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2024-10-04 14:54:17
作者: 蔡斌(宇劍)
林婭每天上課,陳倫下了班騎自行車回家除了做飯無所事事。閒得無聊時,他和伙食團外號叫李老病號的炊事班長、炊事員小童、營林隊的陳昌林,以及剛調到保健站的王心忠等人混到了一起動。除了喝酒,傳播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最愛做的事就是聚在球場上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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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場部附近幾個工段的落後分子,場部機關的幾個青工聚在了一起。陳倫因為基本功紮實,幾套拳術打得有板有眼,幾個人同時向他進攻都沒能取勝,被自然地當成了大哥,受到了一幫二桿子的尊敬。
來自河南改烈馬鋸的幾個彈簧工,自以為從小練了功夫,成人後走南闖北還沒有遇到對手,得知陳倫在二場武功數一,找上門來要和他過招。陳倫也不推辭,當天晚上,於一片漆黑之中,和幾個河南人在大操場劃了幾趟外圈,硬生生一腿踢諮詢下,你們醫院有治療急性耳聾的高壓氧艙沒? 倒了體積比他大一小半的河南人。自此,再沒有人和他叫板。
雖然,武術在文革中被當成了封資修、四舊,國內嚴禁練習武術,但很多人還是想練武強身。二場黨總支委員,保健站站長金醫生,自己是一戴著眼鏡的文弱書生,卻希望一對雙胞胎兒子有強壯的體魄,親自提了兩瓶好酒上門,要求陳倫教會雙胞胎拳術。
陳倫本不願收徒。因保健站周醫生正好也是楠山縣人,另一個姓張的北京籍女醫生,和林婭的關係很好,幾個人從中幾次說合以後,抹不開情面,只好應了下來。
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發生了,剛教了金醫生的雙胞胎不到十天,四場幾個領導的家屬,都牽著孩子找上門來了,好說歹說要求陳倫教她們的孩子。
陳倫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挺著大肚子的林婭見他哭喪著臉發愁。弄清事情原後委,暗自罵他吃多了自找麻煩。自顧吃飯上課,放了學就和幾個老師一起到河邊散步。
教這些領導的孩子,不好,不教,也不好!與其不教得罪他們,不如教了還能得點好處。反正,老子非黨基本群眾一個,無非就是教練拳嘛,而且是他們利用手中的權力,逼我教的,怕他個球!教!
除了做飯,和一幫好逸惡勞的工人兄弟吹牛喝酒,每天早晚,帶著十幾個孩子在操場上練基本功,時不時被孩子們的父母請到家裡海吃山喝。儘管零下十多度的冬天,可陳倫感到生活充滿了陽光。
歐賢林的好朋友,同時也是蔣軍好朋友的王心忠,在沒有抽調到保健站前是二工段衛生員,二工段所在地緊挨著縣電站。
縣電站有一位姓洪的長辮子當地姑娘,因偶爾到工段上來找王心忠看病,一來二去倆人好上了。王心忠抽到場部保健站後,和那姑娘感情迅速升溫為熱戀,看著隨時喜形於色的王心忠,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很快結婚了。卻沒料到,那姑娘以前戀愛過的男朋友鄧勇,屬於和孟紅軍一樣稱王稱霸的貨色,幾番警告王心忠不准再和那姑娘來往,得知他仍和洪姑娘打得火熱,並有結婚的跡象。氣得糾集了一夥二流子,趁王心忠於周日和姑娘電站附近散步時,將他暴打了一頓。
