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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10:02
作者: 徐大輝、吳映輝
雨似乎比先前大了。萬沒想到的事即將發生,我絲毫沒有察覺。然而這件事決定了我的命運和一生的幸福。
晚上下班回來,看到我父親躺在炕上。
「小強,你可回來了。」母親告訴我,父親下午突然病倒了,不知是什麼病,找大隊的醫生打了一針,也不見好。
「我去找大夫。」聽母親說完,我就跑到大隊去。
「怎麼啦,金輝?」赤腳醫生小梁問。
「我爹病了,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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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症狀?」
我學了一遍父親的症狀,急切地問:「我爹得的是什麼病?」
「說不準,不像是感冒。」赤腳醫生小梁說,「最好到公社衛生院去看看,以免耽誤。」
「哎。」我急忙跑去找張龍。
張龍正吃飯,愣然地望著我。
「我爹病了,」我說,「張龍你快到大隊要一輛車,送他去公社衛生院。」
張龍放下飯碗,朝大隊跑去。
我回家去幫助母親準備東西,送父親去公社衛生院看病。當時自己特別害怕父親生病,他身體一直不好,怕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就轟然倒塌。弟弟妹妹們嚇得直哭,我讓二妹在家照看弟弟妹妹,我陪媽到公社衛生院去,看看醫生診斷的結果,如果不行再到縣裡去。
我和母親剛準備好,張龍趕著馬車就到了,我們一起把父親抬上了車,弟弟、妹妹都跟在後面哭。
「爹沒事,快回屋去。」我勸他們說,「到公社醫院看看就好啦。」
我們到了公社衛生院,醫生早已下了班,所謂的公社衛生院,只不過是幾間草房,七八個醫生,兩位院長,三個護士,七十年代的山區,醫療條件非常落後,也沒有什麼醫療設備,醫生的水平也很低。
兩位值班醫生和一位護士接待了我們。醫生用聽診器為父親聽聽心臟,看看舌苔、眼睛,然後又詳細地向母親詢問了父親的症狀。又觀察了一會兒父親的情況。醫生說:「不要緊,先住院吧,開點葡萄糖、消炎藥,打上滴流,明天早晨內科醫生上班後再對病人進行確診。」
醫生讓護士為父親安排病床,我跟著護士辦理住院手續。
當時公社衛生院的住院處是一間大屋子,不分內科、外科,都在一個房間住院,房間裡有十多張床,我選一張位置好一點的床,為父親鋪好了被褥,把他安頓好。
我站在父親的床前,看到藥液一滴一滴地流入到父親的血管里,他的痛苦減輕了許多,一會兒安靜地睡去。病房裡還有兩位住院的病人,直到我肚子餓得叫起來,我才想起了母親還沒吃晚飯,跑到公社供銷社的夜銷部,去為母親買了二斤蛋糕、兩瓶水果罐頭,還為父親買了幾斤蘋果,回到了醫院,已經十點多鐘。
「小強,你和張龍回去吧,都快半夜啦,也不知你爹得的是什麼病,明天早上去大隊借點錢送來,你妹妹、弟弟在家我也放心不下,早點回去吧。」
我看看父親,又看看整天為生活操勞過早地衰老的母親,可一想到明天還要到大隊去借錢,家裡還有一幫妹妹弟弟,沒辦法只好留下母親一個人在醫院陪護父親,我和張龍趕著馬車往家走。
公社到白山大隊間隔十四里路,中間有三個村,每個村間隔都很遠,路都是土路,路邊有的地方是地,有的就是一片萋萋荒草,和陰森的山林,到了晚上,很少有行人車輛。
馬車走出了公社所在地,我由於一天的勞累,又沒吃晚飯,上車後躺在馬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朦朧中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到了身上,我嚇得急忙睜開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當我看到張龍大睜著貪婪的眼睛,用腿壓著我的雙手,騎坐在我身上,拼命地往下扒我的衣服,我才明白要發生什麼事,就拼命地大聲呼喊:
「救命啊!救命啊!」
「喊也沒人聽見。」張龍說,「你得把那東西給我……」
天吶!我驚駭。
「我先占上!」他幾近瘋狂。
我一面喊,一面拼死地和他廝打,可是最終因自己身單力薄,還是沒能掙脫他的魔掌,被他這個喪失良知、獸性發作的惡魔,在這漆黑的夜晚,在空曠的荒野里,在四周無人的馬車上強行地侵略了。
