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7:16 作者: 徐大輝

  正當警方傷透腦筋如何在那條白金項鍊、軍板鞋上找到確認無名女屍的線索時,一個誰也料想不到的人突然來到專案指揮部,這就使女屍的真面目被認出。

  「我看看那條項鍊。」市政府保衛科詹科長到來,未等坐穩,便急切地問:「項鍊墜兒是不是塊瑪瑙石?」

  「噢?」馮國強接待他,心裡疑問:他怎麼知道這樣詳細?

  「如果是,她無疑就是衛思慧。」詹科長說。

  馮國強立刻叫人取來存放在技術室的那條項鍊,詹科長一見,萎靡而憔悴的大臉盤上,浮現驚訝和痛苦,說:「是她,是衛思慧。」

  馮國強驚訝:「這麼肯定?」

  詹科長捧著那條項鍊,禁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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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國強心想:這又是哪出戲?

  「是我送給她的。」詹科長語出驚人。

  又一個男歡女愛的故事。

  那是衛思慧剛到市政府工作,市長助理和保衛科長門挨門,朝見口晚見面,接觸多多。有時譚市長在夜間辦公,衛思慧要陪伴,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等待市長隨時召喚,隨叫隨到。作為保衛科長他經常代班、值班,常與她碰面。

  「你當兵在那兒?」詹科長同她閒聊,問。

  「江口。」她答,「你呢?當過兵!」

  「噢,空,『空軍』,地勤。」他兩手一攤俏皮地說,「特種兵一定很苦吧?」

  她看了一眼他,心裡湧起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久違了被別人關心的熱乎乎的感覺。

  「你的頸椎?」他注意到她上身挺直,不,僵直。轉動頭時整個上身隨之轉頭,他看到一個機會來臨。

  「骨質增生。」

  「長期伏案工作所致,瞧你比譚市長還重。」他教授她一個簡便的方法,「搖頭,時常搖頭,可以舒筋活血。」

  「吃了幾種藥,效果都不顯著。」她對藥物治療失去了信心。

  「巧啦,我有一個辦法,自己發明的。我原來的頸椎骨質增生可嚴重嘞,生出骨刺……」詹科長現身說法,「用一品紅花泡酒,揉。」

  「一品紅?」她對此花並不熟悉。

  「世界名花,也叫老來紅,聖誕樹。葉子有毒……我用它的花,實際是它的葉子泡白酒,蘸它揉,直到感覺發燙,有灼痛感更加……你不妨一試。」

  「試試。」她說。

  久病亂投醫,她決定按他說的方法一試。當然,一品紅泡的酒由詹科長提供。可難題也隨之而來了,灼痛,也就是需用酒揉的部位在後背,自己夠不到的。

  「如果……」他想耗盡心力大膽邁步,腿懸起來,能否落地,要看對方的態度。

  她沒想得太複雜,說:「請你幫忙啦。」

  假惺惺的道貌岸然還是必要的。他說:「最好找個女的給你揉……男女授授不親。」

  「你還這麼封建。」她嗔怪道。

  「好吧,願為衛秘效勞。」他不露聲色,儘量掩飾心情激動。

  開始身體的一塊暴露給異性,她的神經有些緊張。但是,灼痛的感覺出現幾次後,疼痛明顯地減輕。

  他使出看家本領,揉過幾次,慶幸自己的手正在她的身上產生影響。最直觀的變化是她裸出肩胛部位越來越大,而倉皇神色也不見了,落落大方坐在他面前,笑容可掬,背部美倫美奐的地方疆域再擴大。

  「按摩的面積越大越好。」他望著她的眼睛說。

  「如果需要?」她沒躲避。

  每次按摩的手滑下一些下降,她懷著一種美好的心情,去回味那軟若無骨的手經過皮膚……無窮地回頭。從未有過的心跳感覺震撼全身。那個周天夜晚,她沒拒絕一張胡茬兒硬硬的嘴唇在自己背部的長吻。

  「我們僅能到此。」她很冷靜地關上一扇門,阻止一件事朝縱深發展……

  「那這條項鍊?」馮國強問。

  「從那次後,我再沒去給她按摩,她的頸椎病也真的好了。我傷心的日子從此開始……」詹科長痛苦不堪。

  馮國強很想對這個情種說兩句什麼話。嗓子有點發堵終沒說出來,安慰的語言讓那枝煙代表了,他扔給他一枝煙。

  詹科長吸得很深,煙霧從齒縫間擠出,斷續而稀薄。

  許久,他說:「我知道這杯酒釀造下去,它也不會甜,相反要苦要澀。我們都心照不宣地相互疏遠。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我過生日時,她給我買了部高檔手機,做為回報,我送她一條白金項鍊。」

