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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來舊部下輔佐

2024-10-08 17:43:26 作者: 唐達天

  市委中心組織的學習會議上,高天俊沒有點名地對領導幹部欺上瞞下的工作態度給予了嚴厲批評,最後很有針對性地說:「我也奉勸我們在座的極個別同志,把心思用在正道上,用在我們西州建設的大業中來。每個人的心都要正,只有心正,才能形正,只有形正,你才能走得更遠。別以為自己很聰明,別人都是傻瓜,背後搞一些小名堂,我可以坦白地告訴大家,只要我高天俊在這個位子上坐一天,我絕不會讓西州成為某些人的自留地。」

  大家都清楚,儘管高天俊沒有點誰的名,但是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在批評謝明光。而謝明光心裡早就七上八下了,恨不得站起來要與高天俊論個高低,但他沒有。他不但沒有,而且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謝明光這些天感覺很不順,幹什麼都不順。一個月前,高天俊視察吉源那天,他暗中指使龍永年雇了幾十個民工上演「雙簧」,不知道為什麼,卻被高天俊知道了。他計劃好那天要給何東陽難看,讓他騎虎難下,徹底在高天俊面前失寵。可讓他氣憤的是,關鍵時刻省里打電話讓市里去領人,偏偏何東陽又殷勤地去了省城。這不,一切計劃都落空了,讓他硬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謝明光知道,在暫時處於劣勢的時候,他必須委曲求全,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真正的大丈夫,就是要能伸能屈。他不斷地在告誡自己,這算不了什麼,有氣的風箱慢慢扯,他總有一天要把他們踩下去。

  何東陽斜睨了一眼謝明光,見他一臉無辜、不動聲色地坐著,顯得很沉靜,似乎高天俊批評的壓根兒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看來,謝明光的修煉已經很到位了。

  何東陽自從到西州還沒見高天俊發過這麼大的火,而且批評的是謝明光,而不是龍永年。何東陽再一次確信,龍永年在北京與高天俊的不期而遇,一定是達到了某種共同的利益平衡,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龍永年不可能逃過高天俊的批評。

  第二天,出席完西州文化產業園開園儀式及全省文化系統研討會開幕式後,何東陽剛回到辦公室,高天俊就敲門進來了。這使何東陽很感意外,高天俊如果有什麼事,要麼直接打電話,要麼讓秘書金星過來叫,他從來不會親自到何東陽辦公室來的。

  「我真沒想到,明光同志心胸會狹窄到如此程度。省委的任命,不是哪個人的意志,他怎麼可以把氣撒到你的頭上呢?不過,你心裡也不要有想法,以後多多溝通,以工作為重。」落座後,高天俊就直言不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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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沒什麼。謝謝高書記提醒,我會注意溝通的。」

  「東陽,龍永年這樣一直放著,下面的議論也比較多,他本人也多次找過我。這個同志雖然毛病不少,但特點也很突出,腦子活,綜合辦事和協調能力還是挺強的。你看……」高天俊突然說起龍永年的事,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按往常,幹部的任免安排都是由書記先劃圈,然後由組織部門考察,最後上常委會走走程序就完了。可高天俊今天的反常行為卻讓何東陽摸著頭腦。不知道他所謂的「你看」是看什麼,是同意安排龍永年?應該不是,安排不安排,怎麼安排,高天俊沒有義務給何東陽匯報啊!何東陽頓了一下,含糊地回答道:「就是,這樣空掛著,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這對幹部的成長也不利。」話還沒說完,何東陽立刻反應了過來,高天俊說龍永年綜合協調和辦事能力強,難道想讓他當政府副秘書長不成?如果是,他必須要及早杜絕了,絕對不能讓龍永年當他的大管家。接著又說:「我是這樣想的,龍永年目前這個情況,只能平轉。市委那邊辦公室主任一直由東成兼著,要不,讓龍永年把辦公室那攤子接過來,一方面東成可以全身心服務書記,另一方面還可以發揮龍永年的長處,您說呢?高書記。」