侵略者勝利了,他邊穿褲子邊說:「這回看你還得意不得意,讓你到處開會發言,就顯你文化高,這回不嫁給我,誰還會要你這賤貨,你已經不是處女了,回去後好好想想,乖乖地和我結婚吧。告訴你孫悟空再有本事,也跑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羸弱的被侮辱者,我一動都沒動地躺在車上,整個人呆若木雞,眼望漆黑的夜空,眼裡流著淚,心裡滴著血,腦子裡一片空白,真不敢回想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叭!張龍驕傲地甩了個響鞭,趕著馬車繼續往前走。
直到這時我才回過神來,提上褲子,爬起來拽著他的衣服領子狠狠地廝打他,讓他還我清白,還我青春。他回身用力把我推倒在車上,繼續趕著車往前走。
「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樣活在世上,真不如死掉,一死了之。」我腦子裡忽然冒出了死的念頭,不顧一切地跳下馬車,飛快地往路邊的山上跑去,邊跑邊哭自己命不好,自從搬到了白山,不幸就一個接一個而來,先是失學,父母逼婚,現在又被這畜生強姦,以後自己可怎麼做人啊!怎麼去追求這美好的人生!所有的理想都在這瞬間破滅,自己徹底絕望了。面對這黑暗的夜空,自己大聲地喊著,蒼天啊,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救救我,命運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剛剛二十歲,飽嘗了生活的艱辛和人生的苦難,淚水從到這山溝第一天開始不知道流了多少,本來人生的二十歲,剛剛踏入青春的門檻,生命中充滿了陽光和夢想,是追求理想和事業,設計人生美好未來的開始。可是,自己由於父親的多病,家庭生活的貧困,所以,生命中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屬於自己,每天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扛著家庭生活這副沉重的擔子上,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我選擇了死法,自縊。
一棵蒼老的百年白榆樹前,我解下褲腰帶,掛到了樹杈上的那一刻,眼前又出現了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父親生命幾近枯竭的身影,和母親那樣無助的眼神。
「你妹妹弟弟在家我也放心不下,回去照顧他們吧。」母親殷殷囑託在耳畔響起。誰讓我是大姐啊……送父親去醫院時,妹妹、弟弟們跟在車後面哭泣的情形在腦海里縈迴,我狠不下心,遲疑起來。
這時,張龍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跟前,當他看到樹上掛著的腰帶和滿臉是淚的我,當時就嚇傻了眼。
「金輝,你……」他一下抱住我,說,「我錯了……你打我。」他把臉揚給我,「我不是人,你打,你使勁打。」
我根本不理他,繼續罵他畜生、混蛋,他看到我傷心欲絕的樣子,自己打自己,罵自己是混蛋,鬼迷心竅,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讓我打他罵他都行,就是不要死。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陪你一塊兒死。」他說。
天下女人的心啊,水似的柔軟。
我看到他虔誠悔過的樣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家,父母、弟弟、妹妹,心徹底軟了下來,默默地走下山,回到了馬車上,坐車回到了家。
第二天到大隊借了五十元錢,送到了衛生院,昨晚上發生的事也沒敢告訴父母,只有咬咬牙,把所有痛苦和所受的污辱咽到了肚子裡,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
父親出院後在家休養幾天,上班繼續看護他的果園。
我照常每天上班、鏟地,日子就這麼的一天天過去,一晃就是一個多月,到了月經期,也沒有來月經,自己也沒有想到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