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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壩上的花樣年華

2024-10-04 08:03:50 作者: 羅小衛 主編

  上世紀六十年初,在重慶市話劇團大院內的排練廳屋頂旁有一塊空曠的大壩。一段時間裡,大壩被當年的大人、小孩兒們稱之為「兒童壩」。至於是誰賦予了大壩如此充滿稚氣與活力的名稱已無從考證,但當年的兒童壩卻真真切切地留在了一幫在話劇團大院裡長大的小夥伴們的記憶里。

  所謂的「大壩」也不過二三百平方米;所謂的「空曠」,是因為這裡早先是一排簡易辦公房,旁邊留有一條窄窄的小道通往劇團的大門。後來簡易辦公房被拆掉,大門改道,亮出的大壩才在一群小夥伴的眼裡顯得超級的空曠。於是,劇團的小孩兒開始在這裡聚集玩耍;於是,這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兒童壩。

  當年的兒童壩是話劇團的一道靚麗風景。

  兒童壩是一群娃娃們的「排練場」。無論春夏秋冬,寒暑假的日子,以及開學後的每天晚上,兒童壩里都會聚集一幫娃娃兒,跟著頭兒——抗美的指令或唱或跳。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兒童壩」里的「角色」隨著小孩兒年齡的變化而更替。最早的一撥的「代表作」是《小二黑結婚》,最晚的一撥是的「代表作」是現代京劇《紅燈記》。組織他們排練的是譚生貴叔叔的兒子譚進。

  回首看看,小孩子們表演的節目居然也都烙上了歷史的痕跡。

  我們這一撥的小夥伴里最小的大約五六歲,大的也就是抗美和我哥哥曉軍他們幾個了。主力隊員以抗美和他的三個弟弟為主。在兒童壩里,這幫小夥伴兒將兒童遊戲演繹成了稚嫩的藝術創作,大家在這種稚嫩的藝術創作中盡情地放飛心情、表現自我。做的這一切,沒有什麼遠大的目標,更沒有什麼功利目的,一切都順著少年兒童的天性隨心而樂。

  在兒童壩里排練了多少節目早已記不清,只記得經常在話劇團的排練場、小禮堂里或與大人們一道為重要節慶或什麼活動演出;或是單獨地演上一場;或是到附近的幼兒園、當年的歌舞劇團、川劇團等其他劇團里去表演一番。

  那時候的大人們儘管一年365天天天演出、排戲,但是每當有小娃娃們演出時還都能來充當觀眾。小孩子的表現欲本來就比較強,加之爺爺、奶奶、哥哥、姐姐們來看自己表演,特別是繁忙的爸爸、媽媽也擠出時間趕來捧場,那真的是一個賽一個地較勁。不僅演出時認真,就是平日裡的排練,也會常有小夥伴挨家催場。記得平日裡晚飯剛過,我們家的窗玻璃經常就會有個小腦袋貼著玻璃叫:快點,排戲囉。我就會丟下碗筷拉上妹妹朝兒童壩跑去。

  我們這一撥的「代表作」應該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王二小》。

  最具代表性的一個作品至今也常讓我們自己感嘆不已,那就是將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的節目複製到兒童壩。

  記得某一天晚上排完節目後,抗美宣布:明天集體到文化宮觀看《東方紅》,大家記住節目和樂曲,我們也要排《東方紅》。大家歡呼雀躍。不是因為要排《東方紅》而雀躍,十來歲的小娃娃兒對《東方紅》沒有什麼概念,而是因為集體去看電影,去文化宮玩。

  那一天,我們整整齊齊地坐在文化宮電影院的第一排,昂著頭,扭著脖子觀摩了《東方紅》。沒過多久,我們竟然開排《東方紅》里的節目——《飛奪瀘定橋》《紅軍戰士想念毛澤東》《過雪山草地》等等。印象特別深刻的是排第一幕合唱《東方紅》的伴舞《葵花舞》時,其中一個高難度動作是,十幾朵小葵花圍著一朵大葵花旋轉,第一排的女生需雙腿跪地身體向後貼在地上,真正的高難度啊!

  除了唱歌、跳舞,我們這一撥人還有一作品——根據冰心老人的《小橘燈》中的描述,我們做成了造型各異、色彩紛呈的元宵小燈籠。扎燈籠的原材料就是竹篾條、鐵絲、各色的紙、繪圖筆、橘皮、蠟燭等。將幾樣物件組合起來的過程也就是各顯身手的快樂時刻。

  那時的我們還有一樣絕活,放在今天也許可以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紙影戲」。現實中只見過「皮影戲」「木偶戲」,但話劇團的小孩兒,包括大人們確實還見過「紙影戲」——一種將「皮影」和「木偶」結合而成的自創作品。除了做皮影的獸皮用紙替代外,其他材料還都很像那麼回事呢!小人兒、小動物的小胳膊、小腿、小腦袋都可以自由轉動。每逢演出,大人、小孩就會自帶小凳子早早地趕來,一起陶醉在故事之中和故事之外的遊戲之中。

  那個年代的話劇團還真給成長中的小孩子們營造了自由發展的天地。

  那時,話劇團的演出劇場就在緊鄰劇團的抗建堂。每到劇團里一出新戲彩排時,總有一場是給家屬們觀摩的。如果某個劇目需要小演員,某些娃娃就會幸運地登上舞台,記憶中我哥哥曉軍就在《紅岩》中扮演過「小蘿蔔頭」。此外,學校放假時,話劇團還會派職工負責組織小孩兒游泳、郊遊。

  台上的戲劇人生,台下父輩們對藝術執著而嚴謹的追求,對後代的寬容、關愛,給予這幫娃娃兒們以啟迪。這種啟迪於課本之外、生活之中,這是父輩們饋贈給後代享用終身的珍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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