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沒有十全十美

  主意一定，就有了吃飯的心情，赫連娜吃著精緻的日餐，一邊想著發布會的表演，雖然是新人聚會，雖然是在一個公司上班，其實大家能碰到一起的機會很少，即使是赫連娜和靳曉思、莫言同屬一組，都沒有什麼時間溝通，比較悠閒的旅遊組的康健和大家還比較熟以外，其餘的人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了解，所以能聊天的話題並不多，所以這個聚會早早地散了場。

  赫連娜看時間不過8點半，就給肖恩打了個電話，她還在公司，赫連娜決定馬上回公司，和肖恩商量一下自己的設想。

  打車到了公司樓下，肖恩正好給她來了電話：「我正下樓準備吃飯，你吃了沒？」

  赫連娜說：「我剛到公司樓下，你先吃吧，我吃過了，先回公司把腳本修改一下。」

  「你陪我吃吧，要不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正說著，肖恩已經出現在赫連娜的視線中。

  沒有拒絕的理由，赫連娜陪肖恩在上島咖啡里點了份套餐，自己點了杯茶。

  等菜的時間，赫連娜和肖恩說了下自己收到的啟發，以及自己的設想，肖恩覺得可行，決定明天最後一次排練時試試，正好明天沈飛和卡琳娜都會來。

  

  肖恩匆匆吃完飯，就和赫連娜回到公司，將腳本重新改過，時間又是晚上11點了。回到家，赫連娜到頭就睡。

  手機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剛忙完工作的琳達只好掛了電話，她想要確認一下發布會的籌備情況，雖然有意識地放手，但是自己監管得還算到位。開始她對赫連娜的做法就是這樣，不教什麼經驗，全憑她自己努力，如果能做就留下來，如果做得不好就離開，原則是絕對不能出大亂子。

  但當赫連娜和靳曉思的轉正申請都到了自己的桌面時，琳達有些領悟了海蒂當初的做法，她讓這兩個孩子在不同的領域發揮自己的特長，所以並不會出現崗位上的重疊。不過即使給赫連娜簽了字，自己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一旦成為公司正式的員工，就不能像對待實習生那樣對待她了，只要她能表現好，就該給她一些機會。

  琳達承認自己有些偏心，對靳曉思提點得很多，而且，一點不擔心什麼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發生，因為PR就是這樣，這些經驗永遠是自己的，別人學也就是幾分，全拿不走。

  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給露茜打了電話。

  露茜馬上就接了起來：「琳達？這麼晚你還沒有休息嗎？」

  「是，剛和客戶談完，正往酒店走，我想確認一下發布會的落實情況，有沒有什麼問題？」琳達問。

  「赫連娜沒有和你說嗎？花游表演的環節出了點問題，有個隊員受傷了，而且找不到替補的人。」露茜接著說：「不過赫連娜說她有辦法解決，明天您再和她確認下吧。」

  琳達一聽，眉頭皺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赫連娜竟然也不和自己匯報一下，她能有什麼解決方案啊？但是她沒有表露出來，對露茜說：「好的，我知道了，你辛苦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北京了。」

  露茜和她道了晚安：「早點休息吧，注意身體。」

  琳達說好，掛了電話，又給赫連娜打了一通電話，她依舊沒接，琳達有些惱火，電話都不放在手邊，如果有客戶打來怎麼辦？

  到了酒店的房間，琳達再次撥通了赫連娜的電話，這次她接了起來，聲音好像很慵懶，琳達的火一下就冒了上來：「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竟然都不和我匯報？」

  「你說出了什麼大問題啊？」赫連娜稍微清醒了些，不過在睡得香甜的時候被吵醒實在是件不太愉快的事。

  「不是說花游表演缺了人嗎？你打算怎麼處理？活動後天就要開始了！」琳達依舊有些語氣不善。

  赫連娜也有些不快：「我都已經協調了，肖恩也覺得這樣可行，明天讓沈飛他們再看一下，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能處理的，就沒向你匯報。」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萬一明天卡琳娜和沈飛說不行，你又怎樣？如果又有人受傷了怎麼辦？你沒有做備案嗎？我記得我特意交代過你要做備案的。」琳達質問。

