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綁局長舅舅 一
2024-10-04 11:06:38
作者: 徐大輝
綹子本來打算壓下來,將人馬全部拉到艾家窯,大櫃天南星經一夜考慮,決定回到一馬樹老巢去,立刻就走。
「大當家的,艾……」秧房當家請示,如何處置手上的艾金生,「是帶走,還是……」
「帶回一馬樹。」天南星說。
「讓他提著錢串子嗎?」秧房當家的說的意思是,準不準許艾金生帶上家眷。
「不,帶他和紅眼蒙兩個人走,挖血(弄錢)!」
「是,大當家的。」
攻下艾家窯審訊時,老傢伙艾金生除供出藏在地窖里的大洋外,還供出個秘密,家中所存大洋僅是一部分,大數都寄放外甥陶奎元處。因此,殺仇人給陣亡兄弟血祭時,故意留下艾金生和紅眼蒙。
鬍子傍午回到一馬樹,為了安全起見把艾金生和紅眼蒙撂在離老巢很遠的地方押在割烏拉草人廢棄的一個馬架內,留下秧房當家的帶人在此審票。
「麻溜處理完此事,」大櫃天南星對秧房當家的說,「艾金生不聽話,狠點兒,他惜命。」
「是!」秧房當家的領會道。
安頓下來,馬架內審票開始,秧房當家的提審艾金生,說:「艾金生,把你存在陶局長那兒的錢,借爺爺花花。給你外甥描垛子(寫信)吧!」
家破人亡的艾金生知道與虎謀皮沒什麼好結果,況且身陷魔穴,鬍子要什麼給什麼,保住性命要緊。他哆哆嗦嗦地說:「我聽爺爺的吩咐。」
「你的家底我們清楚,交一千塊現在洋,沒難為你吧。」
「一千?」
「一個子兒不能少,把你的手指頭做好價,缺多少就用它補。快描(寫)
吧!」
按鬍子意圖艾金生給外甥陶奎元寫了封信:
奎元吾外甥收閱:
舅身陷囹圄,家已敗落,尚有老小數口,虎口度日,生命攸關。為倖存者免遭殉葬殺戮,速派人送現銀一千,系急用。此舉吾思再三,重金贖命行之有效,措置得宜,至當不易,萬望妥實辦理,交銀地點方法如下……
余言不瑣,專此。
順問日好舅金生手書秧房當家的叫紅眼蒙親自將信交給陶奎元,強調一遍交錢的具體細節,恫嚇道:「如果不按期交錢,撕票。」
「是,是。」外陋內險且詭計多端的紅眼蒙,裝出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暗自慶幸派他去送信,離開鬍子窩,再也不用忍氣吞聲苟且度日,恨不得立馬就離開匪巢,他說:「大爺,我這就走了。」
「等一會兒,」秧房當家的把他喝住,讓鬍子割下艾金生的半片肥厚的耳朵,扔給紅眼蒙道:「帶給陶局長。」
艾金生疼得被殺的豬一樣嗷嗷慘叫,捂著鮮血淋淋的傷口,潸然淚下道:「告訴奎元,早點送錢來。」
「姐夫放心。」嚇得屁滾尿流的紅眼蒙,包好艾金生的耳朵揣入懷裡,獵人槍口下脫逃的兔子似的,倉皇逃遁而去。
鬍子綁票也不是每每勒索都能成功的,紅眼蒙一去沒復返。綹子派人送去第二封信,第三封信,艾金生兩隻耳朵和六個指頭被割去,仍然未見陶奎元送贖金來。
水香大布衫子過來同秧房當家的商討對策,他說:「紅眼蒙再沒信兒?」
「沒有,肉包子打狗。」秧房當家的說一去無回。
「陶奎元……」
「瞧這架勢,不管他舅的死活啦。」秧房當家的分析道,捨命不舍財的票家也是有的,過去的綁票中遇見過。處理的方法,撕票。一無所獲放人丟綹子面子,這個口子不能開,他說,「要不然跟大當家的核計一下,看怎麼辦。」
「唉,吐陸陳了。」
「大當家的……」秧房當家的問是什麼病。
「老病,翻。」
「哦,咋又犯啦。」
「踢坷垃著了涼……這回比較重。」
秧房當家的想起上次犯病,說:「祁小姐不是會挑翻嗎?」
「挑了,見輕,可沒好利索。」大布衫子說。
從艾家窯回來大櫃天南星就病倒了,症狀還是跟白狼山那次症狀一樣,他說:「又是翻。」
「大當家的,叫祁小姐過來吧。」大布衫子說。
「嗯。」天南星同意。
「我去叫她。」大布衫子說。
水香來到小頂子住處,她正擺弄子彈殼,他說:「小姐喜歡米子?」
「米子?」
「子彈。」大布衫子解釋道。
小頂子說她喜歡槍,並說:「大當家的能給我一把槍嗎?」
大布衫子未置可否。目前大櫃尚未做出安排她的決定,她身份還是票,有給票一把槍的嗎?當然,給她槍也不擔心她做出破格的事情。水香觀察一段時間,祁小姐不是危險人物。他說:「大當家的病啦。」
「啥病?」
「還是上回你治的病。」
「翻?」
「翻。」
小頂子準備跟水香去大櫃的住處,她問:「上次使(用)的銀針還有吧?」
「有,你沒讓扔我沒扔。」
「走吧!」小頂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