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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認識了一位英國人

2024-10-04 09:30:07 作者: 莫然

  沃思特公司以如此低的價格出盤,生產周期又限得這麼

  短,從一開始我就不敢掉以輕心。

  英國老闆臨走時指定該公司一個叫戴維斯當達的工程

  師與我定點聯繫。幾次電傳來往後,看得出這位老兄也算一

  個技術高手。

  這時基建工程已上馬,我發現一些關鍵數據不對頭,若

  是在哪個致命的環節出了差錯,就有可能影響到全局。

  

  應川野的一再要求,對方終干派這位工程師赴日作為期三天的核查,工場長命令我全程陪同。

  公司的海外事業課對此大為不滿,認為這是佐拉吉從未有過的事,工場同國外做買賣竟不通過他們!

  上一次談判時他非要派個人來,像欽差大臣似地到處指手劃腳,半瓶子水響叮噹,令柏原十分反感。

  所以剛上班他就把自己的車鑰匙塞給我,又配了個會開車的職員,讓我們趕快去火車站和海外事業課「搶」這個接待任務。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在技術領域高度靈敏的我於生活瑣事卻免不了丟三拉四。拿了兒份資料,打了幾個轉身,就再也找不到那把車鑰匙了!

  我急得渾身燥熱,滿臉通紅,還必須耐著性子聽上司訓斥:

  「你這個人怎麼粗枝大葉的?你是我的特別助理,凡事該你替我操心才是,總不能顛倒過來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工場長還在訓個沒完,我憋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哎呀!人家已經這麼著急了,你就不能安慰部下一聲兒?」

  怎麼回事?過去的任性好強在這種口吻里已蕩然無存生幸虧對方沒有察覺,仍在一個勁兒地往下說:

  「我是為你好!這次狠狠地訓你一通,以後工作中就不會出這種差錯啦!」

  等我坐上計程車奔到站台, 自然已經晚了!

  遠遠地就看見海外事業課的那個人在點頭哈腰。對面的英國佬足足高出他一頭,身上穿著樸素的草綠色布襯衫,土黃色燈蕊絨褲子,地上放著一個帶輪的大提箱。

  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今夭湊巧脫去工作服換了一條呢子格裙,有幾分淑女的味道。干是規規矩矩地走過去,對那英國人鞠了一個標準的日本躬:

  「實在對不起!戴維,我來晚啦」

  英國人驚訝地看著我,按照他們國家的習慣,只有親人或者很熟的朋友才這麼稱呼

  「海外」既懂英文,自然也明白這個。此人官不大,僚還不小,竟沒認出我來,或者穿不穿工作服的確判若兩人吧?總之,「海外」把我當成了前來接站的友人。趁他沒反映過來的時候,我又彬彬有禮地對戴維說:

  「能跟我到那邊去說兩句話嗎?」

  同時吩咐「海外」:「請在原地等候,打擾啦!」

  我不由分說拉著大提箱就走,英國佬眨巴著鏡片後的大眼睛,順從地跟在後面。女士優先,這也是歐洲人的習慣。

  「我的名字叫戴維,斯當達!」他邁著大步迫上我

  「我是佐拉吉公司派來接你的!」我友好地伸出手,「我叫你戴維,你就叫我梅吧!」

  帥阿!你就是梅了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因為在電傳中互有摩擦,戴維便這麼說。但他緊接著又疑惑起來:

  「那麼,剛才那位是」

  「所以把你叫到一旁啊」我神秘地朝他豎起一根手指,「你隻身一人來日本,又不會日文,可要當心呀生這個國家為壟斷技術竊取情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生剛才那人說不定是誰派來的殺手,再遲一步也許你就有性命之危生」

  怕死的英國人瞪大了眼珠子態天真。

  「是嗎?來亞洲前朋友們都勸我處處小心,想不到過去在電影裡看過的綁架科學家一類的鏡頭,剛才差點兒就豆演啊l』』

  他又殺雞抹脖子地比劃了半天,說,

  「看來在日本的三天時間裡,我得和你寸步不離。」

  我簡直快要大笑出來,拼命忍才忍住了。

  「是啊!那樣我保你平安無事」

  進了計程車,戴維仍在東張西望,好像依然處於驚慌之中。

  我也不去安撫他勞永逸地解決了「海外」問題,正想在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里養養神呢茸

  戴維暖嚼了半天,終於指著路旁駛過的一個水果攤小聲間:

  「梅,我餓了,能不能下去買個香蕉吃?」

  我到底忍不住放聲大笑,吩咐司機停車,買了一小筐水果提回來,挪渝道:

  「放心吃吧工水果里沒有注射毒藥。」

  「有你在,我就放心啦」

  戴維大嚼著,臉上綻開了笑容

  歐洲人真是純樸可親王我幾乎想告訴他實情,但考慮到自己今後的名聲又打消了念頭。

  這時戴維已經肚裡有貨,心中不慌了,便開始獻殷勤。

  「請問梅小姐是此地人嗎?」

  「不!我是中國留學生,九洲大學的,在佐拉吉公司實習。

  這般竹筒倒豆子,頓時引來一堆議論:

  「哦,中國嗎?那是一個比日本還要糟的國家!」戴維又是搖頭,又是聳肩地聲明:「我不喜歡中國,我不喜歡在一個沒有人身自由的地方呆著了我不喜歡在一個想幹什麼而不能幹什麼的地方呆著。」我光火了,立刻質間他:

  「請問你去過幾次中國?』』

  「一次也沒去過。朋友們都說那裡的食品和衛生條件最差

  我打斷了他的羅嗦,振振有詞地為祖國辯護:

  「你怎麼可以對自己一次也沒去過的國家妄加評論?就算你的朋友們去過,也是參觀考察,浮光掠影,最多得出點兒雞毛蒜皮的印像,而我在那裡生活了30年,至少知道情況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糟糕!」

  「對不起!

  他可憐巴巴地道歉,鏡片後的藍眼睛閃著純潔無辜的光芒。

  「我沒有一點攻擊中國的意思!

  為了緩和氣氛,他又間我在日本工作是否愉快?但回答卻是一派外交語言:

  「我受到了佐拉吉的重視,並且在這裡找到了自我價值!但祖國並未在我心中淡忘!」

  「沒想到梅這麼愛中國

  「誰不愛國?我若抨擊大不列顛你會怎麼樣?」

  「如果你是個男人,我就會照著你的鼻子給一拳才」

  戴維立刻精神抖擻地揮了一下碩大的拳頭。

  「哼!誰像你們歐洲人似的,鼻子那麼大,目標顯著又不經打!」

  戴維立刻扶了扶鏡框,為自己的高鼻樑羞愧萬狀,嘴裡喃喃地解釋道:

  「歐洲人也有可愛的地方呀!我們非常尊重婦女女士優先,你有過體會,對吧?」

  哪兒跟哪兒呀!我瞪了他一眼,正碰見對方討好的目光。

  「喂,你的頭髮挺俏皮」

  哎哎!別來這一套!以為你說上一句恭維話,我就會在技術問題上打折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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