頭上纏著繃帶、吊著胳膊哭喪著臉的王心忠,在蔣軍與林歪嘴的陪同下,找到了陳倫,要求他糾集一夥兄弟出面復仇。
王心忠屬鄭土匪之類油嘴滑舌的人,陳倫對他印象不是很好。可是蔣軍、歐賢林的面子不能不給,陳倫思忖著問道:「那個鄧勇有無什麼過硬關係?本地人?藏族還是漢人?千萬不要搞出民族糾紛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苦著臉的王心忠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聽說他是漢藏雜交後代,父母都是老實的一般幹部,大姐夫好像是另一家森工局的保衛科長。其他兄弟姐妹,都在縣城的工廠上班,沒有什麼特別關係。」
「你可要弄清楚哈,這年頭,萬一惹到後台硬的人,那就只有一個慘字喲!」
「我向毛主席保證,他家裡真的沒有什麼後台。」
半瓶酒下肚,熱血沸騰的陳倫,決定出面為王心忠報仇。
平時總愛穿著對襟衫的林歪嘴個子不高,不但一張嘴歪得離奇,眼、鼻、耳比例嚴重失調,而且頭大腿短,整體形象很差。可這其貌不揚的傢伙,卻腦子異常靈活,還在讀小學時,已經能熟練應答初中數學題。
文革之後,和他一般大的同學,大多參加了紅衛兵組。這位仁兄雖也戴了一隻紅衛兵袖章,卻既沒破四舊,也根本沒有認真造反,只是成天削尖腦袋收集諸如《孫子兵法》、《奇門循甲》、《周公解夢》、《易經》之類的古書,經常散布從書中得得的一知半解體會。在農村插隊時,差點因為評說林副統帥的眉毛,被打成反革命。參加工作後,又因為不時搖頭晃腦感嘆,胡說國家將出大奸臣之類的濫言,被保衛股訓誡了好幾次。
不過,僅和他接觸了幾次,陳倫不得不在心裡佩服,這歪嘴的腦子,確屬一般人不能比的絕頂聰明。
王心忠和林歪嘴是岳安中學的校友,參加工作後,曾同一工段,關係一向不錯。這次,為了給校友復仇,人稱「爛師爺」的林歪嘴,決定利用《孫子兵法》上學到的知識,擺兵布陣,痛揍欺負了王心忠的當地一霸。
幾個人一番商量之後,決定把復仇時間定於周日。那個姓鄧的土霸兒,因為周日必然會到電站糾纏洪姑娘。電站和二工段離得近,既便於人員和武器隱藏,也利於迅速發起攻擊,更有利戰鬥結束後撤退。
得知陳倫糾集人馬準備打群架,三天說不上兩句話的林婭,指著高高挺起的肚子威脅道:「你要是敢組織人打架,我就先把你的兒子打下來!」
陳倫斜著眼冷冷地說:「把我兒子打下來?老子借一百個膽子給你試試!」
「不用借膽子,就我的膽已足夠了!不用打,老娘隨便不小心摔一跤,也就大功告成了。」
「你如果願意以身相試,就儘量去摔吧。只不過,千萬不要摔得半死不活,讓人抬死狗一樣抬回來,那可真是有點丟人現眼哈。」
林婭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陳倫,你還算是個人嗎?老娘馬上要生了,你居然不顧我娘倆的死活,要去幫人打架。管你什麼事?萬一失手打死了人,你去坐牢了,我們咋辦?」
「咋辦?涼拌!如果我們真的打死了人,坐牢了,你改嫁就是了!天下男人多球得很,憑你現在的樣子,至少還說得上風韻尢存。」陳倫扔掉快燒到嘴的菸頭,起身往門外走了。
身後,傳來林婭放開嗓子的嚎哭聲。
周日下午,陳昌林帶一伙人從營林隊到了二工段。蔣軍帶的人,以及還在當知青時就以打群架聞名的張學文,從三工段走路到了二段。
當陳倫擺脫了林婭的糾纏,帶著場部伙食團小童最後趕到時,已經六點鐘。所有人加起來近四十個,除了陳倫和小童、陳昌林,絕大部分是當過知青的大齡青年。
工具房裡堆滿了短鋼釺、手鍾、短把斧頭等武器。林歪嘴的床下,還藏著以備不需之用的幾杆火藥槍。
