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送上門的好機會也抓不住

  隨著春節的臨近，黃埔新村里節日的味道越來越濃，大門上貼上了大紅春聯，小巷上空吊上了密密麻麻的香腸、臘肉、鳳雞、板鴨等好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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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眷們提著口袋、盆子紛紛出門，沿路叫著：「發年貨了，大家快去領年貨啊！」

  均往村中央的廣場上擁去。

  李冬青帶著後勤科的人已經在廣場上的大榕樹下一字排開了5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還貼上了號碼。

  士兵們正將各種年貨從卡車上卸下來，搬到空地上堆碼好。有臘豬頭、臘豬腳、化油、黃豆、粉絲、醬油等。以及大捆大捆的衣物。

  李冬青站在台上，雙手打拱大聲道：「過年嘍，過年嘍！恭祝各位萬事如意，福如東海！今天給大家發年貨，人人有份，按照官階，師團級幹部到1號桌領，營連級幹部到2號桌領，連以下官兵到3、4、5號桌領。」

  滿壩子嘰嘰喳喳的眷屬立即在5張桌子前面排起了長龍。

  李冬青指著一大堆衣物道：「這些衣裳褲子莫看都是美國人穿過的舊東西，全都是好料子做的。美國政府雖然萬惡滔天不再援助我們，可在台灣的美國神父牧師們卻做了樁大好事，他們到美國動員老百姓把舊衣物捐獻出來，然後用輪船運到台灣，有了這些好東西，我們國軍的軍眷，也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

  一撮瓢一撮瓢的黃豆倒進了軍眷的口袋裡；

  一勺子一勺子白生生的化油、醬油，倒進了軍眷的盆子、瓶子中。

  軍眷們提著臘豬頭，臘豬蹄歡天喜地地離開壩子。

  蔡貴芬原本是排在5號桌前的隊伍里，排在2號桌前面的李玉竹走過去將她拉到2號桌前的隊伍里來。

  蔡貴芬：「按規定我該在那邊領。」

  李玉竹擠擠眼，指了指正站在台上，拿著勺子舀化油的李冬青。

  蔡貴芬明白了，一臉高興：「過年到底不同，發的眷供比平時豐盛了許多。」

  李玉竹說：「聽廷亮說，從大陸撤到台灣來的軍公教人員和老百姓有兩百萬人，美國又翻了臉，停了援助，現在國家困難得很。」

  輪到她倆時，李冬青手裡的勺子，明顯地比別的人舀得深了許多。

  閃閃也拿著盆和口袋站在1號桌前面的隊列里。身邊的女人都視她如瘟神，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閃閃感覺到了這種羞辱，故意用傲岸的目光冷冷地盯著這些看不起她的人。

  閃閃突然看到了正在2號桌後面執瓢舀化油的李冬青，趕緊移到了2號桌前面的隊列里。

  到了跟前，閃閃用一個勾魂攝魄的媚眼弄得李冬青意馬心猿。

  閃閃把盆兒遞給李冬青。

  李冬青把盆兒一推：「你那戰死在衡陽的老公不是上校團長嗎？你該去1號桌領。」

  閃閃嬌聲嫩氣地說：「我不知道有這麼個規矩啊，站了這麼久才輪到我，李科長就忍心讓我再去排一次隊，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麼？」

  李冬青嘿嘿一笑：「好，看在你是烈屬的份上，我就舀給你吧。」

  抓過盆兒，滿滿地往裡舀了兩大瓢化油。

  後面的眷屬嚷了起來：「大家都是一瓢，為啥給她兩瓢啊？」

  李冬青高聲大氣地吼道：「她老公是堂堂國軍上校團長，戰死在大陸戰場。要沒她男人帶著部隊在後面和共軍拼命，你們還能活著逃到台灣？對國軍烈士家屬，我李冬青就是要名正言順地照顧一下。」說罷，又從舊衣堆里挑了兩件上好的女式服裝，塞到閃閃手中，「我看這兩件的料子不錯，成色也新，拿回去，給娃娃穿這套要是大了些，就自己動手改一下。」

