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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遭難情變 1

2024-10-04 11:18:28 作者: 徐大輝

  風跐樓在屋裡內旋轉,風源來自福生的嘴,他鼓起腮幫子賣力地吹氣,風大小決定它的旋轉速度,它轉起來發出鳥翅膀飛翔的嘟嘟聲音,甚是好聽。

  

  「好看嗎?」福生問。

  「好看。」黃丫兒說。

  「等你好了,我們到外面玩風跐樓。」他說。

  到了春天,三江街頭便有很多孩子玩這東西。老話說:風吹風車轉,風吹幸福來。

  「嗯。」她答應,只是現在還實現不了。只能在屋子裡,炕上玩。兩個人玩得開心,他們恢復到此前的狀態,大人們的態度變化他們不知道。

  「今晚我在你屋裡睡。」福生心思又有了。

  「不行,我還沒好。」她拒絕,出事後父親每晚都在她的房間呆到她睡熟才離開,中間還不知來看多少趟,很小的時候在山裡父親都像這樣寸步不離的保護她。

  「我不碰你,挨著你睡。」他說。

  「不行。」

  他們的爭論沒結果,福生被叫走,是妹妹小翠來叫的,哥哥走後,小翠沒走。

  「小翠,叔叫你哥幹啥?」黃丫兒問。

  「不知道。」

  小翠確實不知道叫哥哥去幹什麼,爹指使她來叫,便遵命來叫哥哥。她掏出一根繩子,赤橙黃綠幾種顏色的線搓的,她為擁有這樣一根繩子而驕傲,說:「丫兒姐,我們翻花繩[1]。」

  精心調養數日,黃丫兒已經能下地活動。

  此刻,萬家大院正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還是有關她的。黃丫兒絲毫未察覺,大部分時間坐在炕上,小翠時常過來陪她,兩個人做些炕上適合做的遊戲,主要兩樣:抓嘎拉哈和翻花繩,兩樣換著玩,總玩一樣讓人膩歪(厭煩)。

  關於兩樣遊戲玩法,各列舉一首歌謠,《挑花線》:

  燕兒燕,

  挑花線,

  剪子股,

  豆腐塊兒,

  里拐外拐,

  八仙過海,

  九十九一百。

  東北民間流傳的嘎拉哈歌:

  你一把,我一把,

  炕頭抓起嘎拉哈。

  一抓抓到二月二。

  二月二,龍抬頭,對著銅鏡梳京頭。

  梳京頭,真好看,冰天雪地都見面。

  那個時代室內遊戲這兩種東西普遍流行,老少皆宜。一些詞彙已經飄遠,例如抓嘎拉哈術語:擲枝兒,搶豹兒,搬驢兒;翻花繩術語:麵條,牛槽,酒盅,媳婦開門,烏龜,鬆緊帶等。

  她們倆玩得熱火朝天,堂屋內福生遭到父親審問:「幹什麼去啦?」

  「看丫兒。」

  「男女有別,授受不親……」萬老闆在兒子面前儼然正人君子,教訓後輩他大言不慚。

  「丫兒是我媳婦。」

  「胡唚!」

  「本來……」

  「強嘴!」萬老闆訓斥兒子一番。

  福生從小怕爹,父親是只貓,兒子是只小老鼠,耗子怕貓千古定律。

  最終兒子蔫在一邊,聽候父親擺布,說:「從今往後,你少去黃丫兒房間。」

  「嗯!」

  「大點聲,吭哧癟肚,像是沒吃飽飯。」

  「嗯吶!」

  萬老闆的拆散計劃很長,教訓兒子連序幕都算不上。他說:「準備一下,跟我上趟哈爾濱。」

  一聽上街,還是哈爾濱頓時就樂了。

  一晃五六天未見福生過來,黃丫兒問小翠:「你哥呢?」

  「上哈爾濱啦,走時沒告訴你一聲。」小翠奇怪道。

  「沒有。」

  小翠撅下嘴,不太信服她的話。哥哥偷偷跟黃丫兒來往,她也不是一次沒撞見。當然都是發生那件事以前,近期沒見到。但是她也不信,哥哥去哈爾濱前一定告訴她。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呀?他去哈爾濱幹什麼?」

  小翠說不知道,沒說謊真不知道。萬老闆做的事只夫人部分知道,還不完全,總之是跟福生的婚事有關。

  哈爾濱有萬老闆的一門親戚,親戚家裡有一個跟福生同庚的姑娘。以此不難推測出大車店老闆帶兒子去哈爾濱的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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