王心忠和兩個人到電部附近觀察情況,林歪嘴招呼兄弟伙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場械鬥一旦打起來,空氣中將充滿血腥味。弄不好,會有人丟了小命。
剛吃了一半,王心忠神色緊張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來了,鄧勇和十多個人一起來了。」
林歪嘴半閉著眼:「他可能估計到你會復仇,所以有了充分準備,這一仗會是一場惡戰!你看到他們帶傢伙沒有?」
王心忠搖了搖頭:「手上沒有看到拿東西,但腰上都是鼓鼓囊囊的,可能有三節棍之類的傢伙。」
張學文把手中的碗往地上一摔,眼睛看著陳倫:「怕個鍾子!你一句話,上不上?」
陳倫吞下一口酒,拈了一筷子菜丟進嘴裡嚼著,掃視了一眼看著他的人們,輕描淡寫地說:「把人分成三撥,我和張學文帶十個人,馬上到電站大門外。王心忠設法把那個蝦子調出來,要是他能走到公路上更好。蔣軍帶十個人,在公路大橋下面等著接應,如果電站里有人出來幫忙,你們就截住他們。林歪嘴、陳昌林和所有剩下的人,全部分布在工段外面的公路上。如果我們的兄弟伙有人受傷,或跑球不動了,由你們負責救護。一旦事情鬧大了,可能很快會有公安局的人趕到,你們還必須把受傷的人安全掩護或轉移。械鬥結束後,大家各自回到單位上,儘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出點風頭、鬧點笑話以加深公眾印象。萬一真事情確實鬧大了,公安局調查時,自會有很多人證實與你們無關。如果鄧雜皮一夥沒有報案,公安不進行調查,下周六全體人員在場部集合,搞一場籃球友誼賽,中午每個人出五元錢打平伙。」
陳倫吩咐完畢,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王心忠小跑著出門幾分鐘後,陳倫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樺木麵杖,左手輕輕一揮,和張學文並肩往外走去。
電站是小規模的縣級電站,坐落在國道線下河灘上的一個小山崗,平常都僅有十多個人上班。
一副傷兵打扮的王心忠,剛走到電站門口。長得粗壯結實,卷頭髮黑皮膚、穿得極為邋遢俗氣的鄧勇,因再次受到了洪姑娘的斥責,窩了一肚子火正好從大門裡走出來,看到賊眉鼠眼的王心忠,心裡的火氣更盛。如同古書上所說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大手一揮,從後腰抽出自製的三節棍,領著一幫兄弟伙朝王心忠撲去。
「狗雜種,如果不是你龜兒子在中間攪合,老子也不會和洪女子鬧得這樣不愉快!都打成這鬼樣子了,你還敢來找她?看來是沒有挨痛,今天再給你狗日的複次盤,讓你爬都爬不起來,看你還來不來找她。」已撲到王心忠身邊的鄧勇惡狠狠地罵著,揮著三節棍就朝他頭上打去,這一棍如果打中,王心忠的腦袋不流出白色的腦汁,也至少會鮮血長淌。
可是,就在鄧勇的棍子即將落在王心忠頭上時,讓一根樺木麵杖隔開了。不但三節棍被隔開了,虎口也被震得生痛。他怒目圓睜,正要張口罵娘,已被一記悶棍打在了頭上,軟軟地趴倒在了地上。
艱難地抬起頭來,定眼看去,適才那群散亂在河灘上閒逛的人。轉眼間全變得凶神惡煞,揮舞著鋼釺鐵棍和小斧,如狼似虎地把他那十來個人圍著了。
鄧勇試圖撐起身來反擊,卻被陳倫一腳踹在胸口上,再一腳踢在臉上,血水從鼻孔里噴射而出。隨著陳倫一聲怒喝:「跪下!不然打死你狗日雜種。」
名聲和孟紅軍不分仲伯,自稱為本縣一霸的鄧勇,乖乖跪在了河灘上,低垂著頭任鼻孔里的血水往下滴淌。
一片搏擊聲,不斷發出的慘叫聲中,很快就有幾個人倒在了地上。不到十分鐘,鄧勇和他的一幫小兄弟已全部被打翻在地上,捂著受傷的部位,發出痛苦的呻吟。其中有六個人頭部掛彩,不斷流淌的鮮血,使他們看上去無比恐怖。
