來,若心中沒有,便畫不出來。
唐憲宗踢了他一腳:你想說什麼?秋娘入宮經年,朕可是今晚才得償宿願!
突吐承璀冷笑道:老奴本想為陛下高興,可這秋嬪娘娘心中沒有天子啊!
杜秋娘冷眼旁觀,沒有說話,唐憲宗卻有些吃驚:哦?這是從何說起?
突吐承璀挑撥離間地說:陛下請看,這畫中人雖然跟陛下形神相似,但卻在吟詩、讀書、吹蕭,打球,聽曲,觀舞。唯獨沒有一幅畫是高居寶座,天下至尊的模樣。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一帝,卻被秋嬪娘娘畫成坊間的風流浪子,成何體統?
唐憲宗臉色大變,不悅地思量著:原來這六幅畫都不是朕?她還不願接受朕!
他回頭瞪著杜秋娘:秋嬪,你有何話說?
杜秋娘笑道:陛下誤會了,豈知臣妾畫的不是陛下?陛下雖是君王,但也有吟詩、讀書、吹蕭、打球,聽曲,觀舞的時候啊!如何便是浪子?
突吐承璀又添油加醋地說:可是陛下生在帝王家,自然要料理國事,哪有許多時間去玩樂?何況這聖容有懾奸警頑之功能,豈能等同於宵小腐儒之輩?
唐憲宗更加不悅,又逼問道:是啊,秋嬪,就算你善辯,也要說出一番理來!
杜秋娘從容不迫地說:朝中百官宇內百姓,人人心中都有陛下,但不見得心中都有畫呀!比如突吐中尉,陛下讓他畫一幅怕也不能夠,難道他心中也沒有天子?
突吐承璀怔了怔,忙說:娘娘這是狡辯!
唐憲宗卻轉怒為喜,又說:雖然牽強,但也有理。好吧,朕就不計較了!
杜秋娘看了突吐承璀一眼:那麼突吐中尉呢?還有什麼話要說?
突吐承璀轉了轉眼珠子,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掌嘴,該打!誰讓你胡說八道!
杜秋娘笑起來:其實他說得對,陛下是帝王,每日要料理國事,哪有時間玩樂?但臣妾卻另有一番心思,願跟陛下做一對平凡夫妻,過平常人的日子,陛下覺得可好?
唐憲宗怔了怔,突然感動不已:原來如此?朕明白愛妃的用意了,愛妃放心,從此以後,朕就跟你做一對平凡夫妻,過平常人的日子!
杜秋娘盈盈一笑,把手伸給唐憲宗:陛下……
唐憲宗也高興地摟住她,兩人相扶相擁,親熱和睦地走向內室。突吐承璀懷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仍在轉著各種念頭:這杜秋娘可不是平凡女子,她真是這麼想嗎?
寢殿外,窗戶下,通道旁,分別站著一些太監和宮女,全都肅然無聲。鄭玉棠也站在宮女群中,她含淚望著寢殿,備受煎熬,心想秋娘姐,你真是好福氣,陛下居然這麼愛你,都不肯正眼看看別人!雖然我也得到過這份恩寵,又怎能跟你今晚相比?
寢殿的紅燭仍在燃燒,一頂巨大的華帳里,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交頸纏繞的人影。王守澄獨自值守在華帳外,心內如湯煮,仇士良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突吐中尉的意思,陛下跟秋嬪同房時,偏要派你值守,看你能否掐掉這心中的情根和愛苗?
王守澄想到這裡痛苦萬分,難以自控。他望著面前的華帳,神情也變得猙獰起來。狠狠地對自己說:不,不!我仍有七情六慾,才不能忍受這內心的折磨。但我既成了閹人,心性也變得複雜了。秋娘,你接受了皇帝的愛,我跟你便恩斷義絕……是的,我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折磨。你不仁,便休怪我不義了!
他痛苦得不能自抑,又望向華帳,眼神卻漸漸變得堅定。心想養父此舉,不就是要讓我當個細作,在皇帝身邊做內應嗎?不如我便仔細聽聽,他們都說了些啥?
簾幕低垂,紅燭生輝。唐憲宗欣喜地摟著杜秋娘,心滿意足,竟至無語……
稍傾,唐憲宗突然指著帳外說,愛妃,你看那燈花,今晚並頭開出了兩朵!是不是應了朕跟你的喜事?這真是天意啊!杜秋娘的眼神卻有些迷茫,她喃喃地說,是嗎?這燈花豈能如人意?臣妾正想著,今晚陛下如願以償,但做帝王的,又有幾個不是薄倖之人?唐憲宗忙說:朕的先祖玄宗帝,就是個多情的君王,他寵了楊貴妃,便不再看別的女人一眼。朕也會跟他一樣。杜秋娘冷笑道:但是仍有馬嵬坡一別,慘絕人寰!唐憲宗又摟緊了她,說,朕不會跟他一樣,你也不會是楊貴妃!杜秋娘冷冷地說,是嗎?可適才陛下聽了突吐承璀的話,又是什麼想法?唐憲宗怔了怔,不覺笑道:好吧,朕說實話,那時朕腦子一亂,不禁動了殺機,真想殺了你!愛妃,你要知道,朕富有四海,怎能收服不了一個女子?杜秋娘又冷笑道:收服不了,便殺掉,是吧?
唐憲宗驚得坐起來,擔心地看著她:愛妃,你究竟想說什麼?
杜秋娘一字一句地說:臣妾也說實話吧,臣妾此刻只想知道,裴俊究竟是死是活?
唐憲宗頓時明白過來,有些愧疚。他忙說:好,朕明白了。明日朕就下令,讓西川找回裴俊的屍體,以便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