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靈光乍現
2024-10-04 13:41:53
作者: 石明華/石明輝
「沒關係,我們再放一隻。」柳如霜為自己打氣,又開始準備孔明燈。
陸何歡藉機走到白玉樓身邊,低聲耳語,「你可以自如地集中注意力,就證明催眠術已經被解除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玉樓一怔,低聲掩飾道。
「你剛剛看柳小姐的眼神充滿愛意,這應該不是催眠指令吧?」陸何歡知道白玉樓裝瘋賣傻,低聲質問道。
白玉樓愣住,見自己的小伎倆被陸何歡看破,趕緊低聲懇求,「陸警官,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求求你,千萬不要說出來,其實在河邊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好了,可是我捨不得霜姐對我的這份照顧,所以……你能不能別揭穿我?」
陸何歡笑著點點頭,知道白玉樓並無惡意,「放心吧,我也想成人之美,不過我也提醒你,強扭的瓜不甜。」
白玉樓不服氣地豎起蘭花指,嫵媚地推了陸何歡一把,「貴在堅持。」
陸何歡一個激靈,趕緊退了兩步,看來白玉樓確實徹底恢復了意識。
柳如霜又拿出一個紙條掛在燈上,看著應喜,抿著嘴笑,「喜哥,這是為你祈福的。」
應喜無動於衷,把頭扭到一旁。
柳如霜提起孔明燈,卻因力氣過大差點將燈罩弄壞。
應喜看不下去了,從柳如霜手裡搶下孔明燈,厲聲抱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
柳如霜委屈地嘟起嘴,「孔明燈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放的嘛,我一個人當然不行了。」她笑嘻嘻地湊上去,「喜哥,我們一起放吧。」
應喜一臉嫌棄地推開柳如霜,「走開走開,陸何歡,過來搭把手。」
陸何歡不明所以,走過來托起孔明燈。柳如霜見陸何歡又來壞她好事,狠狠瞪了陸何歡一眼,陸何歡一臉無辜。
應喜拿火柴點燃燈芯,和陸何歡一起將孔明燈放飛。
陸何歡看著緩緩上升的孔明燈,不禁陷入回憶。
幾年前,舊閘郊外的夜晚顯得格外熱鬧,長街旁,吆喝聲不絕於耳。明月東升,星漢燦爛,三五成群的人們在放飛孔明燈。
少時的陸何歡手裡提著孔明燈,拉著凌嫣走過來。
凌嫣望著漫天飛舞的孔明燈,輕嘆一聲,「人們的願望如繁星一般,又有幾個能夠真的實現呢?」
「我怎麼覺得凌小姐跟包家的包小姐有點像了呢?身上透著一股文人墨客的感覺。」陸何歡打趣道。
凌嫣自嘲地笑笑,「我怎麼能跟小瑢比呢,凌家早就隨著我爹去世而家道中落了。」
陸何歡板起臉,「我不許你妄自菲薄。」
凌嫣見陸何歡一臉嚴肅,淡淡一笑,「說真的,其實青梅竹馬的小瑢才跟你門當戶對。」
「你再胡說我要生氣了,小瑢是妹妹。」陸何歡一臉認真。
「她可不把你當哥哥,小瑢對你的感情同學們都看出來了,只是你遲鈍一些,看不出來。」凌嫣低著頭,有些吃醋。
「是你想多了,我跟小瑢從小就住對門,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待。」陸何歡語氣堅決。
凌嫣不說話,但還是一臉不高興。
陸何歡扳住凌嫣的肩,溫聲勸慰,「好了,我們的二人世界就不要讓其他人打擾了。」
凌嫣忍不住笑著點點頭。
「我們就在這放孔明燈吧?」
「好。」凌嫣拿出紙筆寫著什麼。
「寫什麼呢?」陸何歡好奇。
「我的心愿。」
「我看看你的心愿是什麼?」陸何歡作勢要看,凌嫣連忙擋住紙條,狡黠地笑笑,「是秘密。」
陸何歡壞笑一下,「秘密?那我就更要知道了……」
陸何歡湊過去撓凌嫣的痒痒,凌嫣咯咯笑個不停,二人追鬧,陸何歡從身後將凌嫣抱住,凌嫣害羞地不敢再動。
「告訴我,你的心愿是什麼?」陸何歡溫聲細語地問道。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凌嫣一臉甜蜜。
陸何歡笑笑,「這算什麼心愿,我們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凌嫣神色忽然暗淡下來,柔聲叮囑:「何歡,答應我,不要為了我做讓你爹娘傷心的事。」
陸何歡將凌嫣轉過來面對自己,深情地望著凌嫣,凌嫣眼中已經藏著一汪水。
「是不是我爹娘又去找你了?」
