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熱化 51 誤傷
2024-10-04 14:41:26
作者: 李治邦
邵靜在家待著,感到苦惱和無奈,其實她沒有流產,她期待能懷孕。她說流產是她心裡的企盼,因為這能狠狠刺激馬個費,果然奏效了。邵靜又開始習慣性地搜查房間,她發現了馬個費枕頭底下的紅領帶,然後又檢查被子和床單,聞到了香水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與小華的較量還是失敗了,因為馬個費接完她的電話就走了,連頭都沒回。
馬個費一夜未歸。第二天邵靜走進公司,覺得魂還在馬個費身上附著,她把那條紅領帶扔在桌子上,姜祖德走進來問她,想什麼呢?
邵靜知道姜祖德一直對她有心,好幾次抓住她的手,然後又放下。邵靜知道姜祖德身邊不缺女人,她只不過是若干個桃子之一,隨時能抓起來就吞下去。妨礙姜祖德下手的自然是馬個費,姜祖德對馬個費很忌憚,於是對著邵靜只能幹著急。
邵靜始終沒有告訴馬個費這件事,她知道說了就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惡仗。邵靜與馬個費離婚,她也在公司保密,她怕姜祖德會毫不顧忌了。邵靜敷衍著姜祖德,說,現在工作的事情比較多,我在考慮怎麼排解開。
姜祖德微笑著坐在邵靜旁邊詢問道,你是不是想馬個費?
邵靜一愣,說,我想他幹什麼呀?
姜祖德又抓起她的手,聞了放下,說,你不承認嗎?
邵靜笑著,我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因為確實沒有啊。
姜祖德從桌子上拾起那條紅領帶,問,你在琢磨馬個費這條紅領帶是哪個女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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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靜打了個冷戰,裝著很隨便地說,這是我給他買的,很正常呀。
姜祖德哈哈笑著,說,不說這個了,你不承認就算了,我找你辦一件事情,你抽工夫跟阿強談談,讓他配合咱們公司在西南角一帶拆遷上加快點速度,當然拆遷是由當地政府做的,咱們公司也不能袖手旁觀。
邵靜說,阿強這個人聲譽不好,叫他來是不是對咱公司不利呀?
姜祖德說,凡是干拆遷的沒有聲譽好的,一個要拆,一個要錢,本身就是兩個階層的矛盾。阿強起碼幫助咱們拆遷了幾個地方,打過幾次架,但沒有出格事發生,釘子戶也都是他出面解決的。
邵靜問,您讓我去是不是因為我丈夫的背景?
姜祖德狡黯地道,我不承認這點,我讓你去就是你有這個本事,你能降服阿強。
馬個費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晚上,他到拘留所看了看大禹頭,還是沒有提審。小華趕過來催他,到時候了。馬個費搖頭,說,一定要磨平他的勁頭。
早晨起來,馬個費手機響了,是周副局長打進來的。他斥責道,昨晚給你打手機怎麼關上了,這要耽誤大事的!
馬個費說,我手機沒電了。
周副局長說,大禹頭要自殺,你必須趕快提審,不能再拖了。
車夫的老婆是個惡婆,見車夫晚上沒打招呼就走了,知道他想勾引嘉櫻,於是就去找他算帳。她知道嘉櫻是一家夜店的頭牌,而且嘉櫻在夜店從來不會出面,一直在夜店的後門有個單間。她曾經跟蹤車夫去過幾次,進去後就只發現嘉櫻在屋裡待著,沒看見車夫。她問車夫,車夫當然不承認,她也沒辦法。這次她悄悄跟蹤,沒開自己的車,而是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她發現前面的車夫沒發現自己在後面跟著,一直到了夜店的後門,車夫悄然鑽出了車廂,消失在後門裡。車夫的老婆從後門跟進去,馬上有人告訴她,阿強在嘉櫻房間裡,車夫已經找人要堵住阿強。
車夫的老婆意識到這是危險的徵兆,便馬上找到車夫,告訴他,千萬別在這裡鬧事,因為夜店是你的,出事就算在你頭上。
車夫想了想,覺得老婆說得對,就吩咐手下人在夜店後門附近等著,阿強出來再動手。車夫剛吩咐完,老婆一個巴掌就扇過來,說,這次你承認和這個爛女人好了吧?
車夫沒時間和老婆吵嘴,抄起一根鐵棍就出去,被老婆從後面緊緊抱住。其實,阿強的人已經看到車夫的人在後面街道上徘徊,便告訴阿強趕快找機會離開。
就在車夫和阿強準備惡戰的前一刻,民工單國安和董得水朝工棚走去,他們哪裡料到危險正向他們逼近。阿強看前面有人攔住,於是不顧一切從後門強行跑出來。
車夫帶著一伙人拿著鐵管、木棍、磚頭從後面追趕,在半路上與過路的單國安和董得水打了個照面,車夫以為是阿強的人,一揮手,打手們不問青紅皂白,上前就毆打這兩個民工。阿強看到這一幕,趁機帶著人跑了。車夫聽到這邊有動靜,讓手下也追趕過來。阿強帶人消失在夜色里,車夫只能跺腳回到夜店。
他老婆在後門的房間裡,正跟嘉櫻對峙。車夫老婆對嘉櫻瞪著眼睛問,你承認跟我丈夫有染嗎?
嘉櫻說,我什麼也不承認,你看見我和你丈夫在床上嗎?
車夫老婆瑞了嘉櫻兩腳,你這個不要臉的爛貨,我還用看見嗎?