  閃閃感激涕零：「李科長，我閃閃給你燒高香！」

  鳳山中央陸軍學校成立典禮隆重舉行，蔣介石帶著陳誠、周至柔、桂永清、王叔銘、毛人鳳、吳國幀等軍政大員們登上了主席台。

  蔣介石對台下眾多官生訓話：「各位同志，此刻我非常激動，因為，今天復建於台灣鳳山的中央陸軍官校，前身就是當年成立於廣州的黃埔軍校，看到英姿勃發的你們，我就像看到了昔日跟隨我南征北戰的黃埔子弟。我現在要將政府所決定的根本大計與步驟明白報告大家，就是第一步要集中一切力量，第二步鞏固台灣及其衛星島嶼，第三步反攻整個大陸及拯救全國同胞，第四步，復興中華民國，建設三民主義獨立自由的新中國……」

  台上台下，一片掌聲。

  「回顧民國13年，國民革命軍的搖籃——黃埔軍官學校剛剛誕生之際，只不過是隆起在廣州市附近珠江上的一個小島。面積不過五平方公里，全校學生不過500人，而且今天沒有明天的糧食，加上四面皆敵的環境。但是卒能掃蕩軍閥，統一全中國。今天，我們尚擁有台、澎、金、馬的廣大基地，單以台灣一省而論，其人口面積何啻千倍於黃埔！我們憑什麼還要心存憂懼？」

  掌聲。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大家，半個月之前，我們撤退了海南的軍隊，今天定海的軍隊也主動地向台灣及其衛星島上集中了。這就是說，我們的第一步的計劃完全實現了。今後三個月內，共軍如果來侵犯台灣，那就是我們迎頭痛擊、乘勝反攻大陸的時機。如果共軍不敢來侵犯台灣，那我們也要在一年之內完成反攻大陸的準備，至遲一年之後，也必能打響反攻大陸的隆隆炮聲。」

  蔣介石的江浙腔通過大喇叭傳到了與軍校大門隔著一條公路的黃埔新村。

  莫慧凌和李玉竹、蔡貴芬這些軍眷們也都被集中在村子中央的廣場——其實也就是一塊空壩子，系眷村的中心地區，早上是菜市場和擺小吃攤的地方，晚上則成了村民們的納涼之地——上聽廣播，大家一邊聽一邊擺龍門陣，會場熱鬧得像個露天大茶館。

  蔣介石的聲音震天動地：「我們必須把台灣作為我們反攻大陸的基地，為實現此目的，我們要痛定思痛，以最大的決心來徹底改造和訓練我們的軍隊。現在我將政府反攻大陸的計劃，概括為四句話告訴大家，那就是『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中正和共匪打了半輩子的交道，太了解他們，區區共匪，何足道哉？要消滅它，不過如秋風掃落葉罷了。」

  毛卿才大聲招呼：「說話的小點聲，上面要求了，蔣總統的報告，每個人都必須認真聽。」

  大家龍門陣照擺，沒人理睬他。

  李玉竹說：「原來昨天發那麼多的好吃物不是為了過年，是為了慶祝陸軍官校的成立大典啊。」

  柳志文與眷村的一幫小娃娃們利用大人都集中到壩子上的大喇叭下聽蔣介石講話的機會，在村里開始了偷竊行動。

  他們人小身矮，相互結對，扛著「馬馬肩」穿巷而行。

  柳志文與毛卿才的大兒子小毛成了一對搭檔，志文騎在小毛的肩膀上。

  志文掏出小刀，瞅准四處無人的當口，將拴著香腸、臘肉等好吃物的繩子割斷，把贓物塞進衣服里。

  其他娃娃也全都如法炮製，各有斬獲。

  一行人到了村邊無人處，陡地從肩膀上跳下來，一窩蜂鑽進甘蔗林里。

  一手提著尿罐，一手握著涮把，剛從公廁里出來的閃閃發現了娃娃們的勾當，趕緊放下尿罐涮把，尾隨這幫「小偷」到了村頭，看見賊們鑽進了甘蔗地，才一拍大腿，轉過身屁顛屁顛地向著村里跑去。

  主席台上，蔣介石的訓示仍在繼續：「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可是我今天看到你們卻很傷心，因為我的許多學生在關鍵的時刻背叛了我，黨國才有今日之禍。我希望你們這一期學生要忠於黨國，在我們國民黨內，有不少人就是吃黨、穿黨、賣黨，我們的黨，怎有不垮台的道理？」

