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06:11 作者: 徐大輝

  沒有不透風的牆,警察暗探弄清是天南星綹子綁了祁小姐,回警局向陶奎元報告:「陶局長,是天南星……」

  天南星?陶奎元覺得有些陌生,尚不掌握該綹子情況。他問:「這個綹子壓(藏身)哪裡?」

  「白狼山。」

  三江鬍子依照活動特點大體分為兩類,山里和草原鬍子,如果細化分還有兩棲類即在山裡又在草原活動的。山里土匪和草原土匪明顯區分,前者,夜伏晝出,原因是山里土匪有山寨,白天出去搶掠,夜晚龜縮老巢;後者則相反晝伏出夜,草原土匪藏在青紗帳內,白天不敢出來活動,晚間借著夜色掩護劫掠。無論是哪一種土匪官府、兵警都剿殺。因此,作為一地警方手上都有一份黑名單,記錄匪綹的情況。縣城在白狼山腳下,多受山匪之害,每任警察局長都肩負肅清匪患的重任。

  「天南星綹子我們不掌握。」陶奎元說。

  「是,來路不明。」暗探說。

  不掌握就無法去清剿,警察局長思謀的不是消滅這綹土匪,關心被他們綁票的祁小姐。他說:「祁二秧子沒張羅贖票?」

  

  「也不清楚。」

  「嗯,找祁二秧子。」陶奎元決定親自出馬,帶上幾名警察,騎上大馬直奔祁家鐵匠爐,從警察局到鐵匠鋪沒幾步路,步行完全可以。但是,騎馬街上走才耀武揚威,警察局長出行造聲勢的需要,騎馬,荷槍實彈的騎警保護。

  「大碗,警察來了。」山炮兒跑到後院,鐵匠鋪今天維修沒點爐,郝大碗在後院挑選廢鐵塊兒,為明天打一批鐵鏈子做準備,「在前院,你趕緊去看看。」

  警察經常光顧鐵匠鋪,收費、檢查衛生什麼的,郝大碗問:「戴沒戴白手套?[24]」

  「沒有。」

  「唔,沒戴白手套?」郝大碗放下手裡的活兒,不戴白手套的警察來有什麼事,他問,「來了幾個?」

  「四五個。」山炮兒說像是官兒不小,佩戴肩章,挎洋刀,腰別小擼子。

  郝大碗來到前院,他認得警察局長,給他的馬釘過掌,恭敬地招呼:「陶局長,您來啦。」

  「祁掌柜呢?」陶奎元問。

  郝大碗應付道:「我們掌柜的出門辦事。」

  「啥時候走的呀?」

  「今早上。」

  「去了哪裡?」

  「四平街。」郝大碗說。

  砰!警察局長拔出手槍朝爐子開了一槍,擊起一片灰塵,他說:「你也跟著說謊,是不是不想打鐵了?」

  警察局長的話別不當話聽,他要說不讓你打鐵,轟你出亮子裡算是文明,編個理由將你投入監獄,或對日本憲兵說幾句壞話,你恐怕小命不保。警察還有一個特權,抓你勞工,抓你浮浪(遊手好閒),抓你……有種種理由抓你。郝大碗能不怕嗎?他說:「陶局長,我們掌柜確實外出了,他說去四平街辦事,就是這樣對我們說的。」

  「哼,去四平街,編得挺圓溜,祁掌柜進山以為我不知道。」陶奎元問,「祁家小姐被土匪綁去,他去贖票對吧?」

  郝大碗大吃一驚,警察局長什麼都知道了。但是不能說出實情,照掌柜囑咐的講,他說:「我們只是下人,掌柜家的事確實摻乎不上。」

  陶奎元想也許徒弟們真的不知情,他問:「祁掌柜的不在家,誰替他看攤兒?」

  「我。」

  「你叫啥名啊?」

  「郝大碗。」

  「哦,郝大碗。」警察局長瞥眼郝大碗的肚子,問,「你肯定能吃喝呀,大碗,叫這麼個名字,還是能吃?」

  「能吃,也能喝。」郝大碗承認道。

  「噢,你又能吃又能喝,好啊,我們監獄的飯做多了,正愁沒人吃,你去幫助吃吃怎麼樣。」陶奎元陰陽怪氣道。

  「陶局長……」郝大碗急忙央求別帶走他,「我確實不知道,知道的都告訴局長。」

  陶奎元嚇唬一陣郝大碗,見他真的害怕了,本來也不是奔他來的,說:

  「郝大碗,你聽著,有你們家掌柜的消息馬上去告訴我。」

  「哎,哎。」

  「走,回局。」陶奎元一揚手,帶人走了。

  直到警察走沒影兒,郝大碗說:「他們好像來抓掌柜。」

  「像!」山炮兒說,「趕緊去給師父送信兒,近幾天千萬別回來,在外面多貓(躲)些日子。」

  郝大碗說:「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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