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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01

2024-10-04 14:56:02 作者: 蔡斌(宇劍)

  在楊玉忠幫助下,康定運輸公司調度了十部大卡車,由陳倫親自帶隊,分兩次把三百米小徑材全部拉到了蓉城白家火車站。

  陳倫經請示梁剛同意,以很低廉的價格在緊靠火車站台的一家小旅館旁,租了一個可以堆碼一千米木材的空場地。這裡既方便就地出售,更便於銷售到外地的木材裝車。

  

  三百米小徑材全部堆碼好了,陳倫安排李小強住到白家的小旅館,讓童玲在辦公室用電話對外發布木材銷售信息。

  安排完木材銷售工作,陳倫感到渾身疲憊到了極點,乘坐了最後一班進城的公共車。轉了幾次車,於晚上八點左右回到了和平旅館。

  剛回到樓上換了衣服,正脫得一絲不掛準備洗澡,伴隨著力度很大的敲門聲,門外傳來鍾宏高分貝的叫聲:「陳倫,給我開門!陳倫你在幹啥子?我曉得你回來了。快開門,老哥我有重要消息發布!」

  陳倫手忙腳亂從床上抓來毛毯圍在身上,拉開房門大為不滿的責怪道:「你娃兒發什麼神經?我他媽到山裡去來回兩趟半個多月,只洗了一次澡,身上的汗漬搓下來都可以做只饅頭了。剛回到屋裡正想洗澡你就嚎開了!有哈子大不了的事?」

  鍾宏拉扯著陳倫身上的毛毯,惡作劇的戲謔道:「哈,你重返了一次康藏高原,回來居然冒充印度人,直接把毛毯當衣服了嗦?」

  陳倫一掌把鍾宏推倒在床上,轉身向衛生間走去:「到底什麼事,鬼哭狼嚎?」

  「快點洗,洗了澡我帶你到樓下面個人,然後我們一起到餐館裡吃飯!今晚我請客,保管你特曲喝飽。」

  「呵!你這齣了名的葛朗台掏腰包請客?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陳倫在「嘩嘩」的溫水中洗著頭,舒服的哼著唱著:「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偉大的祖國,該有多麼美!」

  「美?你娃這一趟賺安逸了!」鍾宏嘟著厚實的嘴唇,站在窗前向樓下望去,自言自語道:「再過二十年鬼曉得是個什麼樣!」

  陳倫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還沒來得及吹乾頭髮,就被鍾宏拉到了四樓五號。彎著腰伸直一隻手臂,極為滑稽的對兩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士叫道:「蓉城貿易總公司業務科木材調運組陳倫組長駕到!請女士們致以熱烈掌聲!」

  兩女中年女士同時站起身來,身材窈窕打扮前衛的大胸脯年輕女人姓稅,是鍾宏在蓉城的相好。每天都能看見到她和鍾宏挽著手出雙入對,和陳倫有過幾次照面。

  另一位穿著打扮都顯土氣,剛燙過的頭髮使臉部很顯生硬、行為拘謹的中年女士。沒容陳倫出聲,已經笑指著陳倫清脆的問道:「不至於連我也不認識了吧?」

  陳倫搶上兩步,緊緊握著她的手不停搖晃著:「劉姐,劉曉蓉,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呀!什麼時候到蓉城的?還在二場教書?」

