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臥底,註定孤獨 1
2024-10-04 11:34:33
作者: 徐大輝
大崗市警方展開代號為「狂飆」的行動——掃蕩社會醜惡現象的鬥爭,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集中整治黃、賭、毒。把嫖娼賣淫做為打擊的重點。
「老胡,」田豐局長在辦室里對副局長胡克艱說,「『8.11』高露雨的案子,人大幾位主任下周要聽我們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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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案子太棘手啦。我們調查毫無進展。司機王力偉提供的罪犯模樣較為詳細些,說劫匪臂紋一匹狼。」胡克艱說,「高露雨自殺後,這個歹徒沒有再作案,我們分析有兩種可能,一是聞到我們追捕風聲藏匿起來,二是犯案後逃離本市。從案情分析,劫匪是一人,線索單一,尋找困難大。」
「此案影響太大,我們遭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毫不誇張地說,它超過冉局長被殺案。」田豐說,「還是按原來的分工,我抓『狂飆』,你抓『8.11劫案』,春玲繼續破姜雨田案子。」
「此次『狂飆行動』任務重大,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我的意見是『8.11劫案』先掛起來,抽出身我替你分擔些工作,加之,專案組中有多名我局刑偵骨幹,讓他們投入『狂飆行動』。」胡克艱說。
「『8.11劫案』非但不能停下來,而且要加快破案步伐。不然,你我都無法向上向下交待。」田豐局長接下去接了一個電話,撂下電話,他轉了話題:「最近我接到兩封來信和一個舉報電話,說刑警隊裡有人經常出沒酒吧歌廳,帶著槍去泡妞。」
胡克艱瞧一會兒手裡水杯子,幾塊紅茶梗漂上來,他慢慢將茶梗吸進嘴裡,牙咬了咬,手指捏出放進茶几上的一隻菸灰缸里,說:「我調查了一下,只是難以置信。」
「他是誰?」田豐追問一句。
「杜大浩。」
啪!田豐一支鉛筆拍折在辦公桌上,氣憤道:「刑警支隊的科長,一個得過省『十大傑出刑警』榮譽稱號的人,竟干出如此勾當……」
「都是我這個分管刑警的局長失職,平素對他們疏於管理。」胡克艱承擔一些責任,目光再度飄向局長,「『8.11劫案』我們也掌握一些線索,破案只是早晚的事,您放心,我會交個滿意答卷的。」
「老胡,很久沒在一起釣魚了,前幾天一位老朋友從日本帶回個魚竿,滿不錯的,可釣大魚呦!送給你吧。」田豐起身走向內室,他臨時家就在辦公室裡間,老婆孩子在省城,他住獨身,他將魚竿贈給胡克艱,「忙過這段,我們放量釣上三天。」
「市釣魚協會下月有個比賽,我倆爭取參加。」胡克艱帶上魚竿,說「我可奪人之愛啦,這是相當好的魚竿。」
王力偉發現妻子情緒低落,一改往日有說有笑,他說:「怎麼啦?」他用了電視GG中一句俏皮話:「讓人給煮啦!」
「我成了煮死的螃蟹更好,什麼也不知道也看不到。」她賭氣說。
話裡有話,王力偉還是聽出來了。她不想看到什麼?社會的陰暗面?人世間的……他說:「咦,啥時我的妻子改變了不用醫生眼光看人啦?」
醫生眼光看人,是他們夫妻婚後床間的話題,屬私房話。她身上總帶著濃重的醫院消毒藥水的氣味,有時問得他很煩惱:「今晚有要求嗎?」
要求的含意似乎太簡單明了。他慨然:如果把做愛當成要求的話,談情說愛也就是談要求說要求。他說:「你們外科醫生不把人的器官看成機械般的部件的話,手術刀就難以冷酷地切下去,是吧?」
「你怎麼這樣想?其實醫護人員也並非像你想像那麼簡單。我們醫院就發生過護士給準備上手術台的男患者備皮(刮體毛),而熱吻那個昂揚東西的醜聞。」
其結果護士被醫院辭退。
王力偉說:「你好像說過她姓馬。」
「馬爽,一個多情而美麗的姑娘。」她說,「男人喜歡漂亮女人,也不都是男人的錯,有時女人也太張揚、太誘惑。」
基於女人時時誘惑男人的理論,她堅決反對臥室掛性感半裸女人畫片類,他曾擔心職業遲早把她變成冷血動物,說不定哪一天不高興把他某個部件當成多餘的東西割掉。原本平淡沒故事的夫妻生活,倒增添了恐怖與不安。
忽然有一天,大約是兒子珂兩歲時,在某個早晨她的話使他重新審視她。她說:「你昨晚要求太強烈了,我也從來沒這樣要求過。」
「是嗎?」男子漢的自豪感使他不以為然。
「應該到神經科檢查一下,你老產生幻覺,這容易誘發……」
幻覺?誘發精神病?他對她說他產生過的幻覺疑惑。她總不願意細緻解釋,說:「你昨晚一直把我當她!其實,她不該是你的舅嫂。」
他明白她說的是誰,他不否認對李婷的愛,儘管她成了自己的舅嫂,愛是不能被遏制的。
「力偉,我感謝你對我的愛,但是,我畢竟成了你的大舅嫂。倘若你願意,把對我的愛珍藏在心底里一直到永遠,我會很幸福的!」這次表白已經變得很遙遠啦。他一直愛著的人執行緝毒任務時被人殺害,她風一樣飄逝。他不能面對她傾訴,她也不能向他表白她被愛的幸福。
「你對醫生歷來存有偏見,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談不上偏見,因為我無法想像一個患者躺在你面前,假若他或她漂亮。例如一個潔白的胴體——完美無瑕的腹部,你如何用鋒刃割破它,留下令人遺憾的創疤?」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個男外科醫生,一個極美麗的女孩躺在我的面前,而我正是要割掉她豐凸的一隻乳房?」杜芳沿著他的思路講下去:「你在推測我面對人的美麗器物,像見到醜陋的癤子、疔瘡一樣的東西,由恨而痛快地將一隻乳房割去,甚至面對血肉殘存處開懷大笑,是吧?」
「我想應該是這樣。」他極近地舉自己為例:「如果是我躺在你面前,你也會毫不猶豫?」
「一隻老鼠、或蛇鑽進你的腹中,折磨使你痛苦,甚至危及你的生命,我難道無動於衷?」
「所以你們作外科醫生的,就缺乏感情色彩看待人體的每一個部分,我無法想像一個男子渴望另一個女人時,只想到是一個螺栓一個螺母,十分機械地把它們擰在一起……」
他們的討論被電話鈴聲沖斷,電話是市醫院打來的,說患者高露雨從病房三樓跳下身亡,警方說有些情況需向高露雨的主治醫生了解,請她立即到醫院去一趟。
「她死啦?」他驚愕。
「是的,還不是那個歹徒……強暴後,歹徒胡亂抓地上的髒東西,塞進她的下身。」杜芳穿上外衣,「大量的玻璃纖維,她很痛苦。」
杜芳出門,關防盜門時,囑咐:「珂還沒洗腳,睡覺前一定給他洗洗,還有你的腳。看樣子我回來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