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024-10-04 11:56:00
作者: 徐大輝
孫興文在密林里沿一條動物行走的道穿行,前面出現岔路口,孫興文猶豫,像狼這類動物靈性而狡猾,經常走的路出現岔路,一條通向窩,一條通向獵場,它們把人類活動的場所當成獲取食物的地方。他選其中一條路走下去。
很準確,孫興文走到木營地,發現了要跟蹤的目標,天還沒大黑,他隱藏在木垛里監視,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滾下木垛。
「有人!」河下一郎一驚道,帶古賀董端槍追過來,並開槍。
孫興文回擊,雙方對射、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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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河下一郎說。
古賀董去追趕跑在前面的河下一郎,孫興文後面追擊,朝古賀董開槍,他中彈倒地,河下一郎轉身走到腹部中彈的古賀董面前,問:「你還能站起來嗎?」古賀董擺下頭,河下一郎槍口對準同夥,如狼王對著一隻受傷跟不上族群的狼,結局是給同類吃掉,古賀董命運與受傷的狼相同,他用絕望、求生眼神望著河下一郎。
「我們是狼!」河下一郎扣動扳機,槍響古賀董中槍死去。
同時,孫興文開槍,河下一郎被擊倒,並捕獲了他……
等待孫興文消息的洪光宗,在司令部里精神老溜號,心往伊豆茶社飛,往一個人身上飛。伊豆茶社開業典禮結束,黃笑天開開玻璃馬車玻璃馬車:清末民初東北城鄉由騾子拉的帶篷鐵輪或木輪車,民間稱之為轎車、騾車,也叫小車子。門,洪光宗準備上車。
「請多關照,請多關照!」月之香送客,施日本禮節道。
「當然,那當然。」洪光宗依戀的目光還在月之香臉上逗留。
「誠摯歡迎司令來品茶。」月之香語言加眼神逗戲兒(調情),她讓他動心,女人有這本事俘虜男人。
「一定,一定。」洪光宗悅然道。
夜晚在夫人的身邊,洪光宗忽然冒出一句道:「你見過日本人嗎?」
「喲,這是哪兒的話,橋口勇馬不是日本人嗎?他請你吃日本料理,不是我陪你去的?」環兒覺得他問得怪。
「喔,我是說日本娘們兒。」
夫人聽出弦外之音道:「莫非是司令看上哪個日本女人,想開開洋葷。」
「不,不,我想哪兒問哪兒。」洪光宗極力遮掩什麼說。
「司令今個兒可沒說實話,開茶館的是日本女人……一見鍾情了吧?」環兒酸溜溜地說,「聽說日本女人會擺浪(賣風騷),會伺候老爺們。」
「我哪兒那麼容易看上一個女人,何況還是個洋人。」洪光宗矢口否認,白了夫人一眼道,「瞧你說的像真事兒似的,捕風捉(影),捕風捉。」
「家花沒有野花香,更沒洋野花香……你願拈願采我管不著也不管,只是那個槍鋪老闆的女兒還娶不娶?」
「娶,咋不娶?她的腿傷沒好利索,正養著呢。」洪光宗說。他最近沒追問娶二姨太的事,腿傷是一方面,月之香蝴蝶一樣在眼前晃來晃去,多少分散了精力。
最近洪光宗練書法經常提筆就寫這幾個字,內心深處的東西陽光一樣泄露出來,寫了無數遍的六個字是:美人,俊馬,英雄。
郝秀才一旁默觀不語。
「郝秘書,你這個秀才給評價評價。」洪光宗自感滿意道。
「司令的字如其人,孔武有力。」
洪光宗不滿意這樣奉承,說:「我是讓你說說這六個字的含意。」
