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河堤上的突然變故司馬亮一夥看得清清楚楚。最初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到後來周豁子竟然撤兵了，他們這才恍然大悟，都長噓了一口氣。司馬亮以手加額，由衷地讚嘆道：「擒賊先擒王，真是高招。彭大錘果然身手不凡，他立了一大功呵。」

  

  司馬亮和嚴、章二人率隊伍進了野灘鎮，這時已經日落西山。蘇萬山把司馬亮等人迎進鎮公所。司馬亮問道：「鎮裡損失如何？」

  蘇萬山答道：「周豁子的人沒有打進來，損失不算太大。」

  這時鐵鎖走了進來，蘇萬山便把他介紹給司馬亮：「這是我們鎮的自衛隊隊長胡鐵鎖。」

  司馬亮早已知道野灘鎮有個自衛隊，人人手中有槍。他仔細打量鐵鎖，小伙子有二十四、五歲，虎彪彪的一條漢子，腰系一條寬牛皮帶，斜插一把盒子槍，背插一把紅纓大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剽悍雄風。司馬亮含笑點頭道：「你們辛苦了。」

  鐵鎖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衝著司馬亮憨笑。司馬亮又問：「自衛隊傷亡情況如何？」

  鐵鎖答道：「死了九個弟兄，傷了十六個弟兄。」

  司馬亮轉臉對蘇萬山說：「要厚葬犧牲的弟兄，安撫好他們的家屬。傷了的弟兄們要趕緊治療，治療費由鎮裡出。」

  「是，是。」蘇萬山躬著身連連點頭。

  司馬亮又問：「剛才退敵解圍的可是彭大錘？」

  「是彭大錘。」

  「把他找來，我想見見他。」

  蘇萬山為難地說：「我找過他，他不肯來。」

  司馬亮一怔，問：「為啥不來？」

  「他說……說……」蘇萬山吞吞吐吐。

  司馬亮沉下了臉：「蘇鎮長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他說他困了乏了，要睡覺，誰都不想見。」

  司馬亮不吭聲了。嚴智仁按捺不住，罵道：「狗日的彭大錘也太狂了，讓兩個弟兄把他抓來就是了。」

  「不可！」司馬亮急忙攔住嚴智仁。隨後說道：「他確實是睏乏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明日兒我去登門拜訪。」

  是夜，蘇萬山要安排司馬亮等人去望月樓酒店下榻，望月樓酒店是野灘鎮最高檔的客棧。司馬亮堅辭不去，說住在鎮公所就行了。鎮公所倒有幾間客房，可哪能與望月樓相比。蘇萬山連聲說：「不行，不行。」

  司馬亮問怎麼不行。蘇萬山說：「鎮公所的客房床鋪被褥太差次。」

  司馬亮問：「住過人嗎？」

  蘇萬山說：「住過。」

  司馬亮說：「別人住得我咋就住不得？今晚就住鎮公所了。」野灘鎮遭了匪劫，自己身為一縣之長，此時此刻千萬不能搞特殊。

  蘇萬山見司馬亮如此態度，急忙命令人去收拾客房。嚴智仁等人雖有不悅之色，也只好和司馬亮一同在鎮公所的客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