  劉曉蓉佯裝生氣,空著的一隻手在陳倫額上狠狠點了一下:「你也太官僚了吧?太不在乎我這個當姐的了,連我在什麼地方工作都不知道?」

  鍾宏插話道:「劉曉蓉早就調回內地,現在是巴州市一家航空企業的職工。」

  陳倫拍了拍腦袋:「對不起劉姐!當時的情況你可能也知道。我自到五場以後,基本上沒有和二場的人再有聯繫,就是怕給大家惹麻煩。」

  劉曉蓉拉著陳倫在沙發上坐下,仔細端詳了一番後,頻頻點頭道:「長壯實了,是個真 正的男子漢了!」

  小稅打趣道:「不但是真正的男子漢,還是個真正的標小伙子。陳倫你可得小心喲,謹防被蓉城的妹妹把你瞄上,以後就回不到家鄉了!」

  陳倫瞟了一眼鍾宏:「我可沒有趙胖子那麼好的艷遇!」

  越彬揮起拳頭威脅道:「你肉皮子癢了?」

  四個人在西北橋頭一家餐館雅間裡坐定,鍾宏點了滿滿一桌菜,翹著嘴唇指揮服務員打開兩瓶特曲。給每人倒滿酒後,端著杯子站起身來,油光水滑的臉上洋漾著笑容:「今天我們為劉曉蓉接風。感謝以往在森工局她所給予的關照,同時真誠祝劉曉蓉今後生活得更加幸福!」

  只聽劉曉蓉爽朗說聲:「話在酒中,干!」

  四隻杯子很響的碰在了一起,四個人同時喝下杯中酒。

  吃完飯,鍾宏和小稅一番商量後,決定讓劉曉蓉在和平旅館鍾宏的房間住,他倆回騾馬市自己家。

  目送鍾宏搭著小稅的自行車漸漸遠去,陳倫和劉曉蓉默默並肩往旅館走去。回到旅館,劉曉蓉招呼陳倫到四樓五號坐下。倆人喝著茶,慢慢聊著分別後各自的情況。

  劉曉蓉早在陳倫調到五場不久,就和航天工業部駐巴州一家工廠司機結了婚,並於婚後不久挺著大肚子商調到了老公所在的廠子弟校,兒子已經六歲,剛進入小學讀一年級。

  老公姓柳名志國,是個很老實的復員軍人,在部隊為首長開了好幾年小車。雖一直沒能提干,但領導對他很看重。師長轉業擔任廠長時,把他也帶到了工廠,現在廠小車班任班長。

  除了大伯,劉曉蓉已沒有什麼親人,柳志國的父母更是早在災荒年就死了。兩個人的工資養一個孩子,沒有任何經濟負擔,一家三口小日子過得很充實。

  這次到蓉城,是因為乳房上長了一個硬塊。她和老公擔心是惡性腫瘤,所以到蓉城來檢查。主要想對病情有個真實了解,不管是不是癌症,都希望心裡有數。

  聽劉曉蓉說乳房上長了硬塊,陳倫竟想起小時候和她在菜地里的一幕,心裡不由萬分遺憾:要是當時大一點,能懂得起碼的男女之情……至少,會成為第一個吮了她乳房的人!

  看陳倫心不在焉,劉曉蓉似乎悟到了什麼,臉上升騰起一片紅雲,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又在胡思亂想啥了?很多年前在鄉下,就是個人小鬼大的壞蛋!」

  陳倫一副苦相:「天啦,劉姐,我真是太冤了,當年在鄉下要是懂得壞,那就太好了,可惜……」

  「可惜什麼呀?就你當時那鬼蛋子娃兒能做什麼?」劉曉蓉臉色更紅了。眉目含情的斜視著陳倫。

  「所以,我說可惜呀,要是大點就好了!」

  「好什麼好?好你個頭!」劉曉蓉再次揚起手,陳倫趕緊身子一偏躲開了!

  不知鍾宏成天忙於公事,或因為小稅看得太緊。自那晚豐盛的晚餐後,幾乎沒在和平旅館露過面。劉曉蓉在蓉城檢查身體的幾天,都由陳倫陪同。

  做了必要的檢查,等待結果時。陳倫抽出時間帶劉曉蓉到南郊公園、武侯寺、杜甫草堂、百花潭以及動物園玩了,也陪她到望江公園去轉過。竭盡語言表達之能,逗著心情欠佳的劉曉蓉,希望她能開心起來。不論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都能勇敢面對。

  不知是因為對病情心存恐懼,或因鍾宏的有意識迴避。情緒極差的劉曉蓉,不論陳倫怎麼逗她,臉上也很難浮現出笑容。

  一周後,結論為良性的檢查結果拿到手,劉曉蓉神色輕鬆的撲到陳倫懷中,小孩子般捶著他。笑著鬧著抽泣著說這下心情好了,可以馬上回去向老公解除警報了!