凌嫣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就算他們找我,也是因為愛你。」
「下次他們找你,你就讓他們去管他們自己的兒子,不要來煩你。」陸何歡眼神堅定。
凌嫣被陸何歡逗笑。
陸何歡牽起凌嫣的手,「別胡思亂想,你只要安心等著我娶你,我爹娘那邊我會想辦法。」
凌嫣苦澀地笑笑,「知道了。」
陸何歡見凌嫣心情轉好,立馬提議:「我們去放孔明燈吧?」
凌嫣點點頭。
二人走到孔明燈旁,凌嫣把寫著心愿的紙疊成一隻千紙鶴系在燈上,陸何歡點燃燈芯。二人將孔明燈緩緩放飛,紙鶴被孔明燈帶著升上夜空,燈火映著凌嫣的笑靨,美如一幅畫卷。
孔明燈越飛越高,飛進灰暗的雲層,不見了。陸何歡眼前的亮光消失,他從回憶里醒來,悵然若失。
應喜見陸何歡跟丟了魂似的,走過來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又想凌嫣了?」
陸何歡沉默著點點頭。
「還想什麼呀,人家都未必記得你了。」
「你不懂我跟凌嫣的感情。」
「可我懂女人啊,百樂門裡的舞女見了面個個跟我你儂我儂,可是幾天不見就另結新歡。」
「你怎麼能把凌嫣跟百樂門的舞女相提並論!」陸何歡慍怒,不由得提高了嗓門。
「不都是女人嘛,舞女怎麼了,人家也是自食其力,你別搞歧視好不好。」
陸何歡嘆了口氣,「你不會明白的……當年我跟凌嫣一起將寫著『永世不離』的孔明燈放飛,不知道這個願望還能不能實現。」
應喜指了指天上星星點點的孔明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麼多願望,怎麼可能都實現,想開點。」
陸何歡又陷入沉默。
「走吧,孔明燈也放完了,還是回去喝酒吧。」
陸何歡憂傷地點點頭,臨走時他無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孔明燈,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什麼,「我知道了。」
應喜和柳如霜懵懂地看向陸何歡。
「知道什麼了?」陸何歡沒來由的一句話著實令應喜費解。
陸何歡看向應喜,興奮不已,「應探長,我知道大卡車是如何運走大象而不壓裂石板的了!」
「你不會覺得是偷象賊許的願望靈驗了吧?」應喜看看天上的孔明燈,一頭霧水。
陸何歡不理應喜,直接看向柳如霜,「柳小姐,還得請你幫我個忙。」
柳如霜生怕應喜不願她出手相助,看看應喜。應喜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柳如霜放心地看向陸何歡,「什麼忙?」
「我想請柳小姐幫我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象丟失當天經過奇獸苑後門的那輛卡車。」
柳如霜點點頭,「這個應該不難,我這就去查。」
清早,柳如霜牽著綁著白玉樓雙手的繩子坐在霜喜偵探社桌前,白玉樓乖巧地站在她身後。
屋裡擠滿了小商販、算命先生等人,眾人認真地聽柳如霜指示。
柳如霜拿出一些錢放在桌上,面朝眾人,「任務都聽明白了吧?有線索的人回來領錢。」
眾人爭先恐後地擠出門去。
一大早,包康把陸何歡和應喜叫到辦公室。
包康猛拍桌子,一臉怒氣,「現在不是讓你們抓連環殺人犯,找個小偷這麼難嗎?」
陸何歡和應喜站在包康對面,低頭不語。
「你們這是在給舊閘警署蒙羞!」
應喜抬起頭,討好地看著包康,「包署長,其實已經抓了嫌疑人了,只是嫌疑人還沒認罪,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我們一定想辦法讓他們認罪。」
「那還不趕緊去審?」包康怒吼。
「報告包署長,抓來的嫌疑人不是偷象賊,我需要時間來查明真相。」陸何歡唯恐應喜又要刑訊逼供,連忙搶過話頭。
應喜沖陸何歡使眼色,陸何歡置之不理。
包康怒視二人,厲聲呵斥:「就知道跟我要時間,這麼個盜竊的案子都破不了,你們也不用在警署里渾水摸魚了,早點滾蛋我早點靜心。」
「一天,給我們一天時間破案。」陸何歡脫口說道。
「你瘋了!」應喜驚訝低語。
陸何歡眼神堅定。
包康冷哼一聲,「好,就給你們一天時間,再破不了案,你們就給我……剩下的兩個字等你們破不了案的時候說。」
應喜硬著頭皮,帶著哭腔,悲壯地點點頭,「是。」
應喜跟陸何歡走出包康辦公室,陸何歡微微皺眉,應喜看著陸何歡,一臉愁雲。
「柳如霜找到那輛卡車了?」
陸何歡搖搖頭,「沒有。」
「那你還敢跟包署長誇海口說一天破案?」應喜大怒。
「我只是想推自己一把。」陸何歡直率地解釋道。