  蔣介石情緒激動，不僅驀然提高了聲調，還用手掌使勁在桌上一拍：「同學們吶，國是危艱，每一個黨員和軍人都應當痛定思痛，引以為戒，臥薪嘗膽……」嘴裡的假牙突然掉落在地，蔣介石張了張嘴，皺了皺眉頭，一副難堪的樣子。

  台下官生瞪大眼睛，伸長脖子，甚感驚異。

  尹侍從官上前拾起假牙，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掌心裡托著假牙，傻傻地看著蔣介石。

  蔣經國急步上前：「父親連日奔波操勞，實在太累了，休息一下吧。」將父親扶了下去。

  孫立人走到台前大聲宣布：「各位同志，總裁的演講到此結束。各機關，各學員大隊下去要馬上組織討論，認真領會總裁講話的精神要旨。」

  「小毛賊」們分工合作，拾來柴火，生起火堆，開始燒烤贓物。

  火焰在風雞、板鴨、臘肉、香腸上梟梟躥動，不停地往火里滴油，燒出一串串「滋滋」的響聲。

  小毛：「哎呀，好香啊！」

  「小偷」們等不及了，不管生熟，抓起就大啃起來。

  志文咬了一大口香腸，被燙得齜牙咧嘴，哎喲連天地叫出了聲。

  閃閃帶著六七個提著扁擔繩子的老兵出了村子，來到了甘蔗地頭。

  目標清清楚楚，甘蔗地里，此時正躥起一股黑煙。

  老兵甲兩手在胸前一抄，具有豐富軍事經驗的老兵們立即分散開去，躡手躡腳地向著「小偷」們隱蔽接近。

  娃娃們歡天喜地地正吃得高興，陡地只聽一片聲大吼：

  「不准動！」

  「舉起手來！」

  「弄回去游村示眾！」

  老兵們一擁而上，人贓俱獲，娃娃們被抓了個現行。

  十來個「小偷」有的雙手被反捆著，有的手裡提著銅鑼邊走邊敲，口裡還不停地喊：「我叫某某某，我是偷香腸的小偷！」

  老兵們押著「小偷」們向村子中央的壩子走去。

  剛一走到壩子邊上，聚集在壩子上的人群就亂了，全都爭先恐後地擁了過來。

  莫慧凌一見兒子成了「小偷」，氣得抓住志文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打，邊打還邊罵：「小祖宗不想活啦！怎麼能去偷別人家的東西？真是辱沒柳家門庭，讓你祖宗八輩抬不起頭來做人！」

  毛卿才一見也急了，趕緊將幾個老兵拉到一邊，低聲道：「幾個老東西好大的狗膽，竟然把柳總隊長的公子捆了起來，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弄來遊街示眾。你們都是湖南人，就算柳總隊長家裡有點事，也應當幫他消災避禍，你們倒昏了頭，一點小事就弄得驚天動地的，生怕蔣總裁不曉得是不是？」

  老兵們一臉驚愕。

  「我們哪兒曉得柳丹青的娃娃也在裡面啊？」

  「我們全都是原新38師的老兵，我周生明還是113團3營1連的，跟著老團長在仁安羌打過日本鬼子哩，我咋會朝自己的老長官臉上糊屎？」

  毛卿才擺擺手：「啥都不要說了，趕緊放人，趕緊放人！」

  幾個老兵走到了娃娃們跟前，手忙腳亂地給娃娃們鬆綁。

  一老兵：「都放了都放了，還是些不醒事的小娃娃，今天這事，就算逑了。」

  呼天搶地的慘叫聲接連不斷地從小院裡飛出來。

  柳志文雙手提著褲子，露出光屁股蛋，撲倒在地上。

  柳丹青手裡操著軍用皮帶，向著小屁股蛋上好一頓暴打，一邊打還一邊罵：「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十惡裡面最下作的就是偷！」