  抱著劉曉蓉溫軟的身體,陳倫又想起當年菜地里的事,下面的玩意竟不由自主挺立起來。擔心會讓她察覺,他趕緊把屁股翹翹了起來,使前襠部位和她拉開距離,臉上同時有了火辣辣的燒灼感……

  不知有意或無意,她卻把身體更緊的貼了上來,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一般和他臉貼在一起,嘴裡喃喃說著什麼,幽幽的氣息令陳倫立時暈了……

  當天下午,劉曉蓉堅持要陳倫為她買了晚上到巴州的火車票。陳倫想到此番一別,不知何時能得相見,打了電話到鍾宏辦公室,叫他晚上一定趕來吃飯。

  電話中,得知劉曉蓉晚上要離開,鍾宏很爽快答應晚上一起用餐,並說好了六點鐘準時到旅館。

  六點半鐘已經過了,鍾宏仍然沒來,劉曉蓉默默站起身對陳倫說:「不用等了,我們到外面吃點小食,你把我送到火車站就行了。」

  「吃什么小食喲!你今天晚上就要走了,這頓飯一定得吃好!」陳倫說話的聲音很大,起身和劉曉蓉朝外走去時,心裡暗罵鍾宏不是個東西!

  就在旅館隔了十多間鋪面的一家餐廳,陳倫點了豐盛的菜,和劉曉蓉吃得差不多了,鍾宏和小稅匆忙趕了來。

  鍾宏進得門來不住聲說對不起,一個勁賠禮倒歉,臉色極不自然的小稅,勉強笑著解釋道:「對不起了二位,今天下午我爸爸突然生病,我們送他到醫院去辦好了住院手續,為他請了護工,好不容易才走脫……」

  劉曉蓉寬容的笑道:「你們既然忙就不用來了,我也沒有什麼行李,有陳倫送到火車站就行了。」

  小稅磨蹭著掏出一疊鈔票遞過去:「劉姐,這次你來了我們沒有照顧周到,請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因為你走得急沒來得及買什麼東西,這二百元錢,拿回去給你孩子買點點心吧!」

  劉曉蓉臉色大變:「不要!堅決不要!這次來,已經夠麻煩了。這錢無論如何也不能要!」

  小稅縮回拿錢的手,轉臉看著鍾宏,嘴唇蠕動著,似在說:「你看到的,不是我不給哈,是她自己不要。」

  鍾宏翹了下肥嘴唇,搓著雙手,胖臉上堆滿了笑意:「二百元錢是送給你兒子的,不成敬意,不嫌少就收下吧!」

  劉曉蓉站起身:「心意領了!這錢我絕對不能收!」

  場面非常尷尬,鍾宏抓扯著自己的頭髮,習慣的嘟著厚實的肥唇,正想說什麼,小稅卻恨恨瞪了他一眼,低垂著眼瞼說道:「實在對不起了劉姐,我還得趕到醫院去,你就慢走了,一路順風!」說完,挺著高高的胸脯轉身大步往外走了

  鍾宏伸手欲要攔小稅,可只伸出一半卻又縮了轉來,眼睜睜看著小稅走出門。轉眼再看看一臉怒容的陳倫和臉朝著牆壁的劉曉蓉,一副無奈的表情。

  送走了劉曉蓉,坐公共汽車返回旅館時,陳倫心裡暗罵道:「人呀!為什麼總是這樣現實。當初在森工局,劉曉蓉對鍾宏可謂一往情深,可他負了她……現在雖然暴富了,卻也不該如此對待當年為他傾注真情的女人!」

