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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砍掉他的左膀右臂

2024-10-08 17:44:42 作者: 唐達天

  高天俊一出院,就馬上召開了常委會。就一個議題,研究幹部任免。此次任命了二十九名正縣和副縣級幹部。考察工作早在高天俊住院期間就已經開始,這給很多人來了個措手不及,在西州也算是頭一次。之前所有的幹部任免,在組織部考察前大家都會一哄而上,該動作的早就動作了,而這次卻暴了冷門,等你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進入考察程序了。

  常委會開的時間很短,組織部長王中平只是把任免名單在會上念了一遍,幾乎沒任何雜音地通過了。特別需要提到的是,白高新從房管局局長的位子上挪到了政協任主席,房管局長由建設局副局長姚永順接任。牛奮清任市政協環資委主任,基本就是等著辦理退休手續了。環保局黨委書記由吳國順兼任。

  何東陽默默地看了謝明光一眼,從會議開始到現在,他都表情木然地坐在那兒,連身子都沒怎麼改變過姿勢。何東陽很理解謝明光此時的心情。把白高新和牛奮清拿掉,等於是砍斷了他的兩根人脈線,斬斷了他的利益鏈條。雖然還傷不到筋骨,但也會觸動他的內心。發現和培養一個能忠於自己的下屬不容易,砍起來就一頁紅頭文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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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謝明光的內心也極其複雜,對他來說,一下拿掉了他的兩個人,他怎能不心疼呢?但是,心疼也沒辦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倆被推下舞台,他不能動啊,動了就把自已的路給堵住了,甚至還會危及到自己的位子。謝明光知道,白高新是激怒了高天俊,他想保也保不住,牛奮清是他拿了自己的尊嚴和硬氣做了交換,才免除了其牢獄之災。牛奮清孫子似的跪在他面前哭著,他不能不管不顧。再說了,牛奮清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假如牛奮清真得被何東陽逮住,送到檢察院去,逼急了再把不該說的說出來,到那時他謝明光就徹底栽在何東陽手裡了。暫時的委屈,是為了將來更大的發展。謝明光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下走進高天俊病房的,而這一步的邁出,也讓他徹底走向了被動。

  何東陽也想過藉此機會將牛奮清一棍子打死,然後把火燒到謝明光身上,但這樣的想法只在大腦里存在了幾天,後來他就想明白了,人,什麼時候都要給對手留條後路,這就等於也是在給自己留後路。高天俊電話里的一席話,讓何東陽明白了什麼叫政治:政治就是犧牲別人的利益來保全自己的利益。謝明光是這樣做的,高天俊何嘗不是這樣做的呢?他們都是在為自己的利益挖空心思。如果火真的燒到了謝明光的身上,高天俊的利益同樣會受到威脅。而自己呢?難道說自己不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是啊,終歸一個利益!趙家兩兄弟是進去了,可真正的幕後黑手卻仍在官場行走,這就是現實。所有的事情只能到這兒了打住了,何東陽再也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敢往下做了,他只能按照高天俊的指示,從大局著想,放他一馬。

  好在吳國順住了一段時間醫院,就搬到了賓館。鄧紅陪了一個星期,直到吳國順上班後,才和胡亞娟回了金州。胡亞娟在臨走前的那天晚上突然提起了舒揚,說:「你別說,小舒這丫頭還真是個好姑娘,我們金州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跑西州來了?」

  何東陽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胡亞娟的話。這些日子他去了幾次醫院,每次都會碰上舒揚和鄧紅、胡亞娟同時在的場面,讓何東陽感覺特彆扭,可還得裝得跟舒揚毫無瓜葛的樣子。胡亞娟卻總會時不時在他面前提起舒揚的好,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胡亞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今天,胡亞娟又提起了舒揚。何東陽心煩意亂地回答道:「你沒問她?」

  「我問了,每次問,她都只是笑笑,說畢業就到這兒的。」胡亞娟若有所思地說。

  何東陽就把話題引向了別處:「亞生這些日子怎麼樣?」

  「好著呢!咋啦?」胡亞娟一聽何東陽問起弟弟,就驚訝道。因為在胡亞娟的心目中,她的弟弟胡亞生對何東陽來說就是瘟神,只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平日連提不都不讓胡亞娟提。現在這樣問,胡亞娟當然覺得好奇。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好了,睡吧!」說著,何東陽就轉過身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吳國順早早就來到何東陽辦公室。丁雨澤升成政府辦副主任,特別感激何東陽,工作的勁頭比以前也足多了。一看吳國順來了,不停地問長問短,然後引吳國順到市長辦公室,倒了茶水熱情地遞到手裡,打聲招呼準備出去。這時何東陽說:「小丁,你也坐下來。」丁雨澤愣了一下,趕緊從套間裡拿了筆記本,恭敬地坐在吳國順旁邊的沙發上。

