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冢

  花海的結界似乎只是用來阻擋靈獸的。

  葉之寧讓黑龍帶著她追出去，出了結界才看清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條長達千里的溝壑，蜿蜒曲折像一條巨蛇盤旋在大地上，綿延不絕的深入那不見天日的黑暗中。

  這裡，沒有一點陽光。

  奇形怪狀的山石在夜色下像極了鬼魅，星星點點的茵藍色光點在石林里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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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像是沒有一點生息的沼澤，到處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葉之寧有些怔愣地看著這一切。

  黑龍馱著她迎風追著男孩的氣息往前飛，背上的鬢毛在風中飄蕩，兩條鬍鬚時不時輕觸著葉之寧的手背。

  它目光悠長地望著前方那條漆黑駭人的溝壑，聲音帶著一絲追憶道：「剛才聽那個小孩說這裡是歸墟之境時我就想起來了。

  歸墟之境是神族的禁地，亦是神族隕落後的棲息之地，稱為神冢。前面那條裂縫，是上古大戰時，祖神用神力劈開的。

  裂縫下封印著邪祟，神族隕落後，會將殘餘的神力傳送到封印大陣上，用來加固封印。」

  「你是怎麼知道的？」葉之寧有些好奇。

  「龍族有傳承，會繼承先祖的記憶和力量。黑龍一族原本被視作不祥，直到先祖跟隨祖神一起鎮壓了邪祟，這才得以飛升擠進神獸一脈。」

  「原來是這樣。」葉之寧心裡暗暗驚嘆。

  雖然已經基本適應了這個世界和現代的不同，可當她聽到只存在於虛幻的神話往事時，還是忍不住驚訝。

  葉之寧沒有過多糾結這個，而是催促著黑龍趕緊帶她找到那個男孩。

  而此時，男孩已經來到那條巨大的裂縫邊緣。

  騰蛇喜潮濕，這裂縫邊緣常年受下方邪祟的陰氣侵蝕，是歸墟之境內最潮濕的地方。

  男孩手握長劍，小小的身影十分敏捷地在崖壁上飛行著。

  不多時，他就找到了騰蛇的老巢。

  數以千計的騰蛇盤踞在一處凹縫中，密密麻麻地交纏在一起，是看一眼都會頭皮發麻的程度。

  男孩尋了一圈也沒找到傷了葉之寧的那條，他頓時來了氣，對準騰蛇老巢就是一劍。

  剎那間，無數騰蛇被劍氣斬成兩段，崖壁上亂石墜落，往深不見底的深淵落下。

  他這一劍，也驚動了一直躲在深淵下的騰蛇王。

  當葉之寧和黑龍趕來時，就看到男孩正在跟一條身形龐大的騰蛇纏鬥。

  騰蛇王此刻很是惱怒，看著那些被男孩斬殺的族類，張著血盆大口就朝他撲了過去。

  巨大的蛇尾在空中擺動，攪著厚重的雲層，不斷有閃電雷聲從天而降。

  葉之寧和黑龍靠近裂縫後，冰涼的冷風從深淵底涌了上來，一陣一陣的，像刀子一樣颳得她臉頰生疼。

  然而，正當葉之寧想去幫忙時，從深淵底猛地湧出一股黑霧。連著黑龍一起纏住，隨後直接將她們拉了下去。

  男孩瞥見這一幕，驚得神色巨變：「姐姐！」

  他一劍斬斷騰蛇腦袋上的一邊犄角，然後不管不顧地朝著深淵底部飛去。

  葉之寧被黑霧纏著往下拽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男孩斬斷騰蛇犄角，隨後眼前景象頓時一變，變得漆黑一片。

  待她再次能看見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光線暗沉的地方。

  四周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只有眼前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正在不斷往外冒著黑氣。

  「黑龍？」葉之寧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可回應她的，竟是從那黑洞中傳出來的詭異聲音。

  那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時而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時而又像是無數尖叫聲混雜交織。

  葉之寧屏息凝神，握劍的手腕漸漸收緊，努力地屏蔽那些不斷縈繞在耳邊的聲音。

  她知道，之前的男孩並非自己的入山考驗，眼前的黑洞才是。

  「葉之寧……葉之寧………」

  那些詭異的聲音像潮水一樣退去，轉而變成了清晰的低沉男聲。

  這個聲音不斷地重複喊著她的名字，想催眠一般，很多被她壓在記憶深處的往事，漸漸浮出。

  狹小的牢籠里，二十多名年紀相仿的女孩相互廝殺。

  慘叫…嘶吼…血液…死亡……

  那些不堪的回憶，一幀一幀地在腦海里播放著。

  葉之寧沉住氣，儘量讓自己的心神不受影響。

  漸漸地，四周的黑氣還是聚集，最終凝聚成一個人。

  「寧寧。」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葉之寧轉過身一看，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驚訝。

  「看到老師，都不知道打招呼？」男人站在那，模樣是葉之寧在現代時的師父。

  葉之寧扯了扯嘴角，二話不說直接揮劍劈了過去。

  『男人』似乎沒料到眼前的人直接動手，劍影從他腰部斬斷，下一秒就變回了一團黑霧。

  葉之寧面色冷凝，也猜到自己的考驗應該是心魔之類的。於是她不再坐以待斃，轉而就直接朝著黑洞砍了過去。

  既然是入山考驗，那嶺山學府就不可能會任由學生在這場考驗中喪命。

  自己也無需束手束腳。

  「寧兒！」就在葉之寧的劍剛要劈在黑洞上，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寧兒，媽咪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了。」

  葉之寧輕嗤一聲，收劍背與身後，無語道：「這個考驗能不能嚴謹一些？」

  不管是現代還是這個世界，葉之寧從來都是孤身一人。

  剛才黑霧變幻成老師還說得過去，畢竟那是自己記憶中真實存在過的人。

  但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母親的女人，葉之寧可從未見過。

  她凝視了好幾秒，語氣嘲諷道：「等我出去後，一定和學府里負責考驗的人說一說，這考驗機製得完善一下了。」

  說完，葉之寧便毫不猶豫地揮劍將黑霧再次劈散。

  本以為接下來又會變成各種她見過或是沒見過的人。

  然，當劍影落下時，一直靜止的黑洞突然變成一張血盆大口將她吞了進去。

  緊接著，葉之寧便看到了讓她震撼的一幕。

  那是無比慘狀的畫面。

  原本熱鬧平和的帝京城變成一座硝煙瀰漫的廢墟，大地上陽光不再，到處是人們的屍體，生靈塗炭。

  而活下來的人們正朝著神壇跪拜，

  高喊：「神女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