  「桃核墜兒不像是原配的東西。」

  「是的馮局長,桃核是我特意綴上去的。」

  「有什麼特別的講究嗎?」

  「聽老年人講,桃核可以避邪。我希望她大吉大利。」詹科長痛苦的腳步似乎已踩到小河平緩的淺流,正朝岸邊走來。

  「難道你發現她有什麼危險?」馮國強追問一句。

  「她膽戰心驚的,顫慄的目光中隱藏著什麼。」詹科長道出匯集心頭已久的疑團。

  「是什麼?」

  「殺機。」詹科長說。

  殺機,市政府保衛科長看出他愛慕過女子眼裡藏著殺機。急需弄明白的是她殺別人,還是別人殺她。

  「都存在。」詹科長說雙重的殺機。

  「根據是什麼?」馮國強問。

  「直覺。」

  「僅憑直覺?」馮國強不能信服,如此重大問題怎可憑直覺。

  詹科長講了他的理論:去看一個真心愛的人,不只是用眼睛,要用全身心,那樣直覺能不準確嗎?

  馮國強又問了詹科長一些問題,當然都是與衛思慧有關的。

  應該說詹科長談的情況,使無名女屍屍源得到了確認。軍板鞋的號碼和衛思慧的腳大小相吻合,血型鑑定結果也出來了,女屍完全與衛思慧一致。

  女屍是衛思慧無疑!

  紀剛這時風塵僕僕地從江口返回,他向專案指揮部作了匯報。他說:「衛思慧的身世基本查清楚,她父親在江口擔任副市長,分管過財政、文教和城建。他已去世多年,在他逝世不久,老伴也因病去世。」紀剛向聽匯報的袁成罡、馮國強說。「父母過世,撇下兩個少不更事、生活都難自理的孩子。」

  袁成罡和馮國強分坐沙發上默不作聲,認真聽紀剛講話,偶爾兩人相對而視。

  「衛思慧確實有個親弟弟,叫衛光男,幾年前被她帶到藍河來,他的戶口還在江口,沒遷出。」紀剛覺得嗓子發乾,停下喝一口水。

  這時馮國強插話:「姐弟戶口不在一起,這有點不合情理。」

  「是的,憑衛思慧的職位,把弟弟戶口遷入到藍河該是輕而易舉。可她沒這樣做,其中必有奧妙。」紀剛瞧瞧他們倆,繼續說,「由此我認為,衛光男應該落腳在江口。」

  「理由呢?」馮國強問。

  紀剛講出這樣根據:他們的父親作過市長,在江口自然而然有他親手提拔的人,對有恩於己的老領導的孩子自然會給予關照。衛思慧大概想把弟弟安排在江口工作。

  馮國強說:「那樣找到他也就不難啦。」

  「然而,」紀剛說,「我們找市委市政府,幹部名冊中沒有衛光男。找到幾位知情人了解,一個聲音地說不曉得。怪了嘛!」

  「你的看法呢?」袁成罡問紀剛。

  「衛光男如果沒有離開東北,應該在江口,當然也不排除在藍河,或在藍河與江口兩城市之間往來。」紀剛說。

  「你懷疑他有不在東北的可能?」袁成罡又問。

  「有這可能。據說衛光男沒有考上大學,十七八歲高中畢業到現在三四年的時間裡,他都幹些什麼,總不能坐吃山空什麼也不干吧。」紀剛說,「我留下盧濤繼續在江口尋找。找到衛光男,無疑就能加快找到衛思慧的腳步。哦,女屍辨認進行得怎樣?」

  「相當順利。」馮國強對紀剛說了認屍的情況,「詹科長突然站出來,講了他的私秘……衛思慧那條項鍊是他送的。」

  「這倒是出乎意料,詹科長幫了我們的大忙。」紀剛聽此很是高興,差點沒采烈。他說:「不然,也不知要花費多大力氣。」

  「我們不希望這般光景找到衛思慧……但畢竟把她找到了。儘管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衛思慧和譚案有多大的關聯,但查她這條線索沒錯。紀局,你們第一組仍不放棄衛思慧,由查她下落改為查她的死因,從哪入手、怎樣查你們自己研究定。另外給你組加加碼,查找衛光男,他或許知道衛思慧的一些事情。」馮國強宣布了指揮部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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