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07:47:15 作者: 鄧鵬 主編

  《無聲的群落》同時也是一份可供當今青少年,甚至是成年人學習、借鑑的人生教科書。這近百位老知青,以他們的親身經歷,向讀者講述了當年在農村所受到的磨鍊和教育,許多事例相當生動、真切,有的段落和句子本身就是很精闢的人生哲理。這批老知青長期遭受不公平待遇,卻沒有向社會發泄、報復,也沒有自暴自棄、放任墮落,而是自律自愛、昂揚向上,變磨難為資源,變波折為經驗,走出了精彩的人生之路,煥發出璀璨的生命之光,這本身就是極好的思想教育素材。地泉噴出的水是純淨無瑕的,因為它經過了大地的層層過濾;老知青們如今能夠「心明眼亮,大徹大悟,洞悉社會,看透人生」,也正是由於他們「經歷過大巴山歲月的磨礪與洗禮」(《難以忘卻的歲月》)。

  這批因「出身不好」而被打入另冊的老知青,下放到農村之後,雖然日子過得很苦,可是卻擺脫了城裡人鄙視的目光和極「左」路線布下的「無物之陣」,獲得了可貴的自由;知青之間惺惺相惜的友誼,大巴山革命老根據地人民對他們「只看表現不看出身」的真情關照,則讓他們重新品嘗到人間的溫暖和人性的甘甜。一度受到高壓而被扭曲的自尊心和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很快便在他們身上得到復甦與張揚。他們在農民手把手地指導下,很快就學會了基本農活,積累了生活經驗,用自己的辛勤勞動實現了自力更生,自信地邁出了走向社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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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他們還想出各種辦法,豐富和充實貧乏的精神生活。他們把帶去的書集中起來開辦圖書館,自己做象棋「打棋仗」;他們寫詞譜曲,自編自演,不僅娛樂、鼓舞自己,也把文化送下了鄉;他們甚至做起了「烏托邦」夢,在改造主觀世界的同時,努力改造客觀世界。農閒時,他們努力學習實踐需要的科學知識,有的當醫生為農民治病,有的做老師教農民的孩子學文化。他們甚至頂住「走白專道路」的壓力,在偏僻山鄉學起了外語,為的是能「用原文讀文學作品」(《大巴山上學英語》),為的是「不怕不用你,只怕用你的時候沒水平」(《蛙鳴聲中》)。到了一九七七、一九七八年恢復高考的時候,一大批老知青以優異成績脫穎而出,紛紛跨進了夢寐以求的大學校門。即使沒有機會上大學的老知青,也如乾涸的地泉,拼命吮吸著改革開放的雨露,奮發向上,噴涌不止,在各自的崗位上展現著他們生命的底蘊與魅力。

  蘇謙是極具旺盛的生命力和生存力的老知青中的傑出代表。《無聲的群落》選錄了她的文章《刻在記憶里的歲月》。她親筆撰寫的文字,真實地記述了當年曾是小姑娘的她如何以頑強的毅力,將生命力發揮到極致的動人故事。她懷著「十六歲就參加革命」的理想上山下鄉,卻患上重症病退回城。她回城後曾做過教師、護士,搞過統計,當過財務經理,干一行專一行,行行出成績。直到因病退休,又自學成才當上了畫家,有不少畫被評為優秀作品,並獲得「和平女神杯首屆國際書畫大展賽」的「和平獎」。蘇謙從自己坎坷的經歷中悟出人的生命之所以寶貴,不僅在於只有一次,也不在於它在浩瀚的宇宙長河中只有短暫的一瞬間,「更主要的在於,它能為這個世界做功,能發出光和熱,有著巨大的創造、再創造的潛在功能。它有著頑強的生命力,能不斷地適應各種險惡的環境,它可以毫不氣餒一次又一次地『從頭再來』。」這何嘗不是大巴山老知青的共同寫照!

  還有另一種思考與啟迪。老知青鄧鵬,同樣因為父親被冤枉,儘管自己成績、表現優秀,卻小學畢業沒能考上重點初中,初中畢業更是被摒棄於高中校門之外。經歷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後,他毅然奔赴大巴山,在農村和當地的一個小鐵廠度過了十四年蹉跎歲月。一九七八年以全省「文科狀元」的優異成績考上了大學,取得了碩士學位,又跨洋過海被美國一所大學聘為歷史學教授。功成名就之後,他撫今追昔,深感當年在大巴山的經歷是刻骨銘心的。於是他多次帶領在美國出生的女兒回國觀光,甚至到大巴山尋故訪友,讓她們牢記歷史,繼往開來;他利用業餘時間和寒暑假著書立說併到中國的大學講學,以促進中美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他更是不遺餘力地倡導和帶動大巴山的老知青共同完成了他們的回憶錄,從而催生了《無聲的群落》這部可以視之為明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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