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搖曳情人 1

  從此以後，小時候聽母親講民間故事，就愛聽到從此以後，故事的主人公的命運轉機，多數從從此以後開始。當我成了一個女人故事中的人物，經歷過無數磨難後，到了從此以後，我向圓滿的結局走去。

  我所禱告的並非不期而遇，因為你一直等待的是我。我所欣喜的也不是一見鍾情，因為我一直夢到的正是你。

  世上，人與人的關係，有時是很微妙的，有時候的變化是自然的，是你來不及預料的。

  送走了王大姐，告別了李保財，我一個人回到了大酒店的五○八房間，仿佛把一切都拋在了身後，好像一個在大海中的游泳者，隨風飄蕩得很累很累，筋疲力盡時遇到了一片綠洲，來避風休息，養精蓄銳，好繼續拼搏，繼續奮鬥，那個豪華酒店的夜晚，我如此感受。

  周先生走時交代過，他要過三四天才回來，要我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我來廣州半年了，頭一次感到沒有壓力，沒有危機感，這麼坦然，這麼輕鬆，自由自在地休息。在這種舒適清新的環境看著電視，喝著茶水，真的感覺好享受、好瀟灑、好自在。

  洗完熱水澡，鮮花一樣綻放在床上，頭一次睡得這麼香，這麼甜，而且又做了一個非常美的夢：夢到自己變成一隻天鵝，飛呀飛呀，飛到一個美麗的湖邊，湖邊盛開著鮮花，長滿了小草，自己落到了一片碧綠綠的草地上，飛舞跳躍，真的好輕鬆，好快樂。

  忘記煩惱真好！我一覺睡到大天時亮，可還是捨不得起床，因為這張大床太舒服啦！它給我帶來了美夢，帶來了快樂。

  我一直賴在床上，直到肚子餓了，我才不得已爬起來，換上一套自己以為最好的衣服，一個人到餐廳去吃早點。自己好像一下子從灰姑娘變成了白雪公主，坐在餐廳里趾高氣揚地吃著早點，初嘗做富人的滋味，自豪而得意。

  吃完了早點，回到房間自己打開手袋，數數袋裡的錢，還剩下兩萬三千多元，我到郵局去給母親寄去了兩萬元。但沒寫地址，怕丈夫來廣州找我，用了個假地址，把錢寄走了，心裡又多了一份安慰。

  我一個人清閒自在地在房裡呆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周先生從香港過來了，他是十點多鐘到的，進了房間後看到我在看電視，問：「金輝，怎麼樣？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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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我為他泡了一杯茶，然後說，「金輝正式向你報到，有事請吩咐。」

  周先生被我逗樂了，接下來他坐在沙發上問我辦事處的事情怎麼安排的，結拜的哥們姐們怎麼辦了？

  我說王大姐已經回家了，我送她上的火車；韋成坐飛機回廣西；李保財一個人在等趙強大哥，我呢，到你身邊來了。

  「樹倒猢猻散。」我俏皮地說。

  「你呀，調皮的小丫頭。」周先生大笑起來，說，「還真把自己當成大樹了。真是自信得要命，看來我這次真的找到了一棵大樹，可以乘涼啦。」

  「我是樹？」

  「一棵大樹。」周先生說。

  我們開始談正題，首先談到的是我和周先生的關係。

  「我想擺脫深圳那些高幹子弟，因為他們並不是真心給我辦事的，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我想暫不去深圳，在廣州設個點，我們研究一下，看看在哪個酒店合適，信息集中，交通又方便。人員嘛，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住廣州，我來回跑，這樣有事不耽誤。」

  「周先生，從現在起，你是我的老闆，我沒有經驗，又不太懂做生意和處理一些重要的人事關係，你多費心啦。該說就說，該批評就批評，我一定虛心學習，拜你為老師，爭取早日適應商場上的競爭環境，做出一些成績來報答你對我的信任。」

