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08:33:40 作者: 楊東明

  她娘,到圩上買半斤豬頭肉倆口條。

  李油棰對佛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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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珠提著籃子,趕圩去了。

  李油棰順手拴緊了院門。

  荸薺,給爹燒水,爹身上癢得慌。

  荸薺到廚屋燒水去,李油棰進了東屋,收拾出洗澡的大木盆和抹汗的粗布巾。荸薺把水燒熱了提來,東屋不一刻便成了白色騰騰的蒸籠。

  荸薺,水太燙,給爹兜些涼水來。

  哎。

  荸薺應著,不一刻便提了桶迴轉。那門半掩著,荸薺推門往裡走,一拾頭,見騰騰的霧氣中模模糊糊立著個赤光光的人影。荸薺一愣,正要迴轉身,那人影已撲上來,將她死死地摟住。

  荸薺駭然地叫一聲,爹!——誰,誰是你,你爹?操的你爹是,是老杆!——

  李油棰喉嚨里咕嚕著,猶如剛宰的公雞在倒氣。

  荸薺掙扎著要喊,那條抹漢的大毛巾就圍上來,馬嚼子一般勒住了荸薺的嘴。荸薺嗚嗚地叫不出聲,只把身子扭來扭去,像只捆倒的羊。李油棰就動作起來,一層一層地剝荸薺的衣褲。待剝淨了,李油棰將荸薺往大木盆里一按,隨即便趴了上去。

  李油棰一下一下地往下砸著身子,砸油棰一樣暢快過癮。

  荸薺在水盆里像條人網的大魚一般掙扎,李油棰就有了一種與人角力的衝動。他渾身的每條肌腱都絞緊了,骨節猶如嚙合的牙齒一樣格格作響。

  操X的,你起來色,老杆。老杆,你個操X的,起來色?……

  李油棰一邊勞作,一邊口裡念念有詞。

  馱得走三個石碾的老杆起不來了,老杆他娘的被打熊了,哈哈,被打熊了——李油棰精疲力盡地從水盆上搖搖晃晃站起身,荸薺還軟軟地躺在木盆里,掩著臉茫然地抽泣。

  晌午飯李油棰吃得格外有味。一瓶白燒進了肚,佛珠買回了半斤豬頭肉和兩個豬口條只剩個盤底。他擦著油嘴起身離去時,那張醉臉上露出了一種嬰兒般的微笑。

  荸薺,荸薺,吃飯啦,肉都快讓你爹吃光啦。

  佛珠向縮在屋裡的女兒喊,她不明白荸薺為什麼不出來吃飯。

  她還吃麼色?老子已經把她餵飽了。

  李油棰說完,歪歪斜斜出了門。

  佛珠聽了男人的話,忙疑惑地過去看荸薺。

  李油棰出門就往老杆家走。老杆家正慌著操辦穀茬的喪事,李油棰打著酒嗝問,老杆哩?

  他叔,快坐色,老杆到柴灣請響器班去了。

  李油棰朦著眼拋給白果一句話,他回,回來你告訴他,他閨女叫我,我給操啦!——白果一時沒回過味,愕然地呆在那裡。

  李油棰回家就往床上一躺,佛珠問他,哪兒去了?

  找老杆,給他說,他閨女叫我給操啦!

  佛珠說,亂跑,方才找你都找不到。

  找我做麼?

  瞧瞧油坊里那鍋油吧,像是淹了一窩老鼠在裡邊。

  李油棰一聽,歪歪拉拉地爬起來,慌著往油坊去。油坊里的那一大鍋油是才打出來的,可不能讓糟踐了。

  佛珠扶著李油棰進了油坊。

  澄油的大鍋靜靜地立在那裡,滿滿一鍋油又平又亮,望上去像是深不可測的大塘。

  李油棰把腦袋低下去,卻沒有看到老鼠。

  他把腦袋探得更低,腳尖踮起,鼻子幾乎挨著了油麵。

  他忽然覺得有人在身後一抽,於是就身不由己地栽進了油鍋里。

  兩隻大光腳朝天亂踹著,仿佛要蹬著天往地下鑽。

  佛珠靜靜地瞧著那雙腳,待它們一動不動了,才慢悠悠地轉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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