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王覺老師

2024-10-04 07:39:57 作者: 王海闊、夏祖生編

  雁 寧

  重慶文聯是西南文學重鎮,這一定論是不容置疑的。可以肯定地說,在20世紀50年代初期,它比四川省會成都的文學分量,還重得多。緣由並不複雜,因為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抗戰時期,中國許多重量級的文學大咖,比如老舍、茅盾、巴金、田漢、徐悲鴻、張大千等等,都曾雲集這座抗戰之都,使這裡成為世界矚目的文化之城。於是,在我們這批1980年代成長起來的文學青年心目中,重慶就是一座巍峨的文學高山,是我們嚮往的文學風景。我所認識的王覺老師,正是那個年代重慶文壇的領軍人物。在經歷十年「文化大革命」之後恢復重慶文聯和大型文學雜誌《紅岩》的主要負責人。他對重慶乃至四川文學界的傑出貢獻,相信川渝兩地的文學朋友們有目共睹,無論親身受教受益者還是間接獲益得益者,都會對這位嚴肅起來如同刻板教授活躍起來猶如親朋好友的老師,油然而生敬意。我和譚力這批初出茅廬的文學新毛頭,和他相處在一種忘年之交親切自在的氣氛之中,偶爾的一句嚴肅中帶微笑的批評,或者開心中帶調皮的玩笑,都記憶猶新。讓我們覺得有這樣一個對文學對人生都有獨特的理性的認識的領頭人在,是重慶文學藝術界的一種福氣。想想當年重慶文壇,出了傅天琳、李鋼那樣的詩人,出了黃濟人、羅學蓬、莫懷戚那樣的小說家,還有一批又一批文學新秀,就不一一列名了,不能不向他們致以同行的敬意。當然,這敬意首先是給王覺老師的。

  重慶市文聯的所在地,也是《紅岩》文學雜誌編輯部的工作地,重慶村三十號,當年在我們這批文學青年的心目中,是一處格外神聖的文學高地,在這高地之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王覺老師。他像一支戰隊的指揮,率領一批又一批文壇老將和文學新兵向文學高峰攀登,直到三十多年後的今天,回想起來都感到格外振奮。每次來到山城,從大田灣熟悉的小路,走向坡地上的重慶村,看見那熟悉的古樸建築群,內心都會湧起孩子回家的溫暖感覺。那裡有帶著長者般笑容的王覺老師、有嚴肅和藹的馬戎老師、有嚴謹熱忱的熊小凡老師、有亦師亦友的李耀國老師、有青春活躍的劉彥和秀麗聰慧的劉陽……我對這個文學團隊的感情,不是一點文字能寫完的,它如嘉陵江長江之水,此生都流淌在我們的血脈中了!每次回想,都會湧起一團又一團溫暖的心浪,激勵著自己在文學這條路上走得更踏實一些更努力一些。

  我和譚力是七七屆大學中文系畢業生,初踏文學之路時少不了誠惶誠恐,是王覺老師和他任主編的《紅岩》雜誌,扶了我們一程又一程。每當有新作在《紅岩》上發表,王覺老師比我們自己還高興。記得我的中篇小說《綠水伊人》發表後,他老人家拍著我肩膀說:「雁寧娃兒,這篇小說不錯,寫得水靈。還要努力哦,周克芹還在前頭呢!」寫到這裡,我又想起1990年8月初克芹老師去世之前,我和孫敬軒老師、黃濟人等去成都軍區總醫院看望他,他還深情地回想起王覺老師、熊小凡老師和《紅岩》雜誌對他的關懷和支持,病中的克芹老師眼眶裡充滿了淚水,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對《紅岩》對重慶的老師們有一種深深的感激和眷戀啊!

  對重慶這座城市我一直懷有故鄉般深厚情感。不光因為父親是重慶銅梁人,我把自己也稱作渝籍川人,還因為我人生的第一部中篇小說《朱丹》是在《重慶日報》連載的,第一部小說集《小鎮風情畫》是在重慶出版社出版的,我文學成長道路上的許多重要作品是《紅岩》雜誌發表的。這些成績都跟王覺老師和耀國老師們分不開的,我和重慶文壇的親密關係已長達10年,這是必須終生銘記的。在此時此刻,每每想到美麗的山城想到翠碧的南山,想到那繁星般夢幻般的城市燈火,想到奔流向東滾滾滔滔的長江,我都會在心裡說,重慶,我好愛你!好想你!並用這兩句話來寄語王覺老師,懷念王覺老師。

  

  2020年10月12日下午記於成都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