應喜苦著臉,厲聲呵斥,「那你也不能連我一起推啊,還是往懸崖邊推!」
「越是這樣才越有緊迫感,應探長,其實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了解自己的能力。」
「你逼你自己,帶著我幹嗎啊!」應喜一臉無辜,委屈不已。
陸何歡眼神堅定地看看應喜,「應探長,你相信我,只要繼續追查,一定會找出真相。」
「這種屁話以後就不要說了!沒線索怎麼查?」
「那輛卡車就是線索,相信我。」
二人說話間,柳如霜牽著白玉樓大喊大叫地跑過來。
「喜哥,我查到那輛卡車在哪了!」
「在哪?」陸何歡精神一振。
「煤油廠。」
很快,陸何歡一行人來到煤油廠。
柳如霜指了指停在角落裡的卡車,「就在那。」
「柳小姐,這麼短的時間你是怎麼找到的?」陸何歡見柳如霜辦事如此神速,好奇地問道。
「笨辦法,是我的一個線人沿著卡車上滴落的煤油點找到這兒的。」柳如霜頗為得意地答道。
眾人快步走到卡車旁。
陸何歡仔細檢查卡車,他打開引擎蓋,看了看機油和水箱。
應喜注視著陸何歡,「有問題嗎?」
陸何歡不回答,繞到車旁,打開油箱聞了聞,又蹲下身查看車底。
「這下面能有什麼線索?」應喜跟著蹲下看向車底。
陸何歡依然不說話,身手敏捷地攀上卡車車頂。
應喜站起身,也想爬上去,但試了試發現很難,只好尷尬地放棄。
陸何歡站在卡車車頂,發現卡車車頂變形外凸,他眼神一暗,跳下卡車。
「這輛卡車的車頂變形外凸,明顯是在外力作用下造成的。」陸何歡十分有把握地說道。
「這還用你說,難不成卡車自殘嗎?」應喜以為陸何歡有什麼重大發現,原來只是卡車車頂變形,沒好氣地說起風涼話。
「我覺得是在運走大象的過程中造成的。」陸何歡一臉耿直。
應喜瞪了陸何歡一眼,「上次已看了奇獸苑後門的街道路面,石板路好好的,根本就不像有超重卡車經過的樣子。」
「如果我沒有猜錯,罪犯應該是利用熱氣球的升力減輕了卡車和大象的重量,這才導致路上的石板沒有斷裂。」陸何歡分析道。
應喜一聽,不屑地笑了,「開什麼玩笑?氣球的力量能拉得動一輛載著大象的卡車?」
「這不是玩笑,是有科學依據的。跟孔明燈一個原理,利用加熱的空氣密度低於氣球外的空氣密度以產生浮力,而這種浮力的力量是驚人的。」
「陸何歡,你別異想天開行不行?你這麼跟包署長匯報,我們只能聽見『滾蛋』兩個字。」應喜氣憤地挖苦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陸何歡眼神堅定。
「陸何歡,別浪費時間了,趕快回去審鄭秋和張川吧,也許我們還能趕在天黑前破案,不然我們以後都不用破案了。」
陸何歡不理應喜,看向柳如霜,「柳小姐,知道這家煤油廠的老闆在哪嗎?」
柳如霜點點頭,應喜瞪著柳如霜,柳如霜又慌忙搖頭。
陸何歡知道應喜從中作梗,他看見不遠處煤油廠角落裡的辦公室,自行走了過去。
煤油廠辦公室里,煤油廠老闆軟塌塌地坐在椅子上,他才三十來歲,卻帶著明顯的黑眼圈,顯得精神萎靡。陸何歡等人坐在老闆對面的沙發上。
老闆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看了陸何歡一眼,「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車頂變形了,這輛卡車已經大半年沒有開過了,一直停在那邊。」
眾人一時愣住。
「不可能啊,之前奇獸苑開業,這輛卡車還在奇獸苑的後門開過呢,有人看見了。」柳如霜駁斥道。
老闆撓撓頭,低聲犯起嘀咕,「不應該啊,最近半年運的煤油不多,所以沒用這輛大卡車。」
陸何歡想起什麼,「車如果半年不動的話,機油會很濃稠,相反,如果開過,因為受熱和循環的原因,機油就會變得清稀。我剛才看過機油尺,發現機油很清稀,這說明,這輛卡車應該近幾天被開過。」
煤油廠老闆既驚訝又疑惑,使勁撓了撓頭。
應喜看向老闆,「最近煤油廠有沒有發生過奇怪的事?」
老闆沉思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我一直失眠,但這幾天卻不知何故經常犯困,白天夜裡都想睡覺,前天白天整整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竟然又困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怪事。」
陸何歡和應喜一驚,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