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以言勝 1. 神秘的美麗

  李斌良清楚地知道，自己面臨兩大挑戰：一是對外，也就是林希望被害案的偵破，這是壓在他心中的重石。二是對內，也就是對張華強和曲直的處理。當然，重點是張華強。已經鬥了兩次，自己沒有占到便宜。現在很明確了，張華強的背後不但有武權、古澤安，還有岳強發，甚至還有譚副書記。在這種情況下，頂風而上，非要處理張華強，肯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李斌良雖然秉性耿直，可是並不蠢，他再三思考後，他決定把內部挑戰，也就是張華強和曲直的事暫時放一放，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林希望案件的偵破上。

  

  李斌良想再次讓魏忠成匯報偵破情況，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進展，但是，哪怕是施加壓力，也要他匯報一次。可是，還沒容他找魏忠成談話，卻有幾個人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他的辦公室，找上了他。

  最先找上來的是刑偵支隊大案隊長智文，他敲門進來後，抹搭著眼睛，流露出明顯的不滿：「李局長，你啥意思啊？」

  李斌良不明白智文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

  智文說：「這兩天，魏局和霍支隊天天找我談話，嘴說要我提供林希望被害的線索，可分明是把我當成了嫌疑人。李局長，我可是大案隊長，難道，我會涉嫌殺害林希望？魏局和霍支隊說，這是你的部署，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斌良有些氣憤，自己對魏忠成說的是，林希望被害，極可能和本局內部人有關，而且叮囑他注意調查策略了，想不到，他和霍未然居然這麼說，真是……

  李斌良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智文消除情緒離開了，可是，又一個人走進辦公室，是技術大隊長許墨，他的態度和智文差不多。

  「李局，太過分了吧？林希望是我們技術大隊的人不假，可是，難道是我們大隊的人殺了他？魏局和霍支隊是幹什麼呀？挨個審查我們大隊的人，逼著交代和林希望的關係，還要求互相揭發檢舉。他們說，是你要求這麼做的……」

  李斌良氣憤而無奈，又像對智文一樣解釋了一番，許墨這才釋然離去。

  就這樣，一上午時間，李斌良接待了好幾個這樣的人，都是刑偵口的。他這才發現，案件的偵查不但沒有進展，還引起了內部矛盾，看來，適得其反哪。

  在他口乾舌燥把找上門的人一一打發走之後，還沒喝一口水，又響起敲門聲，他只好振作精神，說了聲請進。門開了，一個人走進來。李斌良看到其人，鬆了口氣，精神還為之一振。

  原來是謝蕊。然而，謝蕊手上並沒有文件夾，卻垂著美麗的眼睛，一臉不快之色。她走到李斌良面前，語調雖輕，卻流露出明顯的不滿：「李局長，這是為什麼呀？」

  嗯？難道她也是……果然，她說，因為她過去在技術大隊幹過，曾經和林希望是同事，也成了調查對象，魏忠成和霍未然幾次找她談話，要她交代和林希望的關係，是否知道林希望如何被害的，能否提供什麼線索。還給她施加壓力，要她對自己的話負責。並向她聲明，這是李斌良的要求。

  「李局長，你為什麼這樣啊？你要懷疑我，就採取強制措施，把我抓起來吧！」

  謝蕊說著，口氣漸漸變得咄咄逼人起來，美麗的眼睛裡還出現了淚光。這讓李斌良很是尷尬，他像對智文、許墨等人一樣進行了解釋，費了好多口舌，謝蕊總算平靜下來，為自己不理智態度道歉，準備離去。但是，李斌良卻沒有放她走。

  「謝蕊，等一等。」

  謝蕊回過身，美麗的眼睛裡閃著疑惑。

  「謝蕊，我可以再問問你嗎？」

  「這……你問什麼？」

  「還是你和林希望的關係……你別急，你說過，你們曾經是警院同屆的同學。那麼，我想問問，林希望追求過你沒有？」

  「這……沒有，沒有。」

  李斌良看到，謝蕊的臉龐出現了紅暈，是害羞，還是說了謊？

  「真的沒有，你這麼漂亮，林希望從來沒向你流露過那種感情？」

  「沒有，真的沒有……對，他即使有，也沒跟我流露過，反正，我沒感覺出來……李局長，還有事嗎？」

  李斌良感覺到謝蕊有些恐慌，可是不好再追下去，腦袋轉了一下說：「謝蕊，我再問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說實話。」謝蕊嗯了一聲，戒備地看著李斌良。

