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2024-10-04 11:56:02 作者: 徐大輝

  小田、吉崗站在橋口勇馬的桌子前。

  「你們確定河下一郎被巡防軍抓走?」橋口勇馬問。

  「河下君命令我們分頭行動,我和吉崗去了採金場,那裡沒人,我倆很順利找到被封采的金礦,畫好圖後往回走,路上遇見巡防軍幾個人拖著負傷的河下君,敵眾我寡,沒敢與他們交鋒。」小田講事情的經過。

  「很對,你們做得很對。」橋口勇馬說。

  「可我們沒見到古賀董,他……」

  古賀董沒和河下一郎在一起,只能有一種解釋,他死掉了,活著一定跑回來,橋口勇馬說:「你們去休息吧。」

  小田、吉崗退出,月之香從裡間走出來。

  「失手了,巡防軍抓住我們的人。」橋口勇馬神色黯然道,「咱們得重新看洪光宗,小瞧他不得呀。河下一郎這次出事,絕非是意外。他們進山之初,就給洪光宗盯上,而且是不露聲色地盯梢,最後動手捉人。」

  「高看了他吧,一個見到女人邁不動步的主,會有什麼深謀大略,我們那麼周密的計劃,他們怎麼可能識破,河下一郎還是意外。」月之香對洪司令有了初步的評價,偏是偏了些,基本切合實際。

  「不,不,洪光宗從釘馬掌的到指揮千軍萬馬,自有超群過人的本領,我們遇到難纏的對手。」橋口勇馬對對手的認識較全面和深刻,長期的間諜活動使他清楚中國幾千年最重要的是權力,它是金錢、美女、江山……洪光宗握有的權力不可否認,小覷他的確不行。

  

  「怎麼說他只是一個草頭王,對付他拿中國話說就是,殺雞何用宰牛刀。」月之香心裡他是一隻小筍雞,不堪一擊。

  「沒那麼簡單啊,洪光宗若是只雞,也是只蒸不熟,煮不爛的鐵雞。光用刀不成,用火,還要降他的邪火。」他掃眼月之香的前胸,「為了天皇陛下,該你出場啦。」

  「事實上我已出場。」月之香含蓄地說,「我已經聞到他身上的馬尿味兒,很臊!」

  這表明她已入戲,他們的關係在發展中,距離越來越近。計劃尚需完善和調整。

  「要做到天衣無縫,你自己出場不行,要有一個可靠的人為你報幕,說好開場白,你便可粉墨登場。」橋口勇馬說。

  「一定是陶知事了。」月之香猜測道。

  「對!他去牽線搭橋,即可掩人耳目,又是順理成章的事。黑龍會要閃開身子,躲在幕後默契地配合你演一場戲。」

  「苦肉計。」

  「你聰明過人。」

  「我也是胡亂猜想。」月之香謙虛道。

  「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計劃,先透露給你,我準備砸了你的茶社,造成黑龍會和你勢不兩立的假象,給洪光宗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橋口勇馬說。

  「高,一步高棋。」她說。

  嘿嘿,橋口勇馬自鳴得意。中國男人取悅女人慣用英雄救美,文學作品裡比比皆是,為軍閥設計這麼一個英雄救美、橋口勇馬動過一番心思。他對她講:「陶知事已經去了司令部……」

  「她真的看上我?」洪光宗驚喜道。

  「那當然!不然我怎麼冒昧這樣說呢。」陶知事說。

  「我真有點不相信。」

  「有什麼不相信,您是一代英豪,自然引來佳麗、美女傾心,水到渠成,水到渠成啊!」陶知事照橋口勇馬準備好的台詞講,為以後發生的事做鋪墊。

  「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兒男人味兒。」洪光宗被恭維得暈暈乎乎,他的每一字都當月之香說的,心裡別提多舒坦。

  「十足的男人味兒,英雄豪傑。」

  「陶知事,你這成人之美成大了,飄洋過海跨國的美事,幾乎把月亮里的嫦娥給我介紹來了。重賞你,一定重賞!」

  「賞就不用了,你們成好事那一天請我多吃一杯喜酒。」

  「杯子太小嘍,請你喝一罈子。」洪光宗說。

  「司令啊,可是你不嫌她是日本人吧?」

  「嫌什麼呀,男一樣女一樣,國不國的那有啥,我是生冷不忌。」洪光宗厚顏道。

  「找相好的跟吃東西,還是有些區別。」陶知事用相好的,那個時代還沒人使用情人一詞。

  「大同小(異)嘛!我的秘書說,性,食也!」洪光宗現買現賣地跩了一句……

  月之香得知橋口勇馬派陶知事去司令部,暗暗佩服橋口勇馬計劃周密並開始實行。見他鬱悶不樂,用她的方法安慰他。

  「橋口君……」她柔情道。

  不料,給他拒絕。

  橋口勇馬顯然沒心情,他和月之香之間相互安慰多年,這裡邊沒有什麼故事可講,拋卻工作關係,純屬身在他鄉的孤男寡女之間的慰藉。他為河下一郎的被抓心急,當然不知他此時的下落。

  黑瞎子洞隱蔽在白狼山密林中,洞口前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崗。洞內河下一郎被五花大綁,可見他身上有傷,安連長坐在一塊石頭上抽菸。

  孫興文手提著東西走近洞口,士兵立正,敬禮。他送給士兵各一包香菸。

  「謝長官。」士兵齊聲道。

  「這傢伙很厲害的,我們加倍警惕。」孫興文提醒道。

  「除非他是孫悟空。」士兵說。全副武裝的人晝夜看守著洞口,被押的人一般不會逃出去。

  孫興文走進黑瞎子洞。

  「參謀長,他三不。」安連長匯報情況,「不開口,不吃飯,不睜眼。」

  河下一郎緊閉雙眼,進洞以來,他就這樣。孫興文暗示安連長和他一起出洞去,安連長會意,同參謀長出洞。

  「黑龍會的人,不會輕易開口。」孫興文說。

  「死豬不怕開水燙。」

  「不怕燙,也要燙,即使死豬也要燙活它!」孫興文說。

  「這小子屬狼的,還真他媽的寧餓死也不肯吃餵給他的食兒。」

  「不著急,要文火,文火煨肥羊嘛。」孫興文說。

  「只是我們煨的是條惡狼。」

  「安連長,大荒溝離黑瞎子洞很近,我記得有個大綹子在那兒趴風。哦,想起來了,是占江東。」孫興文說。

  「自從我軍封山後,他們挪了窯。參謀長的意思是?」

  「沒什麼,離鬍子近我們更要提高警惕。」

  「鬍子與他有關係?」

  「日本人善於嗾瘋狗咬傻子,利用鬍子為他們做事屢見不鮮。當然,沒任何跡象表明,目前占江東和日本人勾搭連環,我們防著點就是。」孫興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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