一向在縣城稱王稱霸的鄧勇,因為腦子靈活及時跪在地上,得到了陳倫的諒解,反而只是頭上挨了一麵杖,臉被踢腫了並流了點鼻血。而那些一向視他為大哥的小嘍羅們,至少都會在醫院裡躺十天半月。
殺人三千自傷八百。陳倫他們這邊有兩個大齡青年,雖在知青時代,都經歷過無數次「戰火」考驗,這次的準備也相當充分,完全是打了對方措手不及。但,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到工作單位後,多日不曾械鬥手生了。一個被腦袋打開了花昏死過去了;另一個,讓人家打折了胳膊;還有一個意外,窮追猛打逃亡者時,不小心自己把腳葳了。
鄧勇及手下,除了不能站立者,被勒令跪在河灘上,雙手抱頭望著地上的沙子從一數到三百。陳倫和張學文交換了一下眼色,把手中的麵杖使勁扔向河裡,放開腳步向公路上跑去,身後的人架起傷員,迅速向公路上撤退。
蔣軍帶的人,在大橋下接過了傷員,扔沙袋一樣扔到早已準備好的架子車上,用被子遮得嚴嚴實實。七八個人拉著推著,朝縣城方向飛快跑去。
工段外面公路上散亂的器械,被林歪嘴一伙人全部撿起來送回到了保管室。除了二工段的人,其他人前後不到十五分鐘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按照事先的約定,人們四處散開,各自急急往自己單位飛跑。陳倫說過,早一分回到單位,就多一分安全、少一分麻煩。
陳倫一向腿快,更何況是為了自身安全,小跑的速度更比平時快了一半,也就半個多小時,已回到了四場子弟校。
他沒有回屋,悄悄來到鍾敏靈門前,輕推了一下木門,門從裡面關死了。正要敲門,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馬上裝作上廁所,快步向屋後走去。在廁所里解了小便,他直接來到鍾敏靈屋後的窗子邊,輕輕敲了敲玻璃,返身回到門口,在木門上敲了幾下。
裡面很快傳來了鍾敏靈睡意朦朧的聲音:「哪個?什麼事呀這麼晚了。」
陳倫不敢出聲,繼續在門上敲著,心裡卻著急的罵道:「快開門呀!除非你還有其他男人,否則會不知道我是哪個?瓜婆娘!」
屋裡再次傳來鍾敏靈的聲音:「你到底是哪個?不說名字我不會開門哈!」
陳倫有點火起再次敲了幾下門,想到隔壁教室放黑板的地方,與鍾敏靈的床,僅只隔了一層薄木板,立即從窗戶跳進教室來到黑板後,對著隔壁透過來的絲絲光亮輕聲喊道:「鍾敏靈,開門呀,是我!」
「陳倫,是你嗎?這麼晚了,你搞啥子名堂?」鍾敏靈的聲音里,夾雜著疑惑和明顯的不滿。
陳倫有點生氣:「現在不過十點來鍾,什麼晚了?我來做啥,你心裡不明白?快點開門吧,萬一讓人看到影響不好!」
「既然怕影響,你就不要來找我呀。林婭馬上就要生了,你還在外面亂搞,對得起他嗎?你這種男人……」
「她生不生和我找不找你,有什麼關係?我這種男人怎麼了?你到底開不開門?」陳倫說得火起,飛起一腳踹在板壁上。
皮鞋踹在板壁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很響。本就不結實的薄板壁,經陳倫這一踹,幾乎散架,如果不是鍾敏靈的床在那面頂著,極有可能塌了下去。
鍾敏靈顯然因陳倫的粗魯而生氣了,提高了聲音道:「半夜三更,你要幹啥子?趁早自己回去算了,不然我就喊林婭過來。」
「喊林婭過來?你喊她來吧,我如果怕了你和她就不姓陳!」陳倫點燃一支香菸狠抽了一口,沉聲說道:「你如果再不開門,我就把這板壁踢爛!」
