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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沒有了許多多的消息。曾經還問過劉小美，她也說不知道許多多的下落。她有一次去許多多租住的地方打聽。房東是個嗓門很高的女人。她大罵鄉里人都是騙子，因為許多多還欠了她三個月的房租。許多多租住的那間房子早被租給了別人。他的東西被房東堆在院子的一角。其實許多多沒有多少東西，無非一床被子、一個褥子、一條床單，此外就是幾支毛筆、少許顏料和一些宣紙。劉小美說，看到這些東西，她忽然覺得淒涼，就仿佛那些被丟棄的東西就是許多多。或者許多多正如這些東西一樣，被丟棄於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更令她難過的是，她認出那些宣紙正是我買給許多多的。這就好像是有誰糟蹋了我的善意。於是她提出要買走這些宣紙。女房東正好要彌補損失的房租，所以她開了一個比宣紙貴得多的價格。劉小美沒有還價。她說她就是想拿回那些紙。那是上好的宣紙。

  有一段時間我擔心許多多是否遭遇了某種不測。我忍不住有這樣的念頭。我還跟秦州的人們聊起本地新聞。秦州其實是一個非常小的城市，人們總會知道本地的任何事情。他們談論起一大堆秦州的新聞。比如一個鄉長和他的女下屬裸身死在一輛轎車裡；一個中學老師花了一年的薪水買了一萬朵玫瑰擺放在電視台門口，為的是向一個播音員表達愛情；菜市場的一個人被打成重傷，這人因為一元錢扇了賣菜的人一個耳光，後者就叫來了十幾個人報仇；還有人報警說樓上的夫婦床上的聲音太吵，影響鄰居們休息，警察和媒體調查之後發現，是這棟建築的質量出了問題：樓板之間根本不隔音。都是諸如此類的消息。我打聽這些花邊的用意在於，假如許多多遇到麻煩，那麼在秦州就一定會被談論。他也沒有回到蘭州。要是在蘭州，他不會不去他租住的房子。因此我推測他肯定是去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想必他不辭而去是不得已而為之吧。但我想，他有一天肯定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