  又是備案，備案有那麼重要嗎？「是拉爾夫和肖恩覺得沒有必要做備案才沒有做的。」赫連娜生氣但是沒敢表露出來。

  琳達深吸了口氣，聲音很冷硬：「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馬上給我做個報告出來。」說完他掛了電話。赫連娜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感到眼睛有些酸脹，兩行淚落了下來。她覺得委屈又無奈，做了這麼多依舊得不到琳達的認可。

  甩下電話，卻再難入睡，赫連娜輾轉反側，都抑制不住委屈的情緒，也許是偽裝堅強得久了，太需要一場痛哭，只是這種哭泣，只能一個人偷偷飲泣，最後是哭著入睡。

  早上起來，赫連娜就覺得頭昏沉沉的，但是她沒有在意，簡單地用涼水洗了臉，讓頭腦暫時清醒一些，收拾妥當，她就走了出去。

  10月底，北京的早晨寒意逼人，赫連娜覺得很冷，立即打了出租，10分鐘後到了公司，可是頭痛得似乎厲害了些，她搖搖頭，走進了辦公室。

  一投入工作中，赫連娜就暫時忘記了不適，將今日彩排的事宜都落實好，和沈飛通了電話，約好下午一同去看預演。

  快到中午的時候，琳達到了公司，氣色也很差，赫連娜立即把報告給琳達呈了上去，露茜看到琳達嚇了一跳：「你怎麼臉色這麼不好？」

  琳達操著濃重的鼻音說：「沒事，只是有些感冒而已。」

  琳達走回自己的辦公桌，迅速將行李箱放到柜子里，又從公文包里拿出資料，準備整理一下，好做報告給斯黛拉。

  看了赫連娜的報告，擔了一晚的心總算放些下來，別看自己沒怎麼管赫連娜，可是她的成長還是這麼迅速，甚至有點超乎想像。

  中午吃了飯，沈飛打來電話說已經到了樓下，赫連娜收拾好東西，給琳達的辦公電話打過去：「拉爾夫已經到了，你現在可以一去過去嗎？」

  琳達說可以，就掛了電話，赫連娜嘆了口氣，看來，琳達對自己的解決方案似乎還有些擔心，拿起自己的提包等琳達出現，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到了樓下。

  沈飛和卡琳娜已經到樓下來，今天沈飛開的是卡琳娜的寶馬，一身PRADA的卡琳娜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似乎有些不高興，沈飛靠在車門上等待她們。看到赫連娜他們出來，沈飛緊繃的臉有些緩和，他與琳達和赫連娜打了招呼，拉開後排座的車門，等赫連娜她們上了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踩了油門就走。

  車內的四個人都各自想著心事，出奇的安靜。赫連娜突然意識到這樣的氣場不是很好，很容易將不滿擴大，又想起自己的包里有特意給卡琳娜準備的皇家聖藍，於是連忙拿了出來，遞給卡琳娜：「琳達給你準備的。深秋了，街面上都光禿禿的了，秋冬季節最需要補水了，我們這次推出的產品正好很應季。」

  卡琳娜接過水，嘴角向上扯了下，自己被寵著的感覺讓她好受了一些，但又有些觸景傷情：「是啊，都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可我看到的卻是滿眼蕭瑟。」

  沈飛聽了一震，他看了一眼卡琳娜，卡琳娜也正好在看他，沈飛伸出右手附在卡琳娜的手上點了點，然後拿了回來繼續開車。

  赫連娜有些疑惑，沈飛和卡琳娜並不是單純的老闆與雇員的關係嗎？還是作為下屬就得這樣關心上司啊？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琳達，琳達不露聲色。

