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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52:47
作者: 徐大輝
×月×日
彭三被勒死的消息傳出……我最關心的不是彭三案子本身,我首先想到的是小慧會不會受牽連。立刻打電話給她,手機未開。我坐不住了,立即打車趕到她的住處,門被封條封著,我轉身到洗浴中心,這裡已停業,服務人員都走光了,大門也封著。我問一位看守房子的人,問他認不認得一個叫小慧的女孩?
那人的話難聽:彭三的情婦吧,讓派出所叫去做筆錄了。
我問清哪個派出所後,立即趕到那裡,取筆錄還沒結束,我只好等她。管我們這片的民警客氣地讓我到他的辦公室坐坐,他說:你那位老鄉目前看,還沒發現她與彭三案子有太大的牽連,但她畢竟和彭三同居那麼長時間,有些問題還是需要說清楚的。
小慧和彭三就感情而言,近期是不行啦,我比較知情。感情這東西只是構成他們關係的一部分,經濟和其他方面呢?彭三干下一件件壞事,她是否知道一些?參沒參與?彭三從銀行貸出的巨額資金,據說貸款到期沒人敢向他要利息,連本金都不還。那麼,這些錢中有相當一部分揮霍了,小慧從中是否得到什麼好處?警方懷疑的也是這些。
我問警察:小慧會不會被拘留?
警察說:在沒有充分證據證明她參與彭三的犯罪活動,又能把所知道的情況說出來,積極配合警方,一般不會把她作為犯罪嫌疑人拘留的。
警察這麼說,減輕不少我的精神壓力,此刻,我希望小慧理智和冷靜,積極配合警方,如實反映情況,真的得了彭三的好處,如數說出上交。但我擔心小慧有思想顧慮,彭三的狠毒她從骨子裡懼怕,而不肯說出所知實情。現在不用擔心遭報復,彭三死了,死人不會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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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為小慧憂慮的時候,小慧從預審室走出來,我迎上去,小慧一臉的笑容和輕鬆,使我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她說;我餓啦,九花請我吃頓涮羊肉吧!
我爽快答應,她此時讓我請她吃飯,心情是相當好的,說明她與彭三案子沒什麼關係,我也為之高興,打車直奔本市最好的火鍋城。
小慧像似幾頓沒吃飯,獨自吃了一盤羊肉、一盤肥牛。還讓服務員再上一盤牛百葉。我開玩笑說:你吃別人的東西胃口大,反正不是自己花錢。
小慧做個鬼臉,厚著臉說:當然,我吃別人的東西和吃自己的心情就是不一樣。
我們說說笑笑,一字沒提彭三的案子,都心照不宣地繞過那個話題。小慧問我知不知道常大香回來辦雞場的事。我說知道一點兒。她便說:常大香投資100萬元,要建3萬隻雞的養雞場。馬上又提起老瓜地,又讓我想起小時候偷香瓜的事。那片到了三伏天飄著瓜香的瓜園,我們這些孩子一望便忍不住咽口水。如今什麼季節都有瓜賣,品種繁多,哈密瓜、白蘭瓜、伊莉莎白瓜……可就是見不到鐵鍋山里又香又甜的白糖罐、鐵把香瓜啦。儘管瓜販子夸自己的瓜甜瓜香,竟說是笨瓜。哪裡來的笨瓜喲,大棚子育苗、塑料地膜覆蓋,又下化肥,怎能說是笨瓜?真正的笨瓜種在大地、上豬圈或灰土糞,從開花坐瓜蛋要太陽曬上20多天,曬出香味,甚至引得田鼠啃幾口。小慧爸告訴我們一個經驗,挑耗子啃咬的瓜吃,一定熟透啦。
從火鍋城出來,我才注意到,小慧手裡除了平素提的坤包外,又多一個口袋似的布包,包不很新,不是剛從街上買東西的嶄新購物袋。我猛然醒悟:她無家可歸啦。
小慧說:全部的家當,我可都帶出來了,彭三給我買的東西,我一件也沒要。昨天我把房子、手機、還有項鍊、戒指都交給了警方。
我試探著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小慧說她還沒去想,沒有什麼事好乾的,還是當小姐。
我說:當小姐跟我回青蘋果。我和黃總說說,給你找個稍微清閒一點的工作,譬如收收銀、帶帶班什麼的。
小慧沒反對我的主張,也沒表現出驚喜,拎上包默不吭聲地同我回到青蘋果。店裡的服務員換了幾茬,他們不認得小慧,以為是我的親戚,都跑來幫提東西,送到我的房間。
小慧拎著包坐在沙發上,很像外來辦事的客人。我說:你怎麼啦?把包放下,我騰出個柜子給你裝東西。
小慧說:我不能睡在你這兒,另找個房間。我還是到六樓去,和小姐們住在一起。
