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馬凡陀的山歌》
2024-10-04 07:40:00
作者: 王海闊、夏祖生編
渥 丹
詩人袁水拍(馬凡陀)以平易通俗的口語,在三年間,寫成了一百首以上的山歌。山歌原是農村所流行的歌謠。作者把他的詩取名為「山歌」,從這裡可以看出,詩人是在追求著這種山歌的民間形式,被搜集在《馬凡陀的山歌》裡面的一百首詩,從大腿電影到毛巾選舉,從經理口唱到加薪秘史,從克寧奶粉到赫爾利,其中大部分都是反映市民生活的,從最小的事物到最大的事物,包羅萬象,無一不表現出這個買辦官僚所統治著的殖民地都市底各種形色,詩人帶著感傷嘲弄的調子,把他的山歌唱給市民們聽,這裡面顯示出市民階層與知識分子沉痛的、反抗的呼聲。
在農村裡面流行的山歌,無論是農民們訴說他們的陰暗痛苦的遭遇,或者是揭起憤怒反抗的旗幟的歌謠,都要比這裡所表現的知識分子情感來得大膽、樸素、率直。
但詩人是摯愛著人民的,詩人正視了人們的痛苦,也怒視著那些大腹賈買辦官僚的荒淫無恥。這一點確實是異常可貴的。
《馬凡陀的山歌》出版以後,對於作者採用民間形式這一點,曾經引起了一部分朋友的責難。有的認為這是市儈主義作風,玩弄花槍的手法,對於這種誹謗的說詞,我們姑且不去提他。但這裡有著兩種相反的意見確是值得注意的:一是潔珉先生在《文萃》上的一節文章中所說:「詩的源泉永遠是人民的,而不是枯竭了的民間形式。」潔珉先生又說:「重視民間形式並不等於死抱住民間形式不放。」潔珉先生以這樣的見解來否定了《馬凡陀的山歌》的某些成就。潔珉先生底說法,基本上是正確的,但學習舊有的民間形式與創作新的人民的文藝正是兩個矛盾的統一。因此,在默涵先生《關於馬凡陀山歌》一文(1月25五日新副)里便提出了這樣的問題:「誰在死拖住民間形式的呢?恰恰相反,我們的缺憾不正是對於民間形式太不注意,太不重視嗎?不是一來就把它判定為『枯竭了的』嗎?哪裡談得上死抱住?」默涵先生的說法,就恰好補充了潔珉先生的意見。這裡就說明了我們要學習舊有的民間形式,更重要的卻是為了創造為人民所喜聞樂見的新的形式,而這種形式又是決定於新的內容的。這裡即以《馬凡陀的山歌》為例,「已不全是俚謠的改編,他是有了自己的創造的」(默涵語)。
學習民間形式,自然不光是形式的學習,主要的還是理解民歌底精神,民歌是在人民中產生的,它是與人民的生活情感密切地結合著的,民間文學中的豐富的語彙正是他們長期地體驗著現實生活底結晶,這是最足以表達他們的思想情感的。所以,在學習人民底言語底時候,同時還要去了解和體驗他們的生活。我們就是要把「枯竭了的民間形式」去加以發展,而這個發展是要適應著新底思想與新底內容的。
現在,我們再來看《馬凡陀的山歌》這種形式吧!「山歌」底語言,是市民階層常用的口語,並摻雜了知識分子的語彙,這是遠沒有民歌語言生動、形象的,但已經有經知識分子化的難深、晦澀。一般地說,「山歌」仍是宣明、平易的。對於詩人的這一點成就我們當不能完全抹殺。
前面說過,一般民間的歌謠都是從人民的現實生活中產生的,人民用具體的物象,生活中的一切細節來編成了歌謠,自然,不像知識分子底詩歌那樣多於抽象的抒情與柔美的玄想。同樣,《馬凡陀的山歌》是作者體驗了市民生活所產生的,詩人在各種生活現象的角落裡都找到了他底山歌的題材。從這裡,作者是把握到民謠底特質的。
馬凡陀的道路是在摸索,整個中國的新的人民底藝術也在摸索,只要忠實於人民利益的作者都是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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