  高天俊「哦」了一聲,然後點點頭說:「這也是個辦法。」

  「再就是駐連雲港辦事處主任,老王歲數快到了,他已經幾次打了退休報告。」何東陽說。

  高天俊愣了一下,說:「完了再說吧!你忙!」然後就背著手走了。高天俊走了,何東陽明白了,剛才他故意說了一個近的崗位,又說了一個遠的崗位,已經看出高天俊是要把龍永年留在自己身邊。市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正好。

  高天俊走了沒多時,龍永年就嬉皮笑臉地進來了。他看上去根本沒有一點點因為縣長被免後的羞恥感和不如意,倒讓人感覺他不是被免職,而是升了更大的官。見了何東陽表面上非常客氣,骨子裡卻暗含了很多的得意,再也不像以前見了何東陽那樣哆哆嗦嗦,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何東陽早就聽丁雨澤說過,龍永年免職後就一直在市里待著,時不時會出現在高天俊的門口。後來有些日子不見了,可這幾天又出現了。

  「龍縣長!最近可好?」何東陽並沒有起身,只抬起頭,但筆仍握在手裡,沒有要跟龍永年握手的意思。

  「承蒙市長抬愛,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想請何市長給壓壓擔子。」龍永年話說得很溜,沒有半點兒含糊。說完呵呵地笑著,上前跟何東陽握手。何東陽讓龍永年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鐘,等何東陽把手中的筆放進筆筒里,才把手伸了過去,輕輕握了一下,就馬上大聲喊道:「小丁,給龍縣長倒點兒水。」等丁雨澤倒了水出去,何東陽又說,「龍縣長是想擔哪副擔子?」

  「何市長,您這不是批評我嗎?我哪有膽量自己挑?」

  「壓擔子的事,你該找首長才對!」

  「呵呵,那是那是,不過,還得何市長支持一下小弟!」

  「事業是需要人來乾的,龍縣長的特點還是很明顯的嘛!」何東陽說完呵呵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說了一陣子閒話,龍永年離開時在何東陽桌子上放了兩張易通卡,何東陽看了看,兩張上面都大大地寫著「2000元」的字樣,於是立馬拿起來說:「龍縣長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個購物卡,不要嫌棄,給嫂子買件衣服。」龍永年笑著。

  何東陽有一種感覺,龍永年來找自己,說不定是高天俊的意思。因為高天俊可能知道自己對龍永年有成見,怕在常委會上提出反對意見,特意指使龍永年來爭取自己的支持。這樣想著,何東陽象徵性推辭了下,龍永年就扔下卡跑了。

  何東陽琢磨了半天,覺得這禮還必須得收。有些禮是萬萬不能收的,收了,你就自己給自己腳上加了一道繩索;可有些禮,你又不得不收,不收,你就在不知不覺中出了圈子。尤其是龍永年的這兩張卡,金額加起來剛好不超過5000,龍永年做得很合理,恰好在受賄罪定罪量刑金額的下限。如果何東陽執意不收,就等於不同意對龍永年任職,其實也是對高天俊的反對,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龍永年而得罪高天俊呢?即使高天俊不來,龍永年不送卡,他何東陽照樣會支持高天俊決定的,因為何東陽同樣需要高天俊的全力支持。

  晚上,張筱燕去招呼完省文化廳的魯副廳長一行,何東陽就打電話讓吳國順到他的房間來。吳國順是來參加這次文化研討會的,昨天就到了,報到後他就給何東陽打了電話,可何東陽沒時間。

  吳國順進來時,手裡拎著兩瓶茅台。

  「是不是剛才沒喝好,又要來補?」何東陽邊給吳國順泡茶邊說。

  吳國順笑著說:「你這一到西州來,我是胃裡缺酒缺得厲害,今天是來報仇的。」何東陽聽了無奈地笑笑。吳國順這話的確不是假話,過去在金州時,何東陽隔三岔五就跟吳國順坐坐,免不了要啜幾口。他們兩個在一起像親兄弟一樣,何東陽比吳國順大五歲,私下什麼話都說,什麼事都做,但在公開場合,吳國順一直很尊敬何東陽,將他高高地抬起。有好長時間,他們除了閒余時間通通電話,或者何東陽回金州時小坐一會兒,這樣對飲的機會還真少了很多。