  「怎麼樣?」何東陽直戳戳地問了一句。

  「還行,局裡現在是一片正氣。只是前面因為我耽誤了工作,得抓緊補回來。」吳國順一臉的歉意。

  「你這個人,一說就是工作,我是問你身體怎麼樣?」

  「哦,身體全好了,沒什麼問題了。」吳國順苦笑道。

  丁雨澤也在一旁笑笑。

  吳國順坐在何東陽的對面,不無擔憂地說:「現在整改時間早過了文件規定的時限。我又暗暗了解到那五家企業,其中三家做樣子也罷,還稍稍動作了一下,報了個整改方案,但都不符合整改要求,只是嚴國強和紀均明絲毫沒有運作。那三家企業好像都在看嚴國強和紀均明,看他倆抗著,所以他們也乾脆耗著,持觀望態度。」

  「關!不能再等了。明天就下文,強行關閉!」何東陽看著吳國順,定定地說,「明天我們再召集相關部門開個會,把有些事再強調一下。」

  「我們該做的工作也做了,他們不買帳,也沒辦法。」

  這時,高天俊打電話讓何東陽半個小時候後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何東陽掛了電話說:「你回去了再仔細琢磨琢磨,困難要想到前頭,別到時候出現意外情況,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最怕搬起石頭還沒扔出去,卻被一個反作用力彈回來,砸著了自己。」這樣一說,何東陽突然就怕起陸宗武這塊大石頭來了。他是不是得提前跟陸宗武溝通一下,可怎麼溝通?前幾次陸宗武對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根本就不買他的帳,還怎麼溝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東陽來到高天俊辦公室。高天俊說:「東陽,省委開會,我明天就走,家門口的事你就多操點心,多事之秋啊!」頓了一會兒又說,「新任的幹部陸陸續續都到崗了,你抽個空過去看一看他們。」

  何東陽點頭道:「書記放心,我明白。」

  從高天俊辦公室出來,何東陽收到了韓菲兒的簡訊。這是韓菲兒自上次回去後,發來的第一條簡訊。何東陽上次算是把韓菲兒給徹底得罪了。那天晚上張副省長走後,韓菲兒就一直在上次跟何東陽一起唱過歌的地方等他。那天何東陽一急,就把這事給忘了。一晚上先是在醫院,然後又去了高天俊病房,壓根兒就沒想起韓菲兒還在等他。回到家才發現手機上韓菲兒發來的簡訊,他忽地想起韓菲兒中午說過晚上要宰他的話,馬上把電話打過去,可韓菲兒已經關機了。何東陽心裡瀰漫著一團說不上來的東西,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何東陽再打,手機是開了,可任憑他怎麼打,就是不接。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西州回省城的。

  那個晚上,是韓菲兒這一生等一個人時間最長的一次。從上學到現在,無論什麼樣的約會都是別人等她,她從來沒有等過別人;那個晚上,也是她第一次等人等得最心焦的一次,她沒有給何東陽打電話,就是想驗證一下「心有靈犀一點通」是不是真的。再說了,她中午臨走時已經提醒過他了,他應該不會爽約。即便有重要事情,他也會吭聲的。她相信何東陽。可這一次韓菲兒的自尊受到了重創。她獨自喝完一瓶紅酒就回賓館睡了。後來,何東陽打電話她不接,發簡訊她也不回。何東陽不止讓她覺得失信,更多的是讓她感到失望。

  好多天過去了,她以為自己忘記了他,其實卻越發的想念他,於是忍不住發了一條溫馨浪漫的簡訊。剛發過,覺得這樣太平淡了,接著又發了一條:對不起,我發錯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糾結,為什麼說了心裡話又要加以否定,是為了自尊,還是為了刺激他?

  何東陽看了第一條簡訊,心裡剛剛燃起了一團火,可看到第二條後,突然又產生了一陣失落感。既而,何東陽才明白過來,罵自己智商太低,肯定是這鬼丫頭故意玩花花腸子,這點小兒科差點兒被她給騙了。一陣興奮之後,想把電話打過去,可想了想還是沒打。回到辦公室,坐下來寫了一句:「鬼丫頭!我還以為從此失蹤了呢。」輕輕一摁,發了出去。