  「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嗎？從來就沒有過男朋友嗎？」

  「這……沒有，真的沒有，從來沒有……」

  她的臉又紅了，又流露出幾分慌亂。

  是害羞，還是撒謊？李斌良說：「那好啊，我跟你說過，陳青人不錯，我試探過他，他對你的印象很好。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呀？」

  謝蕊下意識地說：「這……以後再說吧，李局長，我……」李斌良以為她要說的是「我該走了」，想不到謝蕊說出的卻是：「李局長，你說，林希望的案子能破嗎？」

  李斌良肯定地說：「能，一定能。」謝蕊高興地說：「嗯……那太好了。李局長，沒事我走了。」李斌良嗯了一聲，謝蕊轉身向外走去，腳步有些慌亂。

  李斌良思考了一會兒，給魏忠成打去電話，要他和霍未然來自己的辦公室。二人走進來後，李斌良問起對林希望案件的調查情況，二人又是那種熟悉、無奈的苦臉：雖然他們按照李斌良提供的方向，下了很大功夫，卻毫無進展。李斌良又問他們調查的過程，他們說找過所有和林希望有過接觸的人進行了談話，沒有任何人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李斌良這時才流露出不滿，指責他們方法不當，導致被調查人員反彈。魏忠成和霍未然聽了這話，都現出委屈之相，認為他們完全是按照李斌良的指示，把工作重點放到內部來做的，言外之意是，這種後果不該怪他們，而是應由李斌良負責。李斌良不高興了：「我是說把工作重點調整到內部，但是，我也提出，是從內部找線索，不是把每個同志都當做嫌疑對象來調查呀？你倆都是老刑偵了，連這還不懂嗎？如果弄得內部人人自危，還靠誰去偵查破案？」二人這才不得不檢討在方法上有不當之處。

  李斌良又詢問對謝蕊的調查情況。魏霍都搖頭說沒發現什麼，又反問李斌良什麼意思，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李斌良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謝蕊是否有男朋友，或者是否有過男朋友，是否有過什麼人追求她。二人又是互視，搖頭，再反問李斌良，這難道和林希望被害案有關嗎？李斌良沒有回答，也沒再追問。魏忠成見狀，試探提出，可否對謝蕊深入調查，李斌良搖頭說不用。

  魏忠成和霍未然離開後，李斌良一時茫然無頭緒。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接起來一聽，原來是林希望父親打來的，他先打聽了兒子案件的偵破情況，聽到沒有突破後，提出想見李斌良，但是身體不好，無法前來。李斌良當即表示，自己前去見他。但是他又囑咐，有些話只能跟李斌良一個人說，李斌良答應並放下電話後，立刻叫來陳青與自己前往。

  路上，李斌良大腦不停地旋轉，琢磨著林父要對自己說什麼，所以一直沉默著。陳青注意到李斌良有異，問他在想什麼，他轉移話題說在想謝蕊，然後問他最近追謝蕊的進展情況，陳青不好意思地說，感覺上好像和過去不太一樣。李斌良問哪兒不一樣。陳青就說，上次他和曲直差點動手，謝蕊為阻攔他冒出的那句話：「陳青，你要敢動手，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後問李斌良，這話是不是有點兒意思？李斌良琢磨著說，確實有點兒意思。陳青又問什麼意思，李斌良說，意思是，她過去理過他，而且還打算今後繼續理他。更重要的是，這話里透出一種味道，這個味道就是，在謝蕊的意識或者下意識中，陳青在她的心中似乎有點兒特殊。說完這些，李斌良又把自己對謝蕊的試探和謝蕊的態度告訴了他。說明，當自己公開提出陳青的名字後，她的回應是「以後再說吧！」陳青聽了振奮起來：「這麼說，我還真有希望？」李斌良說：「有一分希望也要做十分努力，你一定要緊追不放。」陳青說那是，不過，自己還是信心不太足，謝蕊這麼漂亮，肯定有不少人追，而自己別的不差，就是家庭條件一般，恐怕會遭到她的嫌棄。李斌良受到觸動，說陳青說得對，謝蕊這麼漂亮，為什麼自己無論是當面詢問，還是側面了解，都沒有別人追求的信息呢？陳青又疑惑起來：「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人暗中追求她，我們不掌握？要是這樣，我恐怕沒希望了。」李斌良又鼓勵陳青別泄氣，但是提示他，暗中注意這個情況。最後又對他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憑著謝蕊最近流露出來的態度，只要陳青真誠追求，一定能打動謝蕊，即便暗中有別人追求她，他也可以戰勝他。陳青聽了，又鼓起了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