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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09:21:59
作者: 莫然
正對著人民公園鋪滿鮮花的大道,有一所園中園叫」芳滿庭「。庭院中花樹繁茂,沒有一絲雜草,到處可見岩石交迭、玲瓏拱起的人造假山,與兩旁蜿蜓曲折的亭閣迴廊相接,通向一座飛檐掛彩、流水飄香的新建茶樓。
三月中旬的一天,冉凝在這茶座的二樓陽台上坐東,召見她的女友們。日至正午,春風醉人,嬌陽和煦,空氣適宜,腳下的花壇和山石流7.k構成了一組組幾何圖形,繽紛的色彩令人眼花繚亂。這才欣悅地感覺到,春天是真正地來臨了!
冉凝穿著一身紫色的西裝套裙,頸下系了個同樣色彩的絲巾,就在這片淡紫色的陰影里慢慢啜著茶,臉上浮起愉悅的微笑。人還沒來齊,她跟文暢、斯茵、杜小圓興高采烈卻又是漫無邊際地閒扯著,並沒因為百無聊賴而感到厭倦,反倒由於人們都急需探索新鮮的話題,而對即將來的聚會胸有成竹。
「喂,我先告訴你們,明天晚上別忘了看我主持的專題節目。「她大聲說,」題目是:為下崗女工而大聲疾呼!」
「聽說你還請了鄧紅,就是趙寧新的前妻?「杜小圓雖然頭腦馬虎思維簡單,卻以消息靈通見長。每每聚會還沒開始,她已經抖摟出一串新聞。
冉凝點點頭,發梢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輝。」我跟她原來在一個工廠里共事,我想為她盡最後一點力。她的境況也確實令人同情。」
「聽說為了這,你還跟石洪駿幹了一架?「斯茵問。
凝儘量掩飾住煩惱的神色,心平氣和地點點頭,」我跟他的意見總是術。成了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了!他就反對我做這次專題『說勞動力過剩是市場經濟和資訊時代的必然產物,用不著大驚小怪,也沒必要向社會曝光。」
「我同意他的觀點。「文暢目光執拗地插進來說,」我一直冉凝表示懷疑,我認為她做這次專題大無必要,許多下崗女工實際上是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冉凝不想跟他們多談這個話題,就擺出一副輕鬆自如的神態,靠近欄杆俯視了一陣,夏水琴的身影恰好閃進了視野。她穿著一。身雪白的羊毛裙,外套一件咖啡色的裙式上衣,在五顏六色的花壇中十分惹眼。
「喂!「凝舉手招呼她,」我們快上樓來!」
「她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每天深更半夜才回家!「杜小圓壓低了嗓門,」肖阿姨跟我婆婆嘀咕了好幾次,說早知今日,還不如把鄧紅留在趙家!」
「這群老太太就是以自我中心!「斯茵厭惡地說,」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拆散寧新和鄧紅破壞這門婚姻?」
「還是你有辦法!「杜小圓又羨慕地轉向她,」聽說你到底鬥爭勝利了,凌阿姨也做了很大的讓步。」
斯茵眼睛裡出現了一絲疲憊不堪的神色,」贏了一半吧!江然軒答應她媽,每周一、三、五和星期天回家陪她住,這下他算是標標準準的被兩個女人瓜分了!我想,也只好這樣了!等裝修一結束,我就搬出去住。」
「那時候,我們一定去恭賀喬遷之喜!「女人們嘰嘰呱呱。
說話間,夏水琴已經上樓,看到大家正從頭到腳地打量她,便擺出一副裊裊婷婷的姿式走過來。這姿式是她們最熟悉的,同時又賦予她本人一種微妙的優越感。是啊,如果身材是她的優勢,她為什麼不能好好發揮呢?