  六十九

  三百立方小徑材很快將要售完時,陳倫又弄到了松潘森工局五百立方火燒材指標,馬不停蹄趕到松潘縣發運木材。

  所謂火燒材,是指在山火中被燒過、經人工去掉燒焦部分的木材。因為經歷了山火的肆虐,這些原木表皮或多或少受到了傷害,至少材質內含的水分全部被烤乾了。

  也因為山火,這些原木外觀不好看,只能用斧或鋸加工成方材,以低於正常原木近半的價格銷售。

  雖然價格低,雖名為火燒材,但這些方木實用,而且一點不比等內原木質差,經銷商買到手後,都會以僅略低於等內材的價格出售,大賺一筆。

  火燒材的指標相當不容易拿到。陳倫能拿到五百米火燒材指標,實屬偶然。

  送走劉曉蓉的第二天。他到樓下大門口小攤前買牙膏時,發現守藥品攤那女人雖看上去年過三十,卻五官端正、唇紅齒白非常漂亮。不由心裡一動,走過去和她侃了起來。

  白淨臉上有紅暈的女人,好像對陳倫印象頗佳,自我介紹姓葛名玉蓮,蓉城護校畢業,是和平醫院護士。因醫院地處城郊,整體效益較差,所以派她和同事到這裡擺攤賣藥。

  一番閒聊後,不時有人來買藥和日用品,看她忙得一塌糊塗。陳倫不好意思繼續打擾,意猶未盡回房去了。

  午飯後。正躺在床上睡覺,擴音器傳來叫他接電話的呼聲,趿著拖鞋跑到樓下,拿起話筒一聽,竟然是那個賣藥女人,問他是否有興趣明天一起到灌縣玩。

  木材指標一時難以搞到,呆在旅館裡無事可做,腦子裡想的全是如何搞到指標。好幾晚都沒睡好,正想讓自己輕鬆下來。現在有漂亮的大姐邀約何樂不為?陳倫當即高興的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陳倫準時來到西門車站,葛玉蓮推著鳳凰牌自行車已在車站等著了。買了車票,她把自行車寄存在車站,倆人登上了前往灌縣的公共汽車。

  在灌縣遊玩到下午一點多,吃過中午飯,兩人都有感到眼皮有些沉重。陳倫不假思索的帶她到運輸社旅館,開了一間單人房。

  因為是單人房,裡面只有一間大床,葛玉蓮顯得很是不安,緊張的望著極為陳舊的木門、油漆斑駁的窗戶,顧慮重重地問:「會不會有人來查號?萬一人家查到我們不是夫妻怎麼辦?」

  陳倫倒在床上緊閉雙眼,有氣無力的答道:「我們又沒做什麼,是不是夫妻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房間裡午休一會而已。」

  「可是我心裡好怕!萬一有人來查戶口怎麼辦?」

  「你放心大膽睡吧,剛才登記時,人家並沒要求我出示結婚證,也沒有問我們是不是夫妻,你怕啥?」

  「你睡吧,我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算了。」她起身在屋裡踱著步子,表情非常緊張。

  「唉!虧你在蓉城長大,還不如我這小縣城人。」陳倫小聲嘟嚕幾句,很快沉沉睡去。

  半小時過去,陳倫醒來了,睜開雙眼一看,葛玉蓮將頭埋在桌子上正打盹,不由心裡暗自好笑:這人真是大腦笨拙,如果公安真的查號來了,哪怕什麼也沒做,但孤男寡女同住一室,仍然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他伸了個懶腰,下床走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拖到床上,重重壓在身下,迅速吻住了她似要說什麼的嘴,兩手快速解著對襟毛衣的扣子。

  她搖晃著頭,一番徒勞的掙扎後很快有如乖巧的綿羊,閉上雙眼任他擺布。

  在床上纏綿到下午四點過,緊緊抱著葛玉蓮的陳倫,仍不想睜眼更不想起床。這個渾身皮膚白得驚人的女人,喚起了他久違的性,喚醒了他深埋於心底的情。儘管,他們昨天才認識。但他感到,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漂亮的姐姐。

  可是,不回去顯然不行。葛玉蓮的自行車還在車站,到守車人下班的時間不取車,,掉了或被人損壞了都得自己承擔責任。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鳳凰26自行車,是賊娃子們隨時盯著的寶貝,一不小心就會飛了。