  抽得光屁股青紅紫綠，志文被打得哭爹叫娘，死去活來。

  妹妹被嚇得縮在牆角里哭嚷：「求求爸爸，不要再打哥哥吶！」

  柳丹青不依不饒：「小時偷針，長大偷金，如此頑劣不屑，不打還行？」

  莫慧凌心也軟了：「小強盜，還不快點向爸爸認錯！」

  志文哭聲哀哀認錯：「爸爸，別打了，我錯啦！以後再不敢偷東西啦！」

  莫慧凌說：「好了，今天就教育到這裡，以後誰要再犯，就把他攆出門去！」

  柳丹青嚷道：「不行，決不能輕饒了他們！給我滾到玄關上去，罰跪半天！」

  柳志文趕緊爬起來，系上褲子，乖乖地出了客廳，在玄關上跪下。

  莫慧凌說：「媽給你求個情，就跪1個小時吧，差1秒也不准起來！」

  志文哭喪著臉：「是。」

  郭廷亮率領官校示範營為蔣介石一行進行一場精彩的匯報演習。

  在高壓水槍強勁地掃射下、在高射機槍的掃射下、在TNT炸藥包不停的爆炸下，示範營的戰士如猛虎下山一般，呼啦啦撲向「敵」障。在匍匐通過鐵絲網後，又馬不停蹄通過火牆、繩索、螞蟻坑、步步高、旋轉木馬、斷崖和水池等數道障礙。手中武器，準確地擊中各個靶子。

  蔣介石等看得高興，鼓起掌來。

  官校學員在操場上列隊接受檢閱，看上去旌旗鮮亮，人強馬壯。

  蔣介石一行在孫立人的陪同下緩緩而行。

  蔣介石身著草綠色毛呢料軍服，腰佩軍人魂短劍，手戴潔白的細紗手套，甚是威風。

  蔣介石從一個個方隊前走過，走到郭廷亮的示範營面前時，只覺得眼前一亮，這支隊伍軍容整齊，精神飽滿。

  孫立人指著郭廷亮道：「總裁，這位就是今天擔任指揮的示範營營長郭廷亮少校。」

  蔣介石稱讚道：「很好，很好，戰士們的軍事素質相當過硬，郭同志，你作為營長，不僅指揮精當，而且身體強壯，相貌堂堂，要形象有形象，要精神有精神，我很滿意。官校是軍隊的根本，有你們這樣的精英教官，我對反攻大業，充滿了信心……呃，郭營長，我對你好像有一點面熟啊？」

  郭廷亮說：「報告領袖，我在印度蘭姆迦訓練基地見過您，還有幸和您說過幾句話。」

  蔣介石說：「哦，難怪我對你有印象嘛。郭營長，好好干，我相信你會很有前途的。」

  郭廷亮身子一挺，敬禮道：「廷亮決不辜負領袖的信任！」

  蔣介石熱情地對標范營官兵說：「來，我們大家一起來和示範營的全體官兵照張相，以示嘉獎吧。」

  在孫立人的主持下，蔣介石興致勃勃地與手下大員們一起，和郭廷亮、沈正基、王鵬等示範營軍官合影留念。

  結束視察，蔣介石一行向著停在旁邊的一長串車隊走去。

  柳丹青湊到孫立人身邊低聲提醒：「老總，趁總裁正在興頭上，李鴻、陳鳴人他們歸來的事……」

  孫立人說：「我知道，我正要向他面呈此事。」

  言畢，孫立人加快腳步，跟上蔣介石。

  蔣介石剛走到自己的座車旁邊，孫立人上前說道：「總裁，有個重要的事情，我得馬上向你匯報。」

  蔣介石轉過身來：「講。」

  孫立人說：「我的老部下李鴻、陳鳴人等20來名將領托人帶信給我，要求來到台灣，重新歸隊為黨國效忠。」

  蔣介石臉一沉。怒氣沖沖地說：「生為軍人，戰則應抱必死之決心，這些人既不成功又不成仁，李鴻、陳鳴人不是還和黨國貳臣鄭洞國一起在長春公開附逆了嗎，還跑到台灣來幹什麼？替共軍做探子嗎？」

  孫立人一怔，仍鼓足勇氣說下去：「總裁請息怒，雖然李鴻陳鳴人等在長春被迫隨鄭洞國『附逆』，但內心對黨國仍然是忠貞不貳，而且李鴻並沒有在起義通電上簽名，也拒絕被共軍收編，而是堅持帶著陳鳴人、彭克立、曾長雲等幾十名幹部離開了東北，各自回鄉，爾後又主動托人捎信於我，強烈要求歸隊。我認為這批幹部其情亦真，其意也誠，卑職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李鴻陳鳴人等對黨國的忠誠！」