「哇!好漂亮的外套!「斯茵最先叫起來。在這群女人中,也只有性情溫和的她跟夏水琴最合得來。」是剛買的吧?」
「剛托人從巴黎帶來,正宗的香榭里舍大道出品!「夏水琴打了一個轉身,似乎渴望每個女友都對此產生愛慕之情。
冉凝不想用微笑來表示傻乎乎的贊同,於是就皺起了眉頭,」怎麼?你也要學文炎?用一身名牌來表現自己的價值?」
夏水琴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其心急火燎的勢頭,差點兒撞翻了身後服務小姐手中的托盤。她欠了欠身讓茶,一邊大聲地嘆息著:「唉!我哪兒能跟人家總經理比呀!我是用購買名牌的辦法來消解心中之氣!你們知道嗎?我的飯店服務項目又被人給挖走了!你們猜,這次花落誰家?「不待眾人回答,她自己又搶著說,」嗨!就是新苑的女老闆,陳維則的情人!他媽的,這個女人偏偏跟我作對!唉,我算是遇到勁敵,倒霉透頂了!感情和事業雙重受挫哇!」
冉凝內心動了一動,立刻產生了觸電般的反應,還有油然而生的興奮。雖然在這種情況下有這種感覺,未免有點兒幸災樂禍,但這卻是她今天所需要的最好反應。她立刻喜形於色,決心利用這個信息去取得更大成效。
「這麼說,水琴你還愛著陳維則?」
夏水琴的亢奮之情尚未平復,這時的她,情願透露任何私生活方面的消息,只要女人們樂意聽。於是她提高了嗓門說:「是呀,他是我的初戀情人,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嘛!當初,我對他真是一見鍾情,現在,我對他也很難忘懷……你們可能不相信,老趙也知道我對他的感情,而且深深理解。」
文暢不大喜歡這個女人身上的某些味道,便用一種平淡的語調問:「噢?那我就有點兒納悶了?你到底還愛不愛你們老趙?「」愛!這兩個男人我都愛!「夏水琴絲毫沒有任何羞澀的表情,快快活活地宣布,」對於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愛情可以產生多次!幹嗎要把自己對愛的渴求,對真情的希望,悶死在一個男人身上?「冉凝這時也看到,在夏水琴身上發生了一種最富有特徵的情緒,那就是對男人的即需要又憎惡的情緒。這也正是她眼下所希望的,能把在場的每一個女人都包括進去,並且調動起來的對男人的一股幽怨。這種心情特別有利於推動今天事情的進程,她強烈需要它的程度,已經與其自身的重要性都不相稱了!只有這種情緒才會產生一股盲目的力量,使女人們對她的提議能一拍即合,積極響應。於是冉凝推波助瀾,大聲鼓勵夏水琴講下去。好像今天正要舉行一場愛情討論會,讓她們能夠精神大會餐似的,實際上她準備進行的,卻是一次血腥大屠殺。
冉凝在女人堆里總是有著特殊的影響,這當然跟她的職業有關,也是因為她總能使她們認識到,她自己的命運具有值得誇耀的特殊性。從一個普通女工到電視節目主持人,這可是非同一般的經歷!她以一種細膩的關心來愛護和贏得每個女人的欽慕,對那一閃而過的懷疑之光也從不放過。她允許女人們保留自己的看法,但她自己卻從不妥協。到後來,女人們只得承認她是她們之中的一朵奇葩,她能隨時給她們打開一道趣味盎然的天地之門。這樣她才能成功地主持她的欄目,而且在每一次聚會中,都自然而然地成為精神領袖。包括她的言談舉止,都會給女友們留下強烈深刻的印象。
這時文暢用肩膀推了推她,小聲說喂,你請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呀?難道就是為了聽夏水琴大放厥詞?」
文暢的語調里有一種明顯的失望之感。她不喜歡這種亂七八糟的聚會,她的高傲和聰慧使她不願依從和俯就任何一位女性。同時,她也不願跟她們討論更加深層次的話題,她對她們總有著特殊的不屑一顧的情緒。當然,冉凝除外。文暢願意看見自己的女友成為任何一次活動的中心人物。一陣沉默,隨後,每個女人都認識到,今天聚會的東道主就要說出一些駭人聽聞的話來了!冉凝起初引而不發,就是為了要這個效果。她一直打算保留自己的態度,以便讓女友們清醒地認識到,那即將到來的一個時刻,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意義重大。
「今天我邀請你們來,是為了發動一場戰爭,也想請你們參加這次戰爭!」
「戰爭?什麼戰爭?」
「瞧你,說得怪嚇人的!」
女人們七嘴八舌,夏水琴卻高興地拍起手來,好像有什麼特別的刺激物在她身上起作用似的。「管他什麼戰爭,我都喜歡,我都要參加!雖然我不讀書不看報的,但我知道總會有戰爭爆發,世界上的熱鬧事兒,都少不了這個!」
文暢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想離她遠一點,仿佛夏水琴話里的含義總是讓她產生反感。「難道凡是戰爭你都喜歡?不管是不是正義的戰爭?也不管你是為什麼而戰嗎?」