  更何況,她有家、有丈夫和兒子,每到下班以後,必須回到家裡盡妻子和母親的責任。

  依偎在陳倫懷中,葛玉蓮告訴陳倫,丈夫是沒有文化的工人,長相一般而且醋味很重,見不得她和其他男人接觸,更不能容忍她晚上出門。

  戀戀不捨離開她光滑的身體,勉強自己穿衣服時,陳倫真誠地對葛玉蓮說:「要是我們早幾年認識就好了。」

  看著陳倫誠摯的表情,葛玉蓮感動得眼裡有了晶瑩的淚光,她快速穿著衣服,深情地注視著他:「如果你真想和我好,我會想法和你長相廝守的。只是,你得容忍我每天晚上必須回家。」

  陳倫無言的點了下頭,莫名其妙感到眼裡似有淚水旋轉。

  自此,只要葛玉蓮一個人上班,不管是否有空,陳倫就會到樓下的藥攤前,坐著陪她閒聊。

  得知陳倫在一家公司從事木材調運。玉蓮問他是否要到兩州調木材,是否需要在林業廳提運有站拿指標。如果需要提運站或廳計劃處拿指標,她或許能幫到忙。

  鍾宏已明確表示半年內不可能再給指標,楊玉萍也不能肯定能否幫忙弄到木材。陳倫正為下一步工作發愁,聽葛玉蓮主動提起可以幫忙,有些不以為然。以為她不過是信口開河說說而已,根本不可能拿到緊俏的木材指標。

  不過,既然人家主動說了可以幫忙,他也就順便回答道:「好啊!如果你真能幫搞到木材指標,那就是我命中的貴人!以後就把你當菩薩供起了!」

  葛玉蓮沉思著問道:「你想到甘孜還是阿壩州去調木材?」

  「不管哪裡,只要能拿到指標,都願意去!」

  「我幫你想想辦法,但不敢肯定是否能幫到忙。」

  「你在林業廳和提運站有什麼關係?」葛玉蓮一本正經的態度,使陳倫覺得她不是信口開河,可能真有辦法搞到點指標。

  不過,他不相信一個鄉級醫院的護士,會有什麼了不得的關係。最多,也就認識幾個辦事員,頂多搞到五十米議價材指標吧。不過,人家既然好心提出幫忙,總不能不領情呀!

  「是有幾個熟人,但是否能幫到忙,現在還說不清。以前他們在我手上開了好多藥發票,多次拍著胸口說如果需要買木材保證幫忙。當時還好笑,我一個小女人,天遠地遠去買木材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加上我家就住在木材加工廠,每天出門看到的全是各種各樣的木材……」

  「你家住在木材加工廠?」陳倫突然想起,小舅在沒有調回楠山縣以前,好像就在洞子口木工材加工廠工作。

  「我愛人在洞子口木材加工廠,分的房子也在廠里。」葛玉蓮看著陳倫的表情:「你去過那裡?或在廠里有熟人?」

  「我小舅以前就在那家廠里上班!」

  「你小舅?有這麼巧的事情!」葛玉蓮笑道:「改天回家問問我家那位,是否認識你小舅,說不定,他們還是朋友。」

  「不用麻煩,我小舅早在幾年前就調回老家了。」

  有人說:男人因性而愛,女人因愛而性。不管這說法是否有科學依據,現實生活中的男人,卻往往在和女人有了性以後,在相當一段時間或很長時間內,心裡有這個女人揮之不去的影子。會想法設法和她繼續,一直到組合穩定的家。或重新遇到令其動心的女人,或被女人拋棄,不得不面對新的生活。

  女人呢?很多說法認為:女人的身體一旦被男人占有,心也就被占有了。在其後的生活中,她無法忘卻這個男人並天天牽掛。如果沒有家,她可能會將終生託附給這個人。已經有家的女人,會在心裡暗暗把這男人和現在的老公對比並猜測,如果肢解現在的家庭,和他建立新的家庭,會不會更加幸福?