我明白小慧在想什麼,她畢竟經歷過了男女歡愛的事……六樓沒有單獨的房間,只能同小姐們插間住,條件要差些。我想得多一些:我們是生死相隨的姐妹,從小到大有罪同遭、有福同享,我在三樓住高級房間,讓她混在形形色色的小姐中,我怎忍心?小慧是善解人意的人,知道我與黃總的事,住在一起的確不方便,也不合適。
小慧說:你別多心,住在哪兒有什麼呢?我們剛來酒店住的大宿舍不是挺好的。九花,我在這裡使你這個大堂經理為難,那我到別的酒店去當小姐。
千萬別這樣!我阻攔。小慧這話不是說說而已,她做得出來。六樓就六樓吧,大宿舍先住著,以後再想辦法安排她。
九花的日記剩下最後一小部分,張國華計劃上午看完。李帥起早出去後,他便坐下來。日記中出現的彭三嫌疑最大,他已經被人殺死,黃總的老婆始終沒出現,現在只剩下二臣子,從日記中記述的事情上看,他不能殺深愛的九花,與凌厲更不貼邊了,重要的是,張國華知道了二臣子的最後結局,下面日記記述黃毛多少?那個夏總呢?九花會不會提到他?她和他的故事即使是一個肥皂泡,它像一隻藍蝴蝶飄過一段空間,不應該馬上破滅。
日記的字裡行間飄著那個藍色泡泡的影子,張國華看到它正飄過恐怖血案的上空,二臣子的血案已經發生。
李帥兩個多小時後便回來,激動的心情通過腳步表現出來。進門便大聲說:「張隊,一條大魚。」
「大魚?昨晚我們吃的魚還小嗎?」
「不是,張隊,我發現一條大魚。」李帥興奮,有些語無倫次,他說,「我去北山……」
張國華派李帥去北山別墅區,耿蕾住在那裡。今天是雙休日,她不在集團辦公樓——歌聲大廈,應該在家休息。
「我能看清別墅院裡的葡萄串。」李帥選擇了有利觀察的最佳角度。別墅院裡很靜,晨曦中,兩隻小鳥嘰嘰喳喳在青藤上嬉鬧。他說,「有一個男人走出來,張隊,你猜是誰?」
一個男人從一個女人的住處出來,怎麼能猜得出來是誰呀?除非你了解那女人和那男人。
「張隊,你肯定猜不到。」
「猜不到你叫我猜?」
「馬市長!」
「馬……市長?」張國華驚詫。
放下案子姑且不談,一個市長從一個獨居女人的住處出來,從時間推測可能在那兒過的夜,正常不正常不說,起碼沾上緋聞。
「他一個人走出別墅。」李帥說。
沒人送沒人接馬市長,不符合常理。一個人走出別墅,主人為何不送來訪的市長?假若與別墅主人是一種特別的關係,顯然就不用客氣了……
「馬市長走到別墅區外,打計程車回市里。」李帥說。
很明顯,馬市長的行動不想讓外人知道,包括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才沒叫單位的車,這樣解釋才合情合理。
「你確實發現了一條大魚。」張國華說,「為確定馬市長和耿蕾的關係,我們還要做深一步調查……」他對李帥做了詳細交代。
「張隊,我碰見柳隊。」李帥說,「他問我見到你沒有,說你的手機始終處在關機狀態。」
關閉手機割斷與外界的聯繫,是姚劍局長的命令,也是工作的需要。張國華和李帥的行蹤處於保密狀態,姚劍對內宣布省廳抽調張國華執行重要任務,沒人有權問是什麼任務,李帥因私請假。張國華目標大,忽然從專案組長位置上撤下來,多少讓人疑惑,李帥是普通刑警沒人在意。因此,柳雪飛在街上邂逅李帥,根本沒問你李帥在幹什麼,而直接問見沒見到張國華。
「柳隊心存疑慮。」李帥說。
「那是必然。」張國華沒說,也毋須叮囑什麼,要說叮囑的早叮囑過了,李帥很機靈,他應變能力很強,這一點張國華特別放心。他說,「進入情況吧。」
「是!」李帥出去。
張國華在接著看九花日記前,給姚劍打了一個電話,發現馬市長一大早從耿蕾別墅里出來的消息有必要告訴他。之前,社會上有些傳言,說馬市長怎麼怎麼,也只當無聊的傳言來聽。現在得到證實,如不是與案子有牽涉,也還是當傳言來對待。
「國華,歌聲集團和政府,耿蕾和『市主要』的關係我們儘快搞清楚。」姚劍說,公安局長聽到的不是無聊的傳言,假如傳言是真實的,問題就相當嚴重了。
張國華從姚劍的沉重語氣中,領悟到兩起命案以外的東西,局長調自己出專案組執行新的任務,是局長看到兩案後面的更為複雜的東西。
「九花日記我快看完了,看完後向姚局詳細匯報。」張國華說。
「那個人出現沒?」姚劍問。
「沒有,其中有一個人像,我得往下看。」
「抓緊看吧。」
「是,姚局。」張國華關了手機,他和姚劍說的那個人是具備如此特徵的人,警察,帶槍的警察。
九花日記中敘述的男人,目前還沒有一個完全吻合的人物,與酒店小姐來往密切的男人,尚沒警察身份的。
夏總?張國華自始至終帶著懷疑的眼光看這個夏總,公開露面他是經商的公司老總,九花從沒提到過他具體做什麼生意。青蘋果酒店應當是有很多人見過他,酒店的服務人員走馬燈似的換,接觸過夏總的小姐們都走了。
「有兩個人,一定熟悉他!」張國華想到兩個人肯定知道夏總,一個人是安姐,一個是常大香。他想:讀完九花日記去找她們倆了解情況。
張國華繼續讀九花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