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重溫歡愛
2024-10-04 13:24:27
作者: 闕慶安
車流。人流。高樓大廈。過街天橋。袁行舟置身在繁華的省城,感覺有些眩暈。離開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還不到一年,居然就有了一種陌生感。踏進母校的大門,一切似曾相識,又似乎離自己很遠。一樣的景致,一樣的生活場景,甚至連那個看門的老頭還很熟稔地朝他點了點頭。可這一切,現在都已和他無關。曾經屬於他的教室坐著的是一個個陌生的人,曾經屬於他的宿舍住著的是不同的人。他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再也不能在這綠茵場上縱情馳騁,再也不能在這教室中高歌歡唱……「物是人非啊!」袁行舟嘆了一聲。這種感傷濃濃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昨天和吳艷艷聯繫上了。在電話中,袁行舟滿懷激動地說要到學校看她。艷艷懶洋洋地說,「來就來唄。」沒有驚喜,也不是淡漠,就像隨口說了聲「你飯吃了吧」「我吃過了」般再也平常不過。
為了這趟省城之行,袁行舟是作了充分準備的。昨天把手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特地去蘇同珂那請了今天一天假,加上明後天的周末時間,能夠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和艷艷待在一起。還有,到彭方羽那借了五百元錢。——錢哪,可真是個愁死人的東西。學生時代,雖然家境貧寒,但除了必要的學習費用和基本的生活費用外,幾乎沒有別的什麼開支。參加工作後,免不了的是人情往來。上個月,曲茂林的兒子結婚,辦公室的每個人都去喝喜酒了,紅包包了三百;前幾天,辦公室副主任關祥清喬遷新居,紅包又包了二百。袁行舟知道自己的紅包比較薄,只能算「普通行情」,即最低標準。有的人則借這些機會給領導送大禮包,他就知道,韓東林給曲茂林的紅包是五百元。他跟不上這個潮流,想跟,但得兜里有貨啊,一個月幾百元工資,他早就捉襟見肘,甚至寅吃卯糧了。彭方羽很大方,問也沒問就將錢給了他。當他拿著錢走出彭方羽辦公室時,不禁悲從中來,這般窘困的日子,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當袁行舟在校園裡大發感慨的時候,吳艷艷正慵懶地準備起身梳洗。昨天夜裡在卡拉OK玩得太遲了,又喝了不少酒,頭腦昏沉沉的,像堵了一團棉花。現在的大學管得也不嚴,愛上課就上課,不愛上幹啥去都可以,她今天就睡了個夠,要不是下鋪的大眼花痴接電話聲音太過誇張,她可能還醒不過來。
昨晚真帶勁,那音響夠棒,讓人不自覺地隨著鼓點拼命搖擺,把什麼都發泄出去了。洋酒的味道真怪,不好喝,卻又賣那麼高的價,可能對於王維寧這樣的有錢人來說喝洋酒就是身份的象徵吧……吳艷艷正沉湎在昨夜的狂歡中,手機響了。
「艷艷,我到了,已經在你宿舍樓下了。」
啊!吳艷艷這才想起,袁行舟說過今天要來。「你等等,我臉還沒洗呢。」
大眼花痴朝吳艷艷吐了吐舌頭:「美女,又有帥哥找你啦?那麼多,分一個給我吧,嘻嘻。」吳艷艷白了她一眼。
袁行舟在女生宿舍樓下徘徊了許久。這個地方他太熟悉了。曾經多少次在這樓下,仰望五層第三間的燈火,遐想艷艷美麗的容顏;曾經多少次,到校外買來艷艷最愛吃的仙草蜜,靜靜地在這等待,等待艷艷像燕子一般從門口飛出,挽著他的手,甜甜地望著他笑……從第一盞路燈到門口,是二十步;從門口到小賣部,是三十步。這條無數次用腳步丈量過的小路,留下了袁行舟太多的記憶。現在,他已經在門口的鐵欄杆下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望眼欲穿,還是沒看到吳艷艷的身影。時間是那麼漫長,仿佛等了一個世紀。終於看到吳艷艷從樓梯口走了下來。袁行舟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門口,激動得直揮手臂。他多麼期盼艷艷再次像燕子般飛進他的懷抱,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聞到艷艷淡淡的發香,太久太久沒有親吻艷艷滾燙的唇。他張開雙手,等待艷艷激情的擁抱。可是吳艷艷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熱情,只是靜靜地站在他面前,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歪著頭看他,似笑非笑。他伸出手,想去抓她的手,她卻側轉了身子,故意不讓他抓著。
兩人並肩在校園林蔭道上走著,袁行舟的手也終於牽著吳艷艷的手。袁行舟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需要吳艷艷解開謎團。但吳艷艷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繞開了袁行舟的問題。
在學校不遠的賓館裡,袁行舟開了個房間。一進房間,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吳艷艷,吻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脖頸,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她的身子,撫摸那一寸寸綢緞般光滑細膩的肌膚。吳艷艷緊閉嘴巴,刻意躲避袁行舟灼熱的唇,袁行舟終究熟門熟路,柔軟的舌頭撬開了她的雙唇,攪得她渾身發癢,終於順從地躺到床上,迎合著袁行舟的愛撫,兩人終於滾成了一團。