「自古良將喜……」郝秀才剛一開口,黃笑天匆忙進來,附在洪光宗耳邊嘀咕什麼。
郝秀才知趣地迴避,走了出去。
洪光宗聽完,放下手裡的毛筆說:「叫他到黑貂廳等我。」
「司令,我回來啦。」這時,孫興文說。
「興文,坐離我近點兒。」洪光宗道。
孫興文坐在距離洪光宗最近的一把椅子上,說:「我抓到一個日本人。」
「逮住一個,好哇!」
「進山的四個人分頭行動,我跟蹤河下一郎這一組,他們到了木營地,殺掉了常喜天大櫃留下的兩個看木垛的人。第二天,他們發現我躲在木垛中,我和他們打起來,其中一個逃跑途中被我打傷。司令,日本人真怪,河下一郎非但見死不救,竟然開槍打死同伴,嘴裡還說『我們是狼』。」
「哎這就符合(邏輯)啦,狼在同夥受傷時,怕它落入敵手而吃掉它,所以河下一郎殺死同夥,同樣怕你抓到。」洪光宗說,人有些行為模仿狼,說和狼學的也成。
「後來打傷河下一郎,生擒了他。」孫興文說。
「人呢?」
「帶他回來怕走露風聲,我把他押在黑瞎子洞。」孫興文講了自己的安排。黑龍會的人非等閒之輩,得到消息定會拼死營救他,所以他給安連長下了死命令,河下一郎出差錯,槍斃他。「日本人救河下一郎充其量是想想而已,救出人是不可能的。」
「看死他,同時得讓他張口……」洪光宗說,「管他狼嘴狗嘴,要撬開他的嘴!掏出真貨來。」
孫興文清楚審問難度一定很大,日本人信奉武士道精神,殺身成仁,河下一郎不會輕易開口。
「軟的硬的,洋的土的一齊上,姥姥個糞兜子的,日本人是鐵打的不成。興文,這事交給你,要蔫悄兒(悄悄)的進行。」洪光宗說。
「我明白,司令。」
「興文吶,我給你透點口風吧。督軍派特使來過,說大鼻子、小鼻子的間諜特務在我們防區內活動,命我密切注意。」
「噢?」
「據督軍獲得的情報,亮子裡鎮上的黑龍會和藍磨坊,都是特務組織,你說我信是不信。」
「我信。」孫興文說。
「你信?」
孫興文說黑龍會、藍磨坊,看上去是民間組織,他們的行動大大超過民間的範圍。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豬鼻子插大蔥終歸裝不出大象來。」洪光宗指望在被逮住的日本人身上弄到證據,「想法讓河下一郎開口,真相自然大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黑龍會、藍磨坊,我們眼睛睜大大的,他們的一舉一動置於我們的視線之中。」孫興文說。
「提著點兒,防著點兒沒壞處,但也用不著草木皆(兵)。興文,辛苦你立刻返回,你不在場我不放心,煮熟的鴨子要是再給飛嘍,豈不可惜。」洪光宗說。
「司令,我立馬去白狼山。」
黃笑天領陶知事走進黑貂廳道:「請自便,陶知事。」說完,退出。
「你忙,你忙警衛長。」陶知事道。
陶知事掃視整個客廳,一扇屏風驀然移開,洪光宗闊步走來道:「哦,陶知事。」
「司令,給您請安。」
「鄉里鄉親的,請什麼安,免啦,坐,坐。」
「今天來先是謝罪,後是將功補過。」陶知事坐下說。
「你沒殺人越(貨),何罪之有啊?」
「上次女子師範學校的事……」陶知事自責道,「我真不知道她腳有殘疾,鄙人辦事不利,讓司令掃興。」
「不不,挺好的,女學生挺著人稀罕的。過一段時間,我娶她進府。」陶知事暗喜,他希望事情是這樣,謝罪毫無道理了。他說:「今日來將功贖罪。」
「陶知事,」洪光宗問,「你說將功補過,咋個補法我倒想聽聽。」
「我本想女學生的事不成,再給司令尋找一個……現在看來沒這必要啦。」陶知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