  何東陽說:「好,今天我們就好好喝幾杯。」

  何東陽一看沒肉沒菜,本想打電話讓服務員小王到外面去搞幾個小菜,可一想太晚了,女孩子家可能早休息了。何東陽正想著,門鈴響了。何東陽打開門一看,小王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說:「有幾件衣服熨燙好了,我給你送過來。」何東陽說好,小王進來先跟吳國順打了聲招呼,放下衣服,一看茶几上放著酒,並且有一瓶已經啟了封,散發出濃濃的香味。她說:「這樣喝怎麼能行,會傷胃的,我下去給你們弄幾個小菜來。」

  何東陽說不必了,可小王根本不聽,噔噔噔地下樓去了。

  「首長,艷福不淺啊!這姑娘可真水靈!」吳國順嬉皮笑臉地說。

  「別胡扯,她只不過是一個服務員,再漂亮,比起田小麥也差遠了。」

  「別提了,我現在殺人的心都有。」吳國順憤然說道,「我這一輩子可能真要毀在那個狐狸精手裡了。」

  何東陽倒上酒,先端起一杯,說:「先幹了這杯。說說,怎麼了?」

  吳國順喝了杯中酒,才慢慢說了起來。去年,何東陽將他扶上文廣局一把手的位子後,田小麥的風向標馬上發生了變化,多次想跟吳國順重歸於好。吳國順心裡也惦著田小麥,可面子上還是沒法接受她。就這樣,田小麥三番五次打電話想與吳國順坐坐,都被他拒絕了。沒想到田小麥很快就攀上了高枝,跟新任金州市市長高冰打得火熱。不知道田小麥在高冰面前吹了什麼風,吳國順的處境從此急轉直下。高冰在公開場合多次批評文廣局工作滯後,事業單位改革沒起色,主要是領導不得力。他還在市委書記孫正權面前好幾次說要免了吳國順的職,孫正權鑑於何東陽這層關係,一直拖著。可孫正權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為了一個吳國順,也不願意將他與高冰的關係搞僵。吳國順說:「我這次參加研討會回去,可能就得下了,你說我做的這叫啥事啊!」

  何東陽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想,他要給孫正權再做做工作也不是沒可能,但這個時候話也不好說,明顯孫正權也有難言之隱。高冰儘管是他的同學,可他與這個人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在金州時他還差點兒栽到了他的手裡,現在再給他打招呼,一是不好說,二是說了他也未必聽。

  吳國順的事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沉沉地壓著他,何東陽沉吟片刻,說:「你想不想到西州來?」

  「西州?」吳國順楞了一下,馬上說,「好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調過來給你當秘書也行!」

  何東陽笑著說:「胡說什麼,我哪有讓縣級幹部當秘書的的資格。要調過來,也是想委以重任。」

  吳國順的眼裡突然閃出一縷賊油油的亮光。

  何東陽接著說:「不過,這事肯定比較麻煩,如果過來,也不能一步到位,只能先給你安排個地方待著,慢慢再過渡,你說呢?」

  「怎麼都行,只要跟著首長幹革命,我沒有不放心的。」吳國順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這裡有二十萬,你先用著!」

  「不用,這又不是跑省上,在西州這片地塊上,哪裡需要你花錢?」何東陽輕輕推了過去,「來,喝酒。」

  吳國順把卡又裝回口袋,端起杯子與何東陽碰在了一起。這時,服務員小王買了很多菜回來。吳國順又看了小王一眼,小王把所有的菜都放進一個扇形小盤子裡,然後說:「何市長,如果有事你叫我一聲。」說完,嫵媚地朝吳國順笑笑,退了出去。

  吳國順看著輕輕關閉的門,自言自語道:「這個小王看起來不僅漂亮,而且,還……」

  「還怎樣?」何東陽望著吳國順問。

  「還特別精明。」吳國順小聲問,「她是哪裡人?」

  何東陽一下愣住了,摸著後腦勺說:「我還真沒問過。」

  吳國順笑笑,再沒往下說,端起酒杯又跟何東陽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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