  陳倫的文化修為,年齡和社會閱歷,都使他其實很膚淺。做任何事只憑一時衝動,根本沒有往更深次思考。

  只知道很喜歡這個大了他八歲的漂亮女人,喜歡她的整潔和落落大方。當然,更喜歡她的身體和大姐似的呵護。

  可是,他們根本沒有條件在一起,白天她上班他也上班,晚上她必須回家。而他,只能在床上抱著枕頭,回味和她纏綿時的情景。於失眠的夜,悄聲念著她的名字。

  白天,她有空餘時間,也能抽出身到樓上,可她不敢。去年,她的一位前任在擺藥攤時,經不起糖衣炮彈的襲擊。一時衝動,和長住旅館的一名森工局客人有了曖昧。得了客人不少好處後,卻嫌他長得不好看,不願繼續交往。惹得那位腰纏萬貫卻沒有文化的粗人大怒,竟於酒後,眾目睽睽下在藥攤前拉了她,非要叫上樓到房間裡說事……旅館治安室調查後,如實向醫院反映了情況。

  事情很快鬧得沸沸揚揚,那位得了好處失身的同事,調回醫院上班的第二天讓老公臭揍了一頓,不依不饒的邀來娘家兄弟,把老公一條腿打斷了。

  最後,她兄弟受到了法律制裁,癱在病床上的老公,向法院起訴堅決要求離婚。一個原本和諧的家庭,就此肢解。

  被抽調到這裡擺攤,院長和她談話時說:「把你這個護士長調到和平旅館擺攤,實屬萬不得已。醫院離市區遠,本地沒有多少病人,守株待兔的經營方式,只能讓大家吃不起飯。擺攤的利潤空間大,對醫院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希望你能理解領導的苦衷!」

  當時,她玩笑著說:「共產黨員時刻聽從黨召喚,院長您就是黨的代表,叫我到哪裡都行!」

  「另外,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醒你,醫院和旅館勾通過,嚴格禁止你們到旅客房間,上次發生的丟人事件,已經讓我們很沒面……」

  「我到旅客房間幹啥?就是上廁所,也不用上樓去啊…..」

  婚外情好像鴉片,吃了一次就讓人上癮。愛得很深、天天相見的兩個人,卻不能得以相擁相吻,那煎熬刻骨銘心。

  終於經受不了生理和心理的折磨時,她一反賢妻良母的清純,開始找理由不回家。或與同事商量輪換,抽出時間和陳倫逛街,到九眼橋一帶的小旅館裡開房。

  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她遇到一個傻得可愛,讓人不得不從心底喜歡的男人?既然遇到了這麼骨子裡都有了愛意的男人,當然只能對不起家庭了。

  仔細想來,女人這輩子其實挺難!長得稍漂亮太惹眼,走到哪裡都有人盯著不轉眼。性格內向說其裝處,開朗點呢又說人家犯賤;長得不漂亮沒有人正眼看,哪怕再能幹再願吃苦,可就是不容易找到好工作;

  在婚姻問題上學問高了沒人敢娶,學問低了沒人要;活潑了會被人說招蜂引蝶,總是矜持的態度,又會有人說裝腔作勢;

  會打扮說像妖精,不打扮呢說沒有女人味;能掙錢的男人望而止步,可如果讓男人養,絕對有人說傍大款;生孩子怕老闆炒魷魚,不生怕老公炒魷魚。做女人確實真難,所以有時女人會對男人狠點,對自己的過錯寬大處理。

  想想吧,如果不對自己好,成天泡在家裡萬一累死了,就會有別的女人花你的錢,住你的房,玩你的男人,睡你的床,還會撕你的照片打你的娃嗎?趁現在身體還好,開心一天算一天吧。

  陳倫在白家火車站小旅館租的一個單間,本是讓李強住在這裡售木材。和葛玉蓮有了故事後,他打著關心下屬的旗號,讓李強回公司調劑一段時間,親自擔負起銷售木材的工作。

  輪到葛玉蓮休息,他們就一塊騎了車到白家,她在房間裡看電視,他到堆碼木材的場地轉一圈。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需處理,就回到旅館和她一起纏綿。

  一般到下午五點,她會和陳倫一起回城,再獨自回家。有時,倆人激情到了癲狂不忍分離或天氣不好。她就打電話回家撒謊說有朋友聚會,或有其他重要事需處理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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