「無賴!」鍾敏靈無奈、氣忿地丟下一句話,起身往外間走去。陳倫知道她去開門了,丟下菸頭,敏捷的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門剛一打開,陳倫已閃進了屋內,返身把門關上的同時,已把鍾敏靈抱在了懷中,舌頭迅速進入了她嘴裡。
適才還怒氣沖沖的鐘敏靈,被陳倫緊緊摟在懷中,被他煙味十足的舌頭在嘴裡攪著,原本僵硬的身體立時軟了、酥了。全身骨頭散架般癱在他懷中,眼睛裡折射出迷離和朦朧。
倆人就那樣摟著吻著進到了裡間,陳倫剛把她按在床正要解她的衣扣,她卻一把推開他坐起身來輕聲說:「不要著急,我換一張毯子。」
看著鍾敏靈把床上的毯子和枕巾撤了,重新鋪上乾淨的,陳倫有些不解:「為什麼要換毯子和枕巾?不是乾淨的嗎?」
鍾敏靈雙手摟在陳倫的脖子上,柔聲說道:「為什麼你不要管,我喜歡在乾淨的毯子上和你做愛。」
陳倫眨著眼問道:「是不是還有別的男人和你……」
「放你娘的屁!你把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鍾敏靈鬆開摟著陳倫的手,瞪著雙眼罵道:「如果不是你這小壞蛋勾引,我純屬從一而終的良家婦女。」
陳倫幾下脫光衣服鑽進被窩裡:「好了!好了,和你開玩笑的哈,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好人,除了我以外不再有它男人的貞潔女人。」
鍾敏靈脫衣服時,思忖道:「這幾天正是我的危險期,萬一讓你打中了怎麼辦?」
陳倫皮笑肉不笑:「打中了就好呀,兩個女人都為我生一個,說明我有福氣,以後老了才好享福呀。」
鍾敏靈脫光了,一絲不掛鑽進被子裡,摟著陳倫輕聲說:「幸好我剛請了假回來不到一個月,如果真的有了,可以說是他的。」
陳倫雙手並用在鍾敏靈身上大肆動作,嘴也沒有閒著:「你剛才為什麼這麼久不開門?而且明顯對我有怨氣?」
鍾敏靈呻吟著:「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蛋,就像人家說的拔出來就不認的角色。隔上一次好久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哦!是這樣!」陳倫低下頭吻著她:「但願今晚一炮中靶!」
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受傷慘重的鄧勇一夥,竟沒有報案。聽到風聲的公安局治安科,派人到四場二工段調查,所有工人都說不知道群毆事件,電站的人也眾口一致說不知道。好不容易在醫院裡找到了受傷的鄧勇等人,他們卻說是在晚上打獵時,誤入牛場,和牛場上的人發生了誤會……
鄧勇那老實的父母,在醫院裡守了三天,嘴皮說幹了,也沒有從他嘴裡掏出打架的原委。專程趕了回來的大姐和姐夫,從另外幾個受傷的人嘴裡,大致弄清了事情真相,立即向公安局報了案,以受害人家屬的名義,要求捉拿森工局四場的兇手歸案。
可是鄧勇再次否定了打架之說,堅稱是打獵時和牛場的人發生了衝突。
那年頭是多事之秋,一般情況下,人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之牛場太遠,沒有人願意爬山吃苦。既然傷者都自稱因誤會發生的糾紛,當然沒有必要再糾纏。
心痛弟弟的鄧家大姑娘,臨別時,抹著淚水撫著鄧勇變形的臉抽泣道:「弟弟呀,你為什麼不說出打架的原因?為什麼不向公安局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麼人在威脅你?如果你怕人家報復,傷好以後到姐姐那邊去吧……」
陳倫這夥人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