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特務偵緝員成了「共案犯」
2024-10-04 06:50:33
作者: 何蜀
胡嘉祥的叛變,直接導致了良心會及重慶地區黨、團組織的大破壞和鄭佑之等領導幹部的被捕犧牲。
據宋毓萍解放後交待:
黨派出之聯絡助手胡嘉祥自動向特委會委員王邵芸公館自首告密,先說明鄰水殺害案與鍾思吉被殺之真相,全系羅曼生、周世傑、薛彥夫三人所為,又說出還有二人有通共陰謀(因周雲芳、余復生曾一次與胡嘉祥接頭,未用真名,故胡告密時說不出真名)。劉湘當時極為震怒,於深夜派弁兵將羅曼生、周世傑二人逮捕,又電涪陵駐軍將薛彥夫押解回渝。周雲芳、余復生二人見機於次日中午秘密逃跑。……胡嘉祥被委為二等偵緝員,並得獎金一百元。
王璋,字邵芸,是二十一軍特委會常務負責人之一。得到胡嘉祥自首告密後,他馬上派人去抓了羅曼生,從羅曼生家中搜出的槍和胡嘉祥交出的槍,與軍械科登記的發給胡宗榮、劉伯皋二人的槍正是同一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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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軍軍部大院這天夜裡燈火通明,荷槍實彈的士兵們跑進跑出,燈籠、馬燈、手電光到處晃動,氣氛十分緊張……
第二天,驚人的消息傳開了:除去羅曼生、周世傑之外,二十一軍特委會還有另外兩個偵緝員(良心會成員)張月星、王介藩受牽連而同時被捕。加上還在涪陵已派專船前去逮捕的薛彥夫,特委會一下子就有五個偵緝員成了共案犯!
劉湘對這一案件確實是「極為震怒」,因為他精心炮製起來對付共產黨的特務委員會,居然又被共產黨「拉出去,打進來」,在他心腹之地插下了釘子!
《新蜀報》1931年12月29日以醒目的大字標題報導了這個驚人消息:
反共分子又謀搗亂 四偵緝員被禁巴監
無法辨白冤屈 周世傑乘人不備
欲自殺?奪刀猛刺咽喉!
禁子頭兒眼明手快——未致斃命
兩封遺書真寫得哀惋動人
(青年社)二十一軍特務委員會最近查獲該會偵緝員中尚有秘密與共產黨徒暗通消息圖謀不軌者,當將帶有重大嫌疑之偵緝員羅曼生、周世傑、張月星、王介藩等四名發交巴監寄禁,俟偵查明確,再行判決。殊昨(二十七)日午後五鍾,巴監收封時,周世傑突乘眾犯人不備,暗將草鞋科之尖剪刀一柄,奪持手裡,迎喉猛刺。幸看守頭目手眼敏速,未待其傷及致命處,即行奪轉,然察其頷下已傷痕累累矣……
周世傑的自殺,是他精心考慮後採取的一個保守中共地下組織機密的重大行動。
在採取自殺行動之前,周世傑寫了兩封遺書,一封寫給妻子陳家玉,另一封寫給特委會負責人李根固和王璋。在後一封遺書中,他完全否認胡嘉祥自首中交代的有關他們與中共地下組織暗通聯繫,有關他「秘密謀害同事」等問題,大呼冤枉。他說,因為胡嘉祥肯定要咬他,他無法申辯,為了不受人譏笑,只有自裁——他想以自己的死來堵住被胡嘉祥撕開的缺口,給敵人留下解不開的謎團。
他給特委會負責人的遺書通篇是「以假亂真」,給妻子陳家玉的遺書才是真情流露,被報紙稱為「哀婉動人」的,正是這一封遺書:
我最親愛的玉妹,我這封信真是最不忍心寫,但是我又不得不寫,我現在同你永別了!我心靈慘痛,但我有千萬的話,都不知要向你怎樣說法才好,現在我只能夠最簡單說幾句在下面。我死了之後,請你切不要因悲傷我而損壞了你的身體,至於你的幸福,你可儘量去尋求吧。我倆的孩子,請你要費心哺養和教育,這真是對不起你,致使送掉你半身的幸福,妹妹!……我親愛的妹妹……我的腸已斷了……一切一切……我都不能夠說了……最後祝你保重你的玉體,尋你無窮的幸福。你的世傑最後的絕筆 十二月二十七日午後五鍾
羅曼生被捕後,自知難逃一死,也十分鎮定,隻字未吐有關中共地下組織和良心會的機密,只承認自己是因賭博輸了錢才起心搶人的。胡嘉祥是因與他分贓不平而進行誣告。
他們都在竭力保護中共地下組織,保護地下組織直接領導他們的「四川卡爾」鄭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