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024-10-04 12:01:07
作者: 徐大輝
陳立走後富墨林在想安排他一個合適的差事,戲院裡的差事不少,更重要的是情報組開始工作,需要人保護情報組。放電影、演戲,都有軍警憲特人員來看,形象些說天天放狼進來,對他們的防備很重。戲院有四五個人負責戲院的安全保衛,主要在放映或演出時間工作,平時夜裡只留一兩個人,有時還不留人。現在晚上不留保衛人員不成,組建一支保衛大戲院的保安隊很必要,數量六七個人為宜,隊長誰來當?他想讓陳立領頭,曾是八路軍區小隊員的陳立十分合適。
大戲院用人跟尼莽吉打個招呼就行,情報組用人得跟齊文璽商定,他是副組長。
次日,富墨林對齊文璽說:「陳立昨晚主動找我,講了他的真實身份。」
「和你猜測的?」
「八路軍區小隊員。他們被日軍俘獲……」富墨林轉述一遍陳立的經歷,說,「爬下火車受傷的被當場槍斃,跑的被逮回去,最後只跑掉他一個人。」
「能在日軍的追擊下逃脫,真是不容易。」
「他要走,被我留下。」
「去哪裡?回老家河北?」齊文璽問。
「那是不可能的,過不了國境線,哪兒是鬼門關啊!」富墨林說陳立最大願望找他的區小隊戰友們。
「他的戰友被送到白狼山?陳立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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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判斷,跟我們掌握的情報一致。」富墨林說,近日確實有運勞工的悶罐甩在亮子裡火車站,日軍用三輛卡車拉走勞工,方向是白狼山,「肯定去修建那個秘密工程。」
「這個工程日軍用的人從外地運來,而不用當地勞工,其中定有奧妙。」齊文璽說。
日軍用「特殊工人」一詞的含義還未被富墨林他們掌握,日偽人員之間使用頻繁,已引起富墨林的注意。此前聽到過這個詞,還是我爺說的,不是特意說的,談論別的事情帶出這個詞,爺爺說:
「日本人三千鬼化狐(鬼把戲),搞建築專門從關內弄人來,家門前的人不用,捨近求遠……」
「工程特殊吧?」
「工程特不特殊不知道,弄來的勞工稱特殊工人。」
富墨林不能往下深問,爺爺沒再自然流露,疑點的種子播在心裡,等待時宜的溫度、濕度發芽。陳立他們是被俘的八路軍區小隊……特殊工人是指他們,還是指修建秘密工程人員?聯想到三爺索顧在講的日本人培訓印刷工人,而且數量非常大……他推測道:
「這個工程,像是與印刷有關。」
印刷?到白狼山里開印刷廠日本鬼子的腦袋被驢踢了嗎?沒踢怎麼有這樣奇怪行為。齊文璽疑問:
「印什麼東西需要到山裡去?」
「奧妙就在這裡。『貝殼計劃』怎麼跟印刷扯得上。」富墨林說。
高度機密的「貝殼計劃」,不能是開個印刷廠,印什麼東西這樣簡單。一個聯隊的兵力監督工程,封鎖工地,用從關內弄來的『特殊工人』,故弄玄虛?種種跡象看,應是個軍事工程,印刷跟軍工軍火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那掛羊頭賣狗肉呢?也絕對不是。
「白狼山,白狼山!」齊文璽認為應儘快搞到白狼山裡的情報。
大雪封著山,年前進不了山。富墨林打算親自走一趟,在年底前,尋找一個理由進山。理由也想出來了,攛掇尼莽吉,進山打獵……沒有付諸實施的原因,她在家待嫁,能不能出去打獵是一碼事。大戶人家說道多,風俗中有沒有興嫁月不准開槍殺生什麼的,要是有她外出不成,規矩限制她,如果是這樣再另想辦法。
「我想辦法年前進山一趟。」富墨林說。
「如此重要的工程,日本鬼子恐怕要封死山口,限制人進出山,得有一個理由。」齊文璽說。
「我想出一個。」
「什麼理由?」
「進山打獵,動員尼莽吉去。」
齊文璽覺得不太合適,說:「你們正張羅結婚,沒有幾天時間了,她出得了大院?」
「她喜歡打獵。」
「大概不行。」
富墨林說他想過不行,還有第二個辦法。他說:
「攆大皮(獵貂)!」
「你去攆大皮?」齊文璽反對,捕貂在三江是驚險的狩獵活動,往前說從事這個行當的人多是朝廷流放關東的人,不到凍死餓死的地步誰幹這個?《捕貂歌》云:出了山海關,兩眼淚漣漣,今日離了家,何日能得還?一張貂皮十吊半,要拿命來換。他說,「大戲院的經理去攆大皮?不行!」
富墨林設想第二個辦法時,認為自己的身份去獵貂不符合,一時還沒想出合適的人選,合適進山攆大皮的人又不一定適合搞情報。這個人現在有了,他說:
「陳立合適。」
「他?」齊文璽不能痛快接受這個意見,陳立到大戲院總共不到七天時間,了解沒到家,考驗更談不上,說,「他還不是我們的情報人員,派去執行任務不合適。」
「對的,不是現在……」富墨林說,他說以後,在條件成熟時派陳立進山搜集情報,如果年前實行不了,年後雪化後,他的身份再變,不一定是獵貂。進白狼山的因由多多。
齊文璽恍然,富墨林堅持留下陳立的目的如此。當然,八路軍區小隊員做情報人員,不用懷疑他有問題。
「我想讓他先做戲院的保安隊長,這個角色很重要。」富墨林說。
齊文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