嘉櫻縮成一團,嘴裡依舊頑強地道,我就是不承認。
車夫老婆揪住嘉櫻的兩條腿喊道,你承認了,我給你六萬塊你走人。你不承認,我就把你兩條腿打斷,讓你臭娘們成瘸子。
嘉櫻喊著疼,車夫老婆嚷道,說,你承認不承認?
嘉櫻憤怒地喊道,你打斷我兩條腿吧,我就是不承認。
就在這個時候,車夫走進來,聽到嘉櫻喊著就是不承認,心裡暖融融的。他覺得一個風流場上的女人能這麼咬死口,真是好女人。他過去攔住老婆說,我跟你說,你不相信,現在信了吧?
車夫老婆抖著渾身的肉,說,算你有種,等著,我有讓這個爛貨承認的時候。
馬個費和小華、大金趕到的時候,發現躺在馬路邊上的兩個民工,其中單國安傷勢最重。馬個費背著負傷的單國安奔向附近的醫院,因為這條路窄小,車子開不過去。不料途中又遇阿強帶著一伙人重新回來。阿強知道嘉櫻肯定要受到車夫老婆的傷害,他不忍心一個女人為自己受折磨。他看到馬個費背著單國安去醫院的場景,不由停下腳。
馬個費在黑暗中問他,這兩個民工是你們打的嗎?
遠處傳來警車鳴笛聲,阿強高聲喊道:是車夫的人打的。
馬個費說,那好,你替我把這個人送到醫院。
阿強讓人把單國安從馬個費身上接過來,送到醫院。阿強跟馬個費面對面站著,路燈還有些暗。
馬個費能聽到阿強的喘息聲,看到在他身邊站著的十幾個人,黑影在狹小的路上密密麻麻。小華在馬個費身後,她覺得馬個費站得很穩,能聞到他身上沾的單國安的血腥味。馬個費說,你曾經進去過,現在你已經有了正當身份,在市面上混得有了影響,還想再進去嗎?
阿強搓著手,回答,這兩個人不是我的人打的。
馬個費問,那車夫為什麼要打這兩個人?
阿強說,他以為這兩個是我的人。
馬個費的臉幾乎貼在阿強的鼻尖上,那他為什麼要打你?
阿強說,我不知道。
馬個費說,你知道在跟誰說話。
阿強低下頭,為了一個女人。
馬個費說,嘉櫻?
阿強不再說話,馬個費不依不饒,問,你承認和嘉櫻有過交易嗎?
阿強說,我們就是關係不錯。
馬個費提高嗓門,你承不承認?
阿強轉身走了,在黑色中對馬個費說,你要審問我就正式抓捕我,在這裡我什麼也不承認。
馬個費問,大禹頭的弱點是什麼?
阿強也不回身,繼續走,留下一句話,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大禹頭。
馬個費說,為什麼?
阿強已經走遠,只有一句微弱的聲音在夜空徘徊,他要承認了,就是承認自己犯的一切罪!
這句話讓馬個費震驚了,他把情況立即匯報給周副局長。市局是由周副局長主持工作有一年時間了,局長調到市里擔任政法委書記。其實張書記走前就要提拔他轉正當局長,可是開常委會時沒有通過,因為有人說他和姜祖德關係比較複雜。儘管有張書記幫他說話,但也沒有通過,姜祖德在市領導眼裡就是一個死結。
張書記拍著周副局長的肩膀說,我盡力了,你也該干出個樣給那些人看看。
周副局長對馬個費說,你無論如何也要讓大禹頭承認,如果大禹頭承認自己是大禹頭,就能通過他抓住車夫的致命處。這個案子破了,我建議上邊報你擔任副局長。
小華送馬個費回家,馬個費告訴小華周副局長這句話,小華說,那是空頭支票,關鍵是他能不能當上局長。
馬個費笑了,說,我就想辦案子,官銜對我不重要。你父親也曾經許諾我官銜,也不就是香香嘴嗎?
小華說,不許你說我父親,他已經放你一馬了。依他的脾氣,要把你趕出公安部門,可就是喜歡你的才華。
馬個費把車窗打開,夜風灌進來,把他的頭髮都吹起來。他看著小華沉默了半天,問,結婚都準備好了嗎?
小華說,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個費說,你有些傷感?
小華說,我就是為政治結婚,我真沒沾我父親什麼好處,總是為他的權力服務。
馬個費說,你就要結婚了,還是問一句老話,你是不是承認喜歡我?
小華吃吃笑著,你非逼我,讓我承認喜歡你,你老婆逼你,讓你承認喜歡我。這是一個滑稽的怪圈,你就是圈中的人。
馬個費讓小華停下車,他看見馬路邊有賣糖堆兒的,就下車買了兩串,遞給了小華。
夜色闌珊,秋色滿眼,月光湮沒在雲層里。
小華吃著,問,如果我有一天承認喜歡你,你就滿足了?
馬個費吃完了,就搶過小華手裡的那串,看著商店櫥窗里的一閃一滅的燈光,說,那你就別結婚了,我現在就娶你。
小華吃驚地看著馬個費,十分艱難地說,那我就永遠不說承認兩個字。
馬個費惱怒地問,你不是說過要嫁給我嗎,現在怎麼反悔了?
小華說,你行,我不行了。
馬個費摸住小華的手,為什麼不行?小華難為地歪著腦袋,我不想因為跟你結婚,讓你日子不好過,我父親不答應。他要是不答應,我非和你在一起,你會被摧毀的!
車重新啟動,車窗外下起了小雨,車玻璃上滑過一道道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