  不一會兒,韓菲兒的簡訊又來了:「嘻嘻,出差去了,這不才回來嘛!想我了吧?」

  何東陽感到一陣幸福和眩暈的波瀾同時襲上心頭。那天中午,韓菲兒從何東陽房間出去後,就發來了一條簡訊:「不知道怎麼了,我怎麼突然有些想你!」讓他一中午心裡都怦怦亂跳。此時,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文字,何東陽的心跳又不由得加快。他仿佛看到眼前不遠處一汪清水令他嚮往,可又怕水中掀起的旋渦將他吞沒了。他不知道怎麼來接她的話,愣了半天才回道:「在外這些天過得還好吧?」他故意避開了韓菲兒曖昧的問話。他怕韓菲兒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這會讓他很難堪的。原本一個準時守信的人,突然在韓菲兒面前就變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正想著,韓菲兒的簡訊到了。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聊了半天。直到張筱燕敲門,何東陽才快速合了手機,韓菲兒始終沒提那天晚上他爽約的事,這反倒讓何東陽越發糾結,心裡卻罵起了自己,我為什麼這麼在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呢?我這是怎麼了?

  張筱燕一進門,看見何東陽抱著個手機,笑容有點兒曖昧,就開玩笑道:「忙著給哪位美女發簡訊呢?」

  「除了張大美女,還有哪來的美女?」何東陽微微覺得臉有些燒,也玩笑道。

  張筱燕馬上拿起自己握在手裡的手機,佯裝翻看簡訊的樣子,笑道:「哎?我怎麼沒收到呢!不行,我得問問移動公司,信息走得怎麼這麼慢。」

  何東陽一下子笑了起來,起身岔話道:「好了,坐吧,我看你那個農村文化廣場建設和農家小書屋,都搞得挺不錯嘛。」

  「搞是搞起來了,關鍵是下一步怎麼讓老百姓都能動起來。花這麼大氣力,不能僅發揮應付上面檢查的作用吧!」張筱燕說完苦澀地笑笑。

  「你說得對,新農村就要像個新農村的樣子,絕不能搞成領導看了叫好,農民看了叫苦的『模特秀』。我以為,包括城市在內,要掀起一個文化活動的熱潮,讓城市市民和農村村民都能有一個健康向上的業餘活動。這樣,提升的不僅是人的精神生活,對社會治安也是一個促進。」張筱燕點著頭,而何東陽繼續說,「可以考慮從市縣文化館抽調部分文藝骨幹,到外地學習一些適合大眾的舞蹈,回來後進村進社,手把手地教他們跳,還怕掀不起熱潮來?」

  張筱燕怔怔地看著何東陽說:「哎?這是個好辦法。市長就是市長啊!辦法總是比困難多。」

  何東陽笑著沒接話。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小曾最近怎麼樣?」

  「情緒調整得還不錯,基本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何東陽說完,又是短暫的沉默。張筱燕面有難色地說:「 晚上有空嗎?請你坐坐。」

  何東陽頓了一下,馬上道:「下午看吧,按安排應該沒什麼事。」

  「好吧!」張筱燕轉身準備出門。

  何東陽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還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張筱燕轉過身,又回到沙發上。「姚副市長走了後,他原先的工作都由我和你代著。最近可能有一個中科院的要到這兒來掛職副市長。我考慮找個機會,市長工作重新分一下工。你是怎麼想的?」

  「這樣也好!怎麼分,你看著辦!我怎麼都行。」張筱燕真誠地笑道,「你先忙,我過去了。」

  何東陽點點頭,起身看著張筱燕的身影消失在門裡,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回想著剛才張筱燕的神情,何東陽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斷定張筱燕一定有什麼事要跟他說。

  晚飯是在城郊一個叫「明珠風情園」的地方吃的。何東陽沒讓伍健送,給丁雨澤也放了假。他是坐張筱燕的車子來的。到地方了,張筱燕就把司機打發走了,說完了再不用管,她自己打的回去。

  這裡原本是個果園,主人匠心獨運,在果樹叢中開闢出大小各異的地塊,修建出具有各地民情風俗的包房,有蒙古包,有木屋,還有哥德式小屋……似乎是選取了世界上較有特色的房屋結構,微縮而成。而且在園子裡開挖了好些沙溪,彎彎曲曲流淌著。何東陽和張筱燕選擇的是一間依照江南閣樓修建的全木質小屋。坐在包房裡,一抬眼,從左邊明亮的窗玻璃望出去,紅紅的果子唾手可得,讓人垂涎欲滴。從右邊窗口望出去,一串串又大又圓,醬紫色的葡萄綴滿窗口,仿佛畫在眼前,人在畫中。這不禁讓何東陽想起了陶淵明的詩句,隨口念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張筱燕幽幽地笑著說:「哪兒都好,唯獨缺了南山。」

  何東陽若有所思地看著張筱燕:「多想像陶淵明一樣,過一種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恬靜閒適的生活啊!」