夏水琴不由地愣了愣,尋思了一下又沒想出什麼結果來,只得說:「我才不管呢!只要它能改變單調乏味的生活,熊給我帶來刺激就行了!」
冉凝目光掃視著眾人,簡單地解釋道:「這是一場女人討伐男人的戰爭,宣戰的對象就是陳維則。我想,在座的人都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做吧?」
談話又出現了暫時的空隙,然後杜小圓就嘀咕起來:「可憐的人兒!那天在殯儀館,我看你恨不得把他撕成兩半!」
斯茵盡力遏制住自己頭腦里的恐慌,力圖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冉凝,我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你這麼做,當真是為了焦一萍嗎?」
冉凝眼睛裡放射出冷酷無情的光芒,她神情凜然地說:「當然,我這麼做是為了伸張正義,是為了主持公道。因為正義和公道在我們這一邊。同時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維護社會公德和道德準則。我認為即使在當今社會,一個人沒有道德準則,也是應該受到口誅筆伐千夫指的!簡單一句話吧,老鼠過街,能不人人喊打嗎?我們也該想辦法教育那些墮落的、風流成性的,極其不負責任的壞男人,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不能讓他們再繼續傷害和殘殺我們的女同胞!現在我提起這樣的壞男人就怒火中燒,有一個打擊一個,這就是我的行動準則……」
她話里所表現出來的激動,使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於是全場又靜寂了片刻。女人們神情各異:杜小圓覺得嗓子乾澀,想抿一口茶,但始終不敢去動茶杯,好幾次伸出手又縮回來,似怕驚攪了任何人。夏水琴滿面紅光,眼珠子熠熠發亮,神情愈加亢奮,表現出內心熱切的渴望。斯茵儘量想使自己顯得神態安詳,鎮定自如,而且態度適中,別當了今天的異己分子,別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文暢則以一種尖刻的揶揄神情輪番打量著眾人,然後又把目光專注地投向冉凝,好像只有她,才能真正欣賞這一番令人生畏的話。
冉凝見無人隨聲附和文躁不安。她還沒講出縈繞自己腦海的一半計劃,潛意識就已經告訴她:希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舉手贊同,是不明智和不切實際的。她們或者不能明確地理解她話里的含義,或者沒有這個揚善抑惡的膽量,或者拿不出這副折磨人的精力。她有些後悔今天的舉動了!如果真有必要的話,她會儘可能自行其事,何必要暴露心中的秘密意圖呢?說不定還會有人通風報信?她拿眼睛睃視著斯茵,她能隱約猜出她跟陳維則的關係,只是捉摸不定,她能向對方透露幾分呢?
在這各懷鬼胎的沉思中,一種可以覺察出來的變化已經產生。在座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摒棄了某些東西,例如偏見、疑慮、恐懼和動搖不定,設法讓自己的思想真正集中到這具有影響力的話題上來。而且,她們對死者的關心和歉疚也逐漸占了上風,終於使她們願意為這虛幻的想法趨於明確而作出任何努力了!
還是夏水琴先開口,她興奮得簡直有點兒喘不過氣來:「冉凝,再接著談下去好嗎?談得具體點兒!你打算怎麼幹?怎麼報復這個壞男人?老天!你太有勇氣了!我佩服你!我會第一個跟你干!……哦,你們當然能理解我,我應該是在場的女人當中最恨他的一個!他傷害我不是比傷害焦一萍更深嗎?只是我比較有勇氣,我沒有自殺,而且找到了新生而已……說實話,冉凝,就是你不提議這麼千,我也會自己這麼幹的!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殺了他!只是有點兒下不了手,或者說投鼠忌器。我跟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嗎?……哎,對了!我看不但要報復壞男人,也要報復那些壞女人!那個楚天虹,就是插足的第三者,不也該得到懲罰嗎?我建議把她也算在內,算成討伐和清算的對象之一!」
這個女人滔滔不絕,她驚喜而流暢的言詞,以及維護會議宗旨的決對,都給四座帶來了活躍和興奮。氣氛開始變得熱烈了,這正是冉凝今天所最需要的,她甚至有點兒喜歡這個女人了!她意識到,夏水琴將是這次行動的最好幫手。哎,行動這個詞兒,好像比戰爭更為恰當也更為貼切吧?