  到了發布會現場，這裡的布置還沒有做，因為只訂了3天的場地，晚上會開始裝飾。花游表演的隊員都到了，肖恩早到了，她已經和隊員們溝通過了。

  卡琳娜的心情好了，她們一起來到3面玻璃幕牆環繞的游泳池對面的看台上，等待整體彩排的開始。

  赫連娜和沈飛先說了花游表演這個程序中有一點小的變動，卡琳娜有些擔心，聽了赫連娜的解決方案，她並沒有表示什麼，畢竟要看了才知道。

  彩排開始了，整體程序下來，非常流暢，效果很好，完全展示出了這個品牌的內在美和這個品牌的精髓，卡琳娜看了很滿意，對赫連娜說：「本來我還擔心少了一人會影響整體的效果，這樣看來反而更能突顯我們的產品了，很好。」

  彩排順利的結束，大家都開始期待真正的發布會的到來。

  周五的晚上，發布會如期而至，這天的天氣也好得出奇，讓赫連娜一身輕鬆，一掃前兩天的昏沉。她遊走在發布會現場的各個角落，不時的通過步話機與各崗位的人員聯繫、確認。

  與會的嘉賓與媒體都陸續到場了，赫連娜聽到有些人在議論今天的活動，帶著一種欣喜，赫連娜很激動，心想，一會兒的活動才是更精彩的呢。

  時間到了，從電視台請來的知名主持人宣布發布會開始，一些既定的流程走完，全場的燈暗了下來，只有玻璃牆內的泳池泛著藍色的波光，優美魅惑。

  表演開始了，來賓們都屏氣凝神地欣賞了一番優雅的水中芭蕾，直到中間的那個藍衣女子被托舉出水面，手中捧著今天的主角——E品牌產品，來賓有的驚嘆出聲。

  可是意外突然發生了，捧產品的隊員不知怎麼回事，沒有拿住那個瓶子，一下跌入水中，立即沉入水底，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赫連娜驚愕了半晌，這可怎麼辦？來賓們似乎有發出笑聲的了。

  那個隊員倒是沒有驚慌，重新優雅的潛入水底，將瓶子拾起，可是蓋子鬆了，裡面的乳液流了出來，在清澈的水中滑過一道乳白色的痕跡，又漸漸溶於了水。

  站在主持人身邊的沈飛也被突發的狀況嚇了一跳，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與主持人溝通了幾句，主持人立即在背景音樂中說出了這個品牌的精粹——純植物水溶性配方，非常貼合皮膚等等的話語，讓所有人如夢方醒，赫連娜也清醒過來。

  站在赫連娜身邊的琳達對她說：「這個創意很好啊，怎麼彩排的時候沒有，害得我緊張了半天。」卡琳娜也說：「是啊，這個創意很完美，太符合我們的產品了。」赫連娜的臉紅了，只是在這黑暗中沒人看到。

  發布會圓滿地結束了，得到來賓和記者們的追捧，立即就有幾家A類媒體與沈飛預約了要採訪卡琳娜……

  人都散光了，赫連娜才癱坐在座位上，機械地看著工人們將搭好的現場一點點拆裝，沈飛在旁邊忙碌著，送走大批的客戶、媒體、參演人員，他又指揮著現場的工人，將一些物料收拾妥當好運回公司。

  露茜將背板等物料收拾歸攏，忙不過來，叫赫連娜來幫忙，赫連娜才從失魂落魄中找回自己，也投入到收拾會場的工作中去。

  琳達看著她們忙碌著，心裡對赫連娜有那麼一絲欣賞，今天的發布會確實很成功，而且每個環節設置得都很巧妙，又有新意，看來自己可以用一用赫連娜了，但是想到靳曉思，她笑了，其實有兩個得力的助手是很好的事情。雖然她們年輕，經驗不足，但是她們充滿活力，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在爭權奪勢上，這樣的新人是最好培養成自己的助手的。

  等一切都忙碌玩，沈飛環視了一下空曠的現場，一眼就看到赫連娜正靠牆嘆氣，他走了過去。

  赫連娜萎頓抬起頭看他：「是我太欠缺經驗了，這樣的事情沒有提前想周全，好在有你隨機應變。」

  沈飛笑了：「最好的東西不是獨來的，他伴了所有的東西同來。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的東西，遺憾是一種美，但也是一種學習積累的過程。只希望你不會再犯就好！」

  赫連娜連連點頭，今天的有驚無險確實給自己上了生動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