  張筱燕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可不能這樣想,西州的未來還指望你振興呢!」自從進了這間屋子,張筱燕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陽光了起來,笑容也變得那麼嫵媚,跟下午在辦公室判若兩人。頓了一會兒,她低低地說,「如果你歸隱田園,可別忘了帶上我——我給你當傭人。我可以養雞,種田,打攆,做飯……」張筱燕突然打住了,目光看向窗外。

  何東陽大笑道:「你若當傭人,估計是中國級別最高的傭人,誰能雇得起?再說了,我要真的歸了田,還說不定誰用誰呢!」

  張筱燕笑得前仰後合,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時,女服務員端著菜進來了。菜是張筱燕點的,都是些特色農家菜,看起來沒賓館的花哨,但吃起來確實可口。不一會兒,服務員又上了一瓶「五糧液」。何東陽傻傻地看著張筱燕,不吭聲。張筱燕止不住笑笑,說:「看什麼看,不能喝啊!」

  「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吃頓自在飯,還要喝?」何東陽詫異道。按往常,只要不是接待上級領導不得不喝的時候,她一般是不端白酒杯的。今天是怎麼了,張筱燕目光落到了桌子上,一副傷感的樣子,道:「我想喝!」

  「好!既然想喝,我就捨命陪君子!」何東陽預感到張筱燕哪兒不痛快了,想借酒消愁,也不阻攔,說喝就喝。

  酒菜齊了。服務員禮貌地退了出去。

  何東陽和張筱燕一邊吃著一邊喝著,一邊說著工作上的事。何東陽一直覺得在私人聚會的場合談工作是一件很煩心的事,可往往私人聚會談得更多的不是工作,就是升官的事。眼下,一個市長和一個副市長待一起,除了談工作還能談些什麼呢?何東陽想讓張筱燕談的是她心裡那點不痛快。也許說出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一瓶酒已見底,何東陽已有些暈,張筱燕的臉在小屋淡粉色燈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一片紅暈。何東陽知道張筱燕已經到量了,攔住不讓她再喝了。可她搖著頭,跟何東陽搶起了酒瓶。何東陽握著酒瓶不放,張筱燕就死死地連酒瓶帶何東陽的手握著,相持不下。突然,張筱燕埋下頭低聲哭泣起來。何東陽下意識地鬆開手,朝窗外看了看,生怕張筱燕的哭聲引來旁觀的人。好在這間小屋被一層一層的果樹包裹著,應該不會有人聽到。

  「別哭,這麼大一市長,讓人聽見了不好。」何東陽說著,坐到張筱燕身邊,擔心地問,「筱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何東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張筱燕的姓給省了。

  張筱燕聽了何東陽的話,比剛才越發傷心了。在何東陽沒有任何心理防備的情況下,她猛地扎進了何東陽的懷裡,嗚嗚地哭著說:「他要結婚了!」何東陽又想起了韓菲兒,心想,女人怎麼都喜歡趁其不備呢?

  何東陽怔在那兒,退不敢退,進不敢進,不知如何是好。但張筱燕的話,讓他明白了她今天約他來這兒的原因了。何東陽覺得,無論是官場女人,還是普通女人,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心理意識,那就是想有一個溫馨的家。張筱燕早已離婚,但只不過夫妻的名聲還保留著。現在他前夫突然要結婚,似乎也很正常,她有什麼難過的呢?

  張筱燕繼續哭訴著。何東陽這才徹底明白了張筱燕真實的內心世界。她始終是愛她丈夫的,即便已經離了。她之所以在離婚後提出等女兒考上大學後再公開他們離婚的事實,不僅是為了給女兒營造一個「和諧幸福」的家庭氛圍,更重要的是想給丈夫一段回心轉意的時間,說不定女兒考上大學的那天,就是她們復婚的那天,可這美好的夢想卻被丈夫突如其來的結婚通知徹底擊碎了。當今社會,不知道怎麼了,女人一旦離婚,要想再婚就變得格外困難。像張筱燕這樣年齡的女人,一問一大堆,而四五十歲的離婚男人,甚至六十多歲的,卻變成了香餑餑,所剩無幾。

  張筱燕考慮的卻不是再嫁的問題,而是內心裡那份從戀愛到結婚後執著的愛。

  何東陽為張筱燕的婚姻遭遇發出陣陣感慨,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輕輕地將張筱燕摟了摟,說:「別難過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就看你怎麼去面對了。也許你緊緊抓住的並不是真正的幸福,鬆手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你說呢?」

  這時,窗外閃著極強的亮光,何東陽心想是閃電,可能要下雨了。他轉過頭朝窗外看了看,閃電又頓時消失了。他在想:男人真的就是女人所說的,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動物。何東陽心裡笑笑。

  慢慢地,張筱燕情緒穩定了下來。何東陽拿出手機,撥打了伍健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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