文暢總能跟她不謀而合,在她思想時,她已經把話說出口了,「水琴,你沒有正確理解冉凝的意思。不是報復和清算,而是討伐和懲戒。重要的是治病救人,同時又讓我們女人不要重蹈覆轍,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建議,把戰爭改為行動,這樣稍微溫和一些,也更容易被人接受。你們說,是嗎?」
「對!」冉凝眼前一亮,好似看到了冥冥中燃起的一盞思想之燈。「就改為行動,我們再給這行動起個名,這樣師出有名嘛!名不正,則言不順。既然是女人懲戒男人的行動,也該起個女性化的名字。我看就叫夏娃行動,怎麼樣?」
「夏娃行動?」文暢總是像教師般循循善誘,好像聽眾都是她的學生。「嗯,夏娃是個溫柔的名字,行動呢.則帶了點火藥味兒。夏娃行動,不溫不火,正好!」
「我也喜歡!」夏水琴歡呼起來,「跟我同姓,那我更要當這急先鋒了!」
眾人也都露出激動的神情,只有斯茵臉色稍變,微微瑟縮,嘴巴也急速地抽動了一下。大家以為她有話要說,都緊盯著她看,她卻又一聲不吭了。這時冉凝也冷靜下來,她認為今天在這兒召開這個會議,是頗為適當的。坦露於天地之間的無拘無束的討論,可以遏制她初時心中的衝動,使行動計劃趨於完善又不至於太露骨。不知不覺的,女人們頭腦里原有的愛的聖壇已經坍塌了,一個超脫塵世的境界則重新展開,她們都逐漸被推到一個極為罕見的情感極至,而且不得不承認她的意見舉足輕重。她是節目的主持人嘛!大家心照不宣,現在就該讓她來導演一出未經排練的人間戲劇,儘管演員說出口的,可能是她們最不熟悉的台詞。
「現在我們就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冉凝精神抖擻地說,她覺得自己從未像今天這般有力量。「我們的行動其實很簡單。儘可能在不觸及法律的範圍內,不擇手段地打擊和嚴懲這一對狗男女!首先就是要破壞他們的關係,採用挑撥離間也好,或者是給他們分別介紹有誘惑力的對象也好。總之,要讓他們感情破裂,要讓他們所謂的愛在別的x,t象身上消耗殆盡!這樣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就算達到了!各位有什麼高招?」
「我!我有一個好主意!」夏水琴又一次自告奮勇,「我想把林濤介紹給楚天虹。那是個風流騙子,情場老手!我早有這個想法,他們倆才是一對!林濤保證能從陳維則手中搶走楚天虹,再把她玩弄於股掌之上!」「林濤?」杜小圓心有餘悸地叫起來,好像眼前出現了一條毒蛇。林濤騙去了她姐姐的感情,杜小方至今仍是獨身。
冉凝看出來她心裡的想法,立刻說:「好!以毒攻毒,靠花花公子去打敗花花公子,用風流郎君去戰勝風流郎君!我同意這個想法。楚天虹不是不相信愛情嗎?就讓她敗在這個情場老-y-的手下!然後再來想點兒辦法,讓他們恩愛夫妻不到頭!」
「為什麼不呢?」文暢忘不了打趣夏水琴,「就讓楚天虹去做林濤的掌珠吧!但要做得巧妙一點兒,要像一種……一種偶然的艷遇。」
夏水琴沉浸在自己的神機妙算之中,沒聽出文暢話里的含義。她拍著胸脯,大包大攬,「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會把這事兒安排得天衣無縫,就像自自然然發生的一樣。」
斯茵困難地喘了口氣,竭力使自己臉上表露出另一種神情,但她開口時,語調仍然顯得很生硬,「那麼陳維則呢?」
「陳維則就交給我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其他的人相機行事,有錢出錢,力出力吧!」冉凝的口吻突然變得嚴厲了,「不過我要宣布一條紀律,在場的人誰也不能把今天討論的內容和我們的行動計劃泄露出去!否則,我們就把她開除出革命隊伍和友誼圈子,再也不認她做朋友!」
斯茵好像被擊中了要害,她感到一陣冷風迎面拂過,幾乎想要跪下來請求了,請求這幫女人放棄這場殘酷的戰爭。她也想儘自己的本能向她們大聲吶喊,呼籲世界和平。但她又一次說不出口,而且已經晚了!坐在她這個位置上,剛好能觀察到冉凝臉上的表情,她正神態堅定地起身,大聲宣布:「散會!」
在女人們的笑聲中,文暢用眼神示意冉凝跟她朝前走去,走向平台欄杆處。面對著開闊的天空和美麗的花園,她神秘地發表了自己最後的看法:
「我知道你今天召集大家來,無非是想得到一種道義上的支持。你不願在黑暗中孤立無援。現在你已經得到你所需要的,可以開始行動了!但請記住我一句話,把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當成是自己的一次體驗吧!但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別傷害你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明白。」冉凝含笑握住好友的手,直視著那雙睿智的眼睛,「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實踐,也是迄今為止,女人所能採取的最了不起的行動。但是,我會成功的。你就等著聽我們的勝利消息吧!」
「我能幫你什麼忙?」文暢兩眼仍是平視前方,並未表現出過多的好奇。
「暫時幫不上什麼。」冉凝面對晴朗的天空,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你就做個旁觀者吧!一個同情弱小及時糾正錯誤的旁觀者。」兩個人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她們的笑聲在平台上空傳開來,透過身邊那幾棵高大的銀杏樹枝葉,傳播到山石流水之中,惹得行人都抬頭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