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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社會從同伴開始——社會化

2024-10-04 14:10:32 作者: 李娟娟

  在一場即將到來的核戰爭中,一群男孩乘坐著一架飛機向南方疏散,途中飛機被擊落,男孩們雖然安然無恙,但卻被迫降落到一座荒無人煙的海島上。

  這是一座熱帶海島,景色非常漂亮,還有充足的淡水和食物,沒有來自成人的約束,更沒有家庭作業,男孩們可以在這裡肆意地玩耍嬉戲。

  起初,男孩們生活得還不錯,會按照在文明社會養成的習慣來生活。在第一次全體會議上,一個名叫拉爾夫的少年提出了一項建議,即誰擁有海螺,誰就擁有發言權和決定權,男孩們都同意了這項建議。會議結束後,男孩們按照拉爾夫的建議去採集食物、建造房屋,還做了向海上傳遞求救信號的工具。

  這樣的生活表面上看起來很美滿,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但有不少男孩心生不滿,搭建棚子和看守火堆的男孩覺得自己所負責的工作限制了自己玩耍的時間,很無聊,於是就決定跟著另一個男孩傑克去打獵,這樣他們不僅會得到自由,還能享受打獵的樂趣,最關鍵的是還有肉可以吃。

  漸漸地,海島上的男孩分成了兩個群體,分別以拉爾夫和傑克為首。這兩個群體很快開始相互殘殺,不少男孩都因此喪命了,剩下的男孩們則墮落成了一群毫無人性的野獸。作為首領之一的拉爾夫差點被傑克一方殺死,在躲避追捕的時候他幸運地遇到了英國皇家海軍艦艇並被救下。

  本章節來源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這是英國現代作家威廉·戈爾丁的小說《蠅王》中的故事情節,這部小說還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這部小說所表達的主題很明確,即認為如果沒有文明,人們將會變成野獸一樣去自相殘殺。

  其實這種觀點早就出現過,例如英國17世紀的哲學家托馬斯·霍布斯就持這樣的觀點。不過也有許多人提出了相反的觀點,即認為文明是造成人類不平等的主要原因,如果我們能生活在一個沒有文明的自然世界之中,我們就會變得平等、自由起來,大家一起分擔所有的工作,分享所有的美食,每天會有大量閒暇的時間進行娛樂。持有這種觀點的人最著名的代表人物就是法國哲學家讓·雅克·盧梭。這種觀點也有相似的實例支持。

  美拉尼西亞的六七個孩子意外被困在一座海島上,他們在海島上生活了幾個月,但並未出現像小說《蠅王》中的血腥情節。

  為什麼會出現與小說《蠅王》相反的情節呢?難道盧梭的觀點是正確的,霍布斯的觀點是錯誤的嗎?雖然上述案例是真實的,與《蠅王》也很相似,但卻有兩個重大的不同。其中一處不同是數量,上述案例中的孩子數量只有六七個,而《蠅王》中的男孩數量卻有二十幾個。另一個不同之處就是上述案例中的孩子們在困在海島上之前,彼此之間的關係都很親密,他們來自同一個家族,這意味著他們不會出現分裂,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屬於同一個群體;而《蠅王》中的男孩們彼此之間都不認識或不熟悉。

  美國作家傑克·倫敦曾寫過一本小說《野性的呼喚》,小說的主人公是一條名叫巴克的狗,它從小生活在美國南部加州一個人類家庭中,它長期受到主人的影響,完全適應了人類社會。後來巴克被賣給了販狗人,從此之後巴克的生活一下子從天堂掉入地獄。巴克被賣到了加拿大的荒野,成了一條雪橇犬。這裡的生存環境十分惡劣,為了生存,巴克戰勝了狗王,成功成為雪橇狗群中的王者。

  後來巴克遭到了主人的毒打,就在巴克快要被打死的時候,一個名叫約翰·桑頓的人解救了它,但桑頓從來不試圖成為巴克的主人,他將巴克看成自己的朋友。此時的巴克已經轉變成了一條狼犬,它能頻繁地聽到來自狼的呼喚,但它為了桑頓一直與狼群保持著距離。後來桑頓被害後,巴克終於回歸了自然。

  排除掉這部小說中的象徵意義,只考慮一個問題,一隻從小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動物,真的能回歸自然,並在荒野中成功生存下來嗎?或許像老虎這樣的獨居動物比較容易,但如果像小說中的巴克這樣的群居動物,基本上不可能回歸自然,因為那對它來說意味著死亡。