  孫立人堅決的態度明顯讓蔣介石的情緒和緩了許多，他考慮片刻後道：「既然孫總司令如此說，我想李鴻與陳鳴人他們頂多也就是被共匪洗了一下腦，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心甘情願做貳臣的。好吧，我答應你的請求，可以讓他們來台重新擔任軍職。」

  孫立人轉憂為喜：「那我就替這20來個幹部感謝總裁了。」

  蔣介石說：「不過，這麼大一批當過共軍俘虜的軍事幹部真要回來，你得多注意一下他們的言行，尤其是他們的太太。黨國的叛徒實在多如牛毛，讓我不得不倍加小心。過往的經驗和教訓提醒我，先生通匪，太太不一定知情；太太通匪，先生必然是奸匪。」

  孫立人聞此言不由一怔：「總裁放心，卑職一定嚴加注意。」

  孫立人上車前把羅副官與葛參謀叫到一旁吩咐道：「羅副官，葛參謀，好不容易我今天才抓機會替李鴻、陳鳴人這20來個弟兄爭取到前來台灣的機會。這件大事，我就交給你們倆去辦，為避免夜長生變，明天你們就出發趕去長沙，儘快把他們帶到台灣來我才能放心。」

  孫立人陪同蔣介石一行驅車來到了高雄左營海軍基地，視察海軍部隊。

  碼頭上鋪開了紅地毯、準備了儀仗隊、軍樂團。

  蔣介石剛一下來，等候在此的海軍總司令桂永清立即帶頭高呼口號：

  「蔣總裁萬歲！」

  「誓滅共匪！」

  海軍官兵們跟著他大喊。

  蔣介石一行在震天動地的口號聲中登上檢閱台。

  主持人：「首先由桂總司令代表全體海軍官兵向蔣委員長致誓詞。」

  桂永清舉起右手大聲宣誓：「余謹代表海軍全體官兵，竭盡赤誠，誓死效忠敬愛的蔣總裁，並在蔣總裁的絕對領導之下，集中意志，團結力量，達成反共抗俄，救國救民之使命。如違誓言，人人得而誅之！」

  張佛千側過臉對孫立人低聲道：「誓死效忠敬愛的蔣總裁，如違誓言，人人得而誅之。桂永清多會來事兒，你呀，榆木疙瘩一個，送上門的好機會也讓它白白溜掉了。」

  孫立人嘴角抽出一絲冷笑：「通篇誓詞，特別是後幾句，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昔日的青紅幫、會道門，哪裡還聞得到一點民主國家軍隊的氣味？」

  蔣介石聽完誓詞後卻非常感動地站起身對士兵們說道：「我接受你們的宣誓，我接受你們的決議，我要領導你們在成功的道路上大踏步前進！」

  接著，在雄壯的軍樂聲中，桂永清代表海軍官兵將寫有「民族救星」的旗幟敬獻給蔣介石。

  桂永清講話：「永清追隨領袖殆逾20載，既處遇順境，亦處遇逆境，歷史已經證明，國民革命軍東征、北伐與抗戰的勝利，無不歸功於領袖的英明領導，我們敬愛的領袖不僅是一位軍事天才，而且極具政治遠見！毫不誇張地說，我以為領袖好比太陽，我們每一個人都能親承太陽的溫暖，但我們卻不能了解太陽的熱力從何而來；領袖好比泰山，我們都知道泰山的巍峨峻峭，但卻不知道泰山如何的崇高。在這樣風雨飄搖革命成敗的關頭，我要求每一位海軍官兵，都要秉承領袖的意志，接受領袖的命令和指揮，以進行艱厄困苦的奮鬥。」

  桂永清領呼口號：「敬愛的蔣總裁萬歲！萬歲！萬萬歲！」

  台下群起應之，把氣氛推向高潮。

  孫立人、張佛千也舉手跟著高呼口號。

  主持人：「請總裁訓示。」

  蔣介石起身走到發言席前：「中正對海軍官兵充滿信心，我們的海軍，要能確保反共抗俄的基地，成為陸空軍反攻大陸光復祖國的先鋒，就必須本著同舟共濟的精神，先求本軍各單位間精誠團結，協同一致。我一定不辜負海軍官兵對我的信任和期望，引導大家在一個主義、一個目標、一個歷史、一個生命的前提之下，和我海軍全體官兵同生死，共患難，堅強奮鬥來完成我們反共抗俄、復興中華民族的歷史使命！」

  （上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