嬌聲如浪,高潮迭起。袁行舟軟綿綿地趴在吳艷艷的身上,摸著吳艷艷汗津津的臉頰,說:「艷子,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吳艷艷反問了一句。
「艷子,我愛你,好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天天都能抱著你。」
吳艷艷起身穿衣,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冷靜地對袁行舟說:「猴子,我們都是新時代的人,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愛情。你知道的,我只在乎曾經擁有,而不是朝朝暮暮。我不可能也沒辦法天天守在你的身邊。」
「我沒要求你天天在我身邊啊,我只要你的心和我在一起就夠了。況且,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了呀。艷艷,你摸摸我的心,它一直在為你而跳動。」
吳艷艷「撲哧」一聲笑了:「猴子,別淨說些窮酸話,我又不是小姑娘,沒我,它不一樣活蹦亂跳嗎?你別多想了,想你了,我自然會去找你。」
「我就怕你不想我了,把我給忘了。我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怎麼不一樣了?我不照樣陪你活動?」——「活動」,是只有他們才能聽得懂的「黑話」。
「艷子……」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該找個地方吃飯了,我早飯還沒吃呢,肚子餓了。」
當天下午,吳艷艷去上課了,袁行舟昏昏沉沉地在賓館睡了一個下午,噩夢一個連著一個。忽而夢見吳艷艷和一個兇巴巴的男人走了,自己去追,卻被那兇狠男人暴打一頓,艷艷卻在旁邊拼命為那男人吶喊助威;忽而夢見艷艷掙脫開他的手,朝天上飛去,說我要做仙女啦再也不回來啦。醒來,渾身濕透,窗外已是殘陽如血。
和吳艷艷一起吃了晚飯,兩人還為晚上去哪裡而爭論了一番。袁行舟想讓艷艷和自己一起去拜訪一下恩師範瑜,再次聆聽恩師的教誨,也向恩師匯報一下工作以來的情況。吳艷艷可沒興趣見那酸腐的「范夫子」,她想去卡拉OK,歌廳讓她興奮,讓她狂野。袁行舟十分清楚自己口袋中有幾張鈔票,那種場所根本不是自己能去得起的。爭論的結果,取了折中方案,既不去找范老夫子,也不去歌廳唱歌,還是去曾經多次去過的「悅然舞廳」。
和吳艷艷翩翩起舞在燈光搖曳的舞池裡,袁行舟終於找到了從前的感覺。作為音樂系的系花,吳艷艷無論從身材、相貌、舞姿,都是一流的。偏偏袁行舟也是個舞林高手,兩人只要在舞池中一亮相,立馬引起無數艷羨的目光。輕歌曼舞,夜色撩人,他們的舞步依然那麼協調,配合得天衣無縫。吳艷艷凝望袁行舟深情的眼睛,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跳舞的情景。那時多少男生圍在身邊,爭著想和她跳一曲,她高傲凜然的神情嚇退了這些追求者,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她和她的女伴在舞池中旋轉。那個高高的男生,卻在下一首舞曲響起的時候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進了舞池,一切是那樣的猝不及防,他那嫻熟的舞步一下子把她融進了美妙的旋律中。就是這曲倫巴之後便喜歡上了他吧?猴子啊猴子,當初怎麼會那麼義無反顧地愛上你呢?吳艷艷突然走了神,差點踩到袁行舟的腳上。
當晚,袁行舟沒讓吳艷艷回宿舍,把她留在了賓館。袁行舟把憋了好幾個月的勁都使出來了,把委屈、不滿、期盼、憤恨、迷戀、自尊等等都發泄在一撥又一撥的衝擊上。當他再一次把吳艷艷扳過身來,趴到吳艷艷身上時,被吳艷艷一把推了下來。
「餓死鬼啊你?!」
「是啊,我前心貼後背我都餓了大半年了,一次我怎麼吃得飽?」
「不信你沒去偷腥!那麼久沒活動,誰信,是人都受不了。」吳艷艷突然發覺自己說漏了話,忙抓過被子蒙住了袁行舟的頭。袁行舟慾火中燒,也沒太留意吳艷艷話中的意思,掀了被子,把吳艷艷也圍到被子中來,在黑暗中雙手四下遊走,摸到吳艷艷豐挺的胸部,把手探進去,肆意揉搓著。
「猴子,不來了,我生氣了……唔,唔,哦——猴子……」
袁行舟的手已經探到了吳艷艷最隱秘處,水草豐茂,引人心旌搖盪。袁行舟太熟悉了,哪裡輕輕一碰,就能勾起吳艷艷慾火萬丈;哪裡輕輕一捏,就能讓她全身酥麻。這也正是吳艷艷不能完全舍卻袁行舟的原因,他們兩人間的「活動」,比起跳舞還要和諧快活。
一陣顫抖後,袁行舟發出一聲長長的、無限爽快的呻吟,癱到了一邊,滿足地說:「艷子,全繳了。」
吳艷艷感覺很累,一動不動,也沒說話。
「艷子,有個笑話啊,一個婦女婚後第二天扶著牆出來,罵她的老公,騙子,大騙子,說結了婚要把四十五年的積蓄全都給我,我還以為是錢呢。」袁行舟講著講著笑了起來。
「老掉牙,沒勁。」吳艷艷連內衣都懶得穿,徑直睡了。
第二天清早,吳艷艷的手機「嘟嘟」響了起來。她忙翻起身去看,原來是條簡訊。袁行舟抹抹惺忪的睡眼,問:「艷子,誰啊?」吳艷艷不動聲色地說:「哦,是同宿舍的小林,你認識的,那個大眼花痴。她叫我早點回學校,今天系裡有活動,要去什麼社會實踐基地,集體乘車去。我得走了,你沒事回海川吧,有空了我去看你。」說著,急匆匆地去衛生間洗漱了。
當袁行舟躺在床上眼瞪天花板回想這幾天的經歷以及思考今天行程時,吳艷艷已經穿過車輛川行的大街,來到校門東邊的文印店。看那輛熟悉的黑色馬六還沒過來,便掏出手機,滿懷喜悅地看那則讓她心動的信息——「美女,別忘了今天的約定,玉樹溫泉將因你而多彩。八點鐘,老地方見。」吳艷艷嘴角露出了笑容。這個王維寧啊,總能想著法子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