  在現實生活中也有不少實例。亞利桑那州的一些鳥類學家就曾犯下過這樣的錯誤,他們養了88隻瀕臨絕種的鸚鵡,等鸚鵡長大後,鳥類學家在訓練鸚鵡們掌握了一些野外生存技能之後,就將鸚鵡們放回到了一片叢林之中。結果很不樂觀,鸚鵡們基本上都死了,很多都淪為老鷹的盤中餐。為什麼會這樣呢?鸚鵡是一種群居的鳥類,而這些被鳥類學家養大的鸚鵡根本無法融入野外長大的鸚鵡群中,失去了群體的保護,這些鸚鵡很容易死亡。

  人類也是群居的動物,在遠古時期,群居生活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人類的繁衍生息。雖然我們現在完全可以獨居,但群居的心理需求卻依舊存在,這就意味著離群索居很容易讓我們出現心理問題。或者可以說,社會化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經歷的過程,我們可以在與他人的交往中獲得心理上的滿足。而社會化是一項需要學習的技能,這需要我們從與同伴的相處中進行學習。

  人類不僅有成為某個群體中一員的需求,還會被群體所影響。行為主義者在研究人類行為時往往會在動物身上做實驗,然後將實驗結果推到人類身上,例如斯金納做的鴿子實驗。但行為主義者往往會忽略一點,即實驗的動物數量很少,無法形成群體規模。

  對於群體動物來說,個體在獨處時會有一種表現,處於群體中會出現另一種表現,當它所處的群體規模較大時,它的行為表現就會變得複雜起來。例如所羅門·阿希做的從眾實驗。阿希在實驗中使用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即讓參與者看一張畫著一條直線的卡片,然後再看一張畫著三條直線的卡片,最後讓參與做出判斷,第二張卡片上哪條直線的長度與第一張卡片上的直線一樣長。這是個很容易做出判斷的問題,因為第二張卡片上三條直線長度截然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哪條直線與第一張卡片上的一樣。當一個人回答這個問題時,每個人都能回答正確。但如果將這個人放在被阿希事先安排好的一個小群體中,很多人都會選擇從眾,即給出錯誤的判斷。

  當我們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喜歡聚集在一起玩遊戲。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開始參加集體活動,例如作為班級的代表參加學校舉行的運動會。這其實就是個社會化的過程,我們會從中學會合作、競爭、分享和自我控制。

  認同所屬的群體或集體是我們的本能,我們會喜愛自己所在的群體,並儘量和群體成員保持一致,但出現競爭時,我們就會仇視敵對的群體。

  社會心理學家穆扎菲·謝里夫曾進行過一項實驗,這項實驗與上述理論十分吻合。謝里夫及其助手選擇了22個健康的男孩,他們年齡相同,都只有11歲,都來自相同的地區,說話口音也很相似,都是白人孩子,都信仰基督教。不同的是,他們來自不同的學校,他們相互之間並不認識。這22個男孩被告知,他們需要到羅伯斯山洞國家公園參加3個星期的夏令營。

  謝里夫將22個男孩平均分成了兩個小組,一組命名為「響尾蛇」隊,另一組命名為「老鷹」隊。他們分別被安排在不同的住處,漸漸地,兩個小組變成了兩個群體。每個男孩都成為各自群體中的一員,和自己的同伴越來越相似。例如響尾蛇隊的男孩認為他們是一群堅強的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老鷹隊則不是這樣。當出現受傷的情況時,響尾蛇隊的男孩會強忍疼痛,而老鷹隊的男孩則會出現抹眼淚的情況。

  謝里夫為了激發仇恨,常常組織一系列的競爭活動,例如棒球比賽、拔河比賽等。在比賽過程中,響尾蛇隊和老鷹隊之間充滿了火藥味。例如在棒球比賽中,兩個隊不僅相互攻擊,還燒毀了對方的隊旗,就在雙方準備打群架的時候,研究者及時出面制止了。隨著競爭活動的增加,兩隊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從最開始的叫罵變成了打架。

  為了儘快制止情況的惡化,謝里夫決定舉行一項讓兩隊成員合作的活動,他告訴男孩們供水系統被人破壞了,想要保證水源,就必須得檢查所有水管,這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需要兩隊的合作。幾天之後,兩隊成員之間的仇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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