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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13:01 作者: 徐大輝、吳映輝

  事已至此,沒必要瞞著韋成了。

  我把周先生請我一塊做事的事情和他說了,又怕韋成多心,以為我把他的證送人情了,解釋說:「這也是張中華的意思,他回北京後對我不放心,讓周先生來找我的,我可沒有用你的證做交易。」

  「金輝,」韋成說,「其實你很有能力,要不是有你,我早就回廣西了,靠王大姐他們是一事無成的,如果你願意和我去廣西,我的公司也要你,你不要多心,我絕沒有懷疑什麼。」

  我們又談了好多心裡話,最後我讓他回廣西找到趙強,代我說一聲對不起,我沒能力為他堅守陣地。

  中午我倆一塊兒在酒店吃的午飯,是他請的我,說算答謝我對他的幫助,我們倆都喝了酒。

  我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痛苦,喝酒時我和韋成都心情沉悶,好像還真有點分別時的留戀之情。

  「先不要讓大姐知道。」我說。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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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吃完飯回到了辦事處,大姐一聽說成交了,非常高興。

  韋成拿出了五萬元交給了我,剩餘的錢他放好後,讓大姐幫著照看點,他去機場買機票,真是歸心似箭,一分鐘也不想多留。

  韋成出去後,剩下我們三個人。我手拿著五萬元錢,開門見山地說:「大姐、三哥,我們相處了半年多,相依為命,又是兄妹,我現在告訴大家一個決定,我想回家,在廣州活得太累,賺錢又太難。這五萬元錢,我拿兩萬,把平時借的錢還人家,剩餘的三萬交給你們倆,如果你們要回家就一人一萬五千元,也夠路費和零用的了,如果不回家留在廣州也夠用一陣子。不過小妹勸你們還是回家吧,廣州不是好混的,山不轉水轉,以後我們姐妹有緣還會見面的,即使是沒有機會見面,我們在廣州的這段真情也會給各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為什麼要說謊呢?自己也說不清楚。

  總的說是怕傷害兄妹之間的感情,俗話說患難見真情,一點不假,因為人活在世上,有時善意的謊言是要說一點的,看它的作用是什麼了,後果如何。

  王大姐流著淚說:「小妹,我早想回家,不知家裡人怎麼樣了,也許孩子們以為我早死在了外面。只是沒有錢。這次多虧了你,掙到了錢,我決定回家,快五十歲的人了,還要什麼面子,兩車皮葡萄乾不至於回家要我的命吧,我收拾收拾下午去買票。」

  「大姐,」我緊握著王大姐的手說,「這就對了,落葉還要歸根呢,我們一個女人在外面遊蕩啥,回家和親人團聚吧。」

  「小妹。」

  我和大姐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剩下李保財,他一定堅持等趙強回來,說,「趙大哥對我夠意思,不能扔下這兒不管。」

  我覺得他對,應該的,主張讓他退掉兩間房,可以省點錢,一個人也不要講排場了,住在辦公室就行啦。一萬五千元錢也能過半年,我想趙大哥不會半年不回來,這裡是他公司的辦事處,他不會那麼不負責任扔下不管的。

  我把錢給了王大姐一萬五,給了李保財一萬五,他們倆都非常感激我。

  王大姐去買票,我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又囑咐李保財讓他一個人注意不要再上當受騙,不要什麼人都交往,要尋找機會賺錢。

  「你什麼時候走?」他問。

  「下半夜的火車,先把東西拿到火車站寄存,然後回來送王大姐。」我說。

  李保財信以為真,幫我一塊把包提到樓下,其實也沒有什麼,是一包衣服,和一包生活用品,到樓下我打了一輛計程車,告訴李保財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坐在車上反覆想,像李保財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值得同情,一天有酒喝什麼都不想,好像已經麻木了,一點自信心也沒有,混一天少一天的樣子,說真的,自己認識他都後悔,長的沒個男人樣,辦事更沒個男人骨氣,自己再也不想見到他了。憑良心講,我也對得起他們。可讓我同情,放不下心的是王大姐,她這回想開了真不錯,自己去掉一塊心病,免得牽掛她。

  「去中國大酒店。」我對司機說。

  到了大酒店,服務生過來為我把行李提到了房間,自己也當了一把老闆,掏出二十元小費給了服務生。

  我打開衣櫃,把衣服放好,又到衛生間洗個熱水澡,換了一套衣服,心裡真的好舒服,從裡間走到外間,心裡在喊:

  「金輝,你不要放過這次機會,一定要成功。」

  下午四點鐘了,我冷靜下來,想一想決定回到辦事處,做人嘛,要有始有終。今天晚上,三個人好好吃頓團圓飯,也許今日分別後半生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不管怎麼樣,大家相處一回,不容易,好聚好散,高高興興地吃頓飯,把這段兄妹的結拜之情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想好後,我拿出一千元錢,打的回到了自己住了六個多月的白雲區黨校招待所。

  王大姐邊收拾東西邊掉淚,她見我進來,一下把我抱在懷裡,說,「小妹,大姐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大姐,一路保重,回家後好好當個妻子、母親、女人,再也別出來做生意了,如果有機會我會去新疆看你。」

  我們像親姐妹分別一樣,心裡的那份真情是很難表達的。我幫大姐收拾完東西,看看大姐的火車是晚上十點多的。

  「李保財!」我喊。

  「哎!」李保財跑過來。

  「把門鎖好,我們去雲杉酒店吃頓團圓飯,小妹請大姐、三哥。」

  「我請。」

  「大姐請。」

  他們倆都爭著要請客。

  我們下樓後走到雲杉酒店,要了一桌子菜,又是吃又是喝又是哭又是笑地一直鬧到九點鐘,才回到了招待所,上樓拿下大姐的東西,送她到車站。

  我買了兩張站台票,一直送大姐上了車,我們才灑淚告別。

  我一直到現在都懷念那位王芳大姐,她真是一位慈祥善良的大姐,可是廣州分別後,再也沒緣相見。

  李保財和趙強大哥也沒有再見到,也許是相互的地位變了,生活的環境變了,也沒有機會去特意尋找他們,或許後半生有機會再碰上,這也很難說。可自己心裡一直非常感激他們,在我舉目無親時,他們伸出了友誼之手,拉了自己一把,使自己有勇氣在廣州生存下去,才有了機會,在此我衷心地感謝他們——「白雲」結義的三位兄姐,在我的人生里,永遠也忘不掉那段情。

  白雲招待所,在我的記憶影像帶上,是收穫後的土地,一片殘敗而荒涼。但是,它沒被我忘記,那兒有我初入都市的疼痛,一個個刻骨銘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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