  「沒事，金輝，只要你虛心學習，不斷提高自身素質，多動腦子去想問題，抓住對方的要害，一定會成功的。」

  跟周先生真的是跟對了，看來他還真是一位理想的商場老師。

  接下來談我的報酬問題，周先生從包里拿出一個早已寫好的合作協議書，開始一條一條和我探討，他首先說：「第一條：我們定下來在廣州設個辦事處，地點在花園酒店，租一間寫字樓，既能辦公又能燒飯，還能住宿，那裡又有商務中心，發傳真、電傳都方便。第二條，你的待遇，我免費提供食宿，包括穿的，日用品，你住在辦事處，格外一個月給你兩千元零用錢，做成了生意還有百分之十的紅利。第三條，你的責任和義務，你每天負責接電話、接待、辦事處的後勤工作，總的說這個辦事處就我們兩個人，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做生意，把你的聰明才智全部發揮出來，我們來他個開門紅，爭取一九八八年發大財，事業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他說完後，停了一會兒，問我有什麼不同意見和看法。

  「暫時沒有，以後有時再說。」我說。

  方向目標確定，我們吃完了中午飯，又稍加休息，到了下午上班時間，我和周先生去了花園酒店。

  「為什麼要租花園酒店呢？」路上我問。

  周先生說他在廣州華僑新村有棟別墅，在花園酒店對面的華僑新村，所以租花園酒店，來往方便。路很近，下樓走幾步就到了。

  我更加對他敬佩，覺得這位周先生很有實力，看來他的公司一定很大，生意也做得很成功，一定有很多錢。

  到了花園酒店，周先生問我喜歡高層還是低層？

  我抬頭看看花園酒店，是洋園式建築，外觀漂亮且高，我喜歡高樓，越高越好，站得高，看的遠，高瞻遠矚嘛！

  「金輝，你的野心一定不小，別忘了，有野心的人最後都失敗。你可要小心啊，還沒有學會走路呢就想跑，是要摔跟頭的。」他說。

  周先生平易近人，又沒有老闆的架子，所以我緊張的心放鬆了，也不再約束自己，也開始輕鬆地和他開玩笑。

  「人沒有野心，等於沒有理想，沒有目標，那怎麼能談上去實現理想目標呢！又如何去談成功呢，周先生，你說呢？」

  「想不到你口才很厲害嘛，我原來以為你是個內向性格，很老實……看錯嘍！從今天起，我要重新來評估你。」

  我們儼然是老朋友，說說笑笑地走進了花園酒店客房部，找到了客房部經理，商量租用寫字樓的事。

  客房部經理先拿出一張花園酒店寫字樓的分布圖，還有每層樓的檔次，格局，房價表，我們開始認真地一層層看起來。

  經過我和周先生的反覆研究，最後看好了十八樓。

  客房部經理叫管寫字樓的職員帶我們去看房間，我們跟隨那位手拿鑰匙的職員坐電梯到了十八樓，花園酒店的寫字樓和客房是分開的，客房在東邊，寫字樓在西部。

  職員一間間打開房讓我們看，最後周先生說香港人都喜歡吉祥數，要一八○六房吧，用廣東話講，一路發的意思。

  一八○六房是一個標準寫字樓套間，有衛生間，外間辦公，裡間可以做臥室，又寬敞又明亮，打開窗簾可以看到半個廣州城，我高興極了，自己特別喜歡這間房。

  房間看好了，也簽訂了租房協議，交了半年的房租，拿到了房間鑰匙後，周先生去拿錢，我們倆開始買辦公用品。

  真是有錢好辦事，不到兩天的時間，一個非常豪華氣派的辦公室布置好了，房裡有兩張大寫字檯，高靠背辦公椅、沙發、保險柜、檔案櫃，還買了兩盆發財樹，一盆金橘，臥室的床，彩電和床上用品都是酒店提供，我們又買了一些日用品，辦公用品，周先生又訂了一個牌子掛上，香港志偉貿易公司駐廣州辦事處，印了兩盒名片。

  我的名片上印著，香港志偉貿易公司駐廣州總代理、辦事處主任。

  我心裡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覺得怕自己不適合這樣的環境，很擔心，一切準備就緒後，辦事處也開始正常對外聯絡做生意了，我也改了稱呼，由原來的周先生改稱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