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0:40:17 作者: 徐大輝

  獵鷹海東青每年秋天從東海飛來,在白狼山度過一個冬天,春天回到俄羅斯遠東地區堪察加半島的千仞絕壁上築巢,億萬年都是這樣。它們成為三江地區獵人心中神鳥和圖騰年代久遠,花大姐從鷹把頭父親那裡學會訓鷹。

  「等到今年秋天拉鷹……」花大姐說,鷹在農曆八月才來白狼山,那時候才能拉到鷹,秋天開始訓鷹,冬天打獵的黃金季節正好用上它,春天放鷹飛回東海去繁衍後代,「要是憲兵冬天使用狗,那時我們的鷹訓好了。」

  「但願如此。」趙永和只能希望這樣,周慶喜何時訓完狗,日本憲兵何時掃蕩、圍剿抗聯不清楚,真的在冬季,那麼一場精彩的鷹狗大戰將在山裡展開,「小妹,我們等鷹……不能讓日本憲兵使用狗,尋找藏匿的抗聯陰謀得逞。」

  「和哥,山裡有抗聯?」

  趙永和用了一個比喻來回答她:「山裡有樹吧?」

  她理解山里永遠生長樹木,抗聯就如樹木一樣生長。花大姐說:「可是,一個也沒看到哇!」

  「劉德海不是嗎?」

  「傷好了他去了北邊,再也沒見……」

  「馬上就要見到他。」趙永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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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大姐瞪大驚訝的眼睛望著他,說:「他回來啦?」

  「是。」

  「人呢?」

  「小妹,他……」趙永和講了劉德海的情況後,說,「要幫助他進到咱們家來。」

  「部落村大門有自衛團把守,進出警察掛條子親朋故友來串門要登記、作保他還不被周慶喜認出來呀。」花大姐說。

  「因此不能從大門進來。」

  「村周圍拉著刺鬼兒,四座碉堡、自衛團日夜巡邏,從哪兒能進來呀?」

  她感到困惑,說,「不易進來。」

  「能進來,從咱家後院牆。」

  「牆外是蛤蟆骨都崖啊!」

  「憲兵、警察認為懸崖峭壁爬不上來人,所以才沒拉鐵絲網,也沒人看守。在他們放大眼湯(警惕鬆懈)的地方……」

  「能行嗎,和哥。人能攀登上來嗎?」

  「當然能,我小時候下去過,取我用彈弓打住的花尾榛雞。」

  「崖壁刀削似的,你怎麼下去的?」

  「用繩子……」趙永和說他小時候那次如何下到懸崖的經歷,而後說,「放下繩子,將劉德海拉上來。」

  「把握?」

  「把握。」趙永和告訴她已經跟劉德海約定好,明天晚上行動,「後半夜有月亮,我和孫大杆一起干。」

  「我能做點什麼?」她要求參加行動,問。

  到懸崖邊去的人不宜多,人多目標大。自衛團夜間不定時巡邏,必須躲開他們。趙永和跟孫大杆兩人可以完成任務。花大姐留在院子裡,做些接應。他說:「你跟吳二片在後院牆內,等著接把手。」花大姐現出對給自己這樣簡單任務不滿意,沒說出意見還是給趙永和看出來,他說,「小妹,劉德海這次回咱家有更重的任務,人像以前一樣不能公開露面。一大院子的人,家裡藏著個大活人容易暴露,這個打緊的事兒就要靠你了,避免家人接觸、發現劉德海。」

  「他住在後院,還跟吳師傅一起住,」花大姐說,管家的身份她有很多理由限制人們去後院,有她攔著隔絕掉大院裡的人,無疑為劉德海藏身設下一道安全防線,「應該沒問題。」

  「你多費心,小妹。」趙永和對她寄予厚望,同時也心疼她,管理大院數十口人吃喝拉撒睡,夠她一個人忙的,又給她加碼(增加負擔),有些不忍心,「為這個家我遠沒你做的多,唉,看你整天不時閒……」

  「和哥,我就想幫助你,可是還能做什麼呢。」

  「還要做什麼,人都累成啥樣啦。」

  「沒什麼,和哥。」

  趙永和還要說什麼,見吳二片將兩張扒下的新兔子皮掛在廚房外牆上,曬乾熟一熟土法熟皮子工藝簡單,將皮板內側抹上大醬,悶一悶,用鐵皮做的刮子撓可以做套袖、小座墊子什麼的。他說:「咱家繩子不夠,我跟老吳搓幾根。」

  「和哥,大娘念叨你。」花大姐說。

  「忙完我去看娘。」趙永和說完走開。

  花大姐轉身進了老太太房間,趙馮氏坐在炕上擺小牌,玩一種稱為揀彆扭遊戲,以揀開牌為順,此遊戲比較難,一般不好揀開。

  「大娘。」

  「嗯。」趙馮氏未停手,繼續玩。

  「揀開沒,大娘?」

  「揀了十幾把(遍),只揀開一把(次)。」

  花大姐看看炕上擺的牌,有意哄老太太高興說:「嗯,牌不錯,這把能揀開。」

  「沒啥牌啦,夠嗆。」趙馮氏心在牌上,說。

  「開,一定能揀開。」花大姐說。

  最後沒有揀開,趙馮氏習慣揀不開沒在意,將牌放到一邊,說:「晚上做啥好吃的。」

  「兔貓炒鹹菜,給你留只大腿。」花大姐說,在三江民間,家裡殺雞大腿要給家中最老最小的人吃,以示尊敬和疼愛,吃兔子特意留大腿給老太太,同留雞大腿意義相同。

  「哦,永和打獵回來了?」趙馮氏說,她不缺嘴,獵幫炮頭家不缺肉吃,關心她的兒子,問,「永和忙啥呢?」

  「去找吳師傅,有事兒。」花大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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