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愛丁堡
2024-10-04 06:22:19
作者: 趙剛著
勁風洶湧,潮動雷霆,神奇與腐朽不過是隻言片語的匆匆過客。向遠處看,那是一片晴朗,一幕蔥鬱,一縷祥和,一派繁茂。
如果說蘇格蘭是一片海,愛丁堡就是那亘古涌動的潮汐,風潮,海潮,人潮,心潮……潮聲鏗鏘,潮聲纏綿,潮聲熾烈,潮聲悠遠……愛音樂的人要到愛丁堡,這裡有火辣狂放的歐洲MTV頒獎盛典;愛生命的人也要到愛丁堡,這裡有潮起潮落的不朽韻律。
風潮鏗鏘。卡爾頓山並不巍峨,不過是幾段彼此銜接的土丘而已,但已經是愛丁堡的制高點了。荒草平鋪下去,滿山掩蓋在蕭索之中。殘破的巨石廊柱還依稀得見雅典衛城式樣的風韻。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石柱高聳處,狂風大作,此時才感到橫空出世的孤寂淒冷。抱住這昔日輝煌,周身已經僵硬,才幾百年的光景,更何況那久遠的古希臘文明。耳邊是風動的大潮,狂飆呼嘯,枯草干枝伴著殘垣斷壁間須臾的威武在風的漩渦里翻滾著,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風起雲湧,浩浩蕩蕩,呼喊著,隆隆地像驚雷;咆哮著,滾滾地似火炮。勁風洶湧,潮動雷霆,神奇與腐朽不過是隻言片語的匆匆過客。向遠處看,那是一片晴朗,一幕蔥鬱,一縷祥和,一派繁茂。
海潮纏綿。愛丁堡冬日的海灘平緩而空曠,夏日的喧鬧已經遠去,海鷗搶灘得手,悠然地獨享寧靜。呼朋引伴的吟叫聲飄向海面,盤旋著,仿佛也在招呼退去的海潮。潮水均勻地呼吸著,她的氣息低回婉轉,好像一段小夜曲,伴在散步的腳印兩側。潮水的波紋留在海灘上,應該是小夜曲的曲譜,海的旋律神形兼備,厚重的碧藍下隱藏著深情的心語。來去起伏間並不是簡單的重複,她凝視著日月星辰的眼神,傾聽著天宇蒼穹的心聲,接納著生靈萬物的呼喚。於是,濤聲的和弦愈加重重疊疊,浪語的內涵更為深邃奧妙。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雲漲,長長漲,長漲長消。難道是孟姜女的眼淚從渤海流到了愛丁堡?愛的哭泣滌盪千年,腓色中蘊含著穿越時空的雄渾。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難道是情聖的思緒漂到了愛丁堡?情的感傷流傳百代,悽苦中涌動著堅如磐石的執著。
人潮熾烈。一座四十萬人口的小城節日不斷,狂歡不止,吸引著百萬遊客加盟,因此更加了些鼎沸的熱度。愛丁堡是男男女女的花格呢裙,是老老少少的動人風笛,是里里外外的勁歌熱舞。愛丁堡窄小起伏的街道一下子匯成了跌宕的潮流,緩緩地向前涌動,嘩嘩的潮聲中有激越,有驚異,有詼諧,有感嘆。是華萊士擎斧高歌的風流倜儻,是雜耍藝人不慎失手的譁然四座,是好事者鬼城探幽的徹骨尖叫。人潮掀起的熱浪席捲全城,仿佛甘烈的威士忌,燃起激情的心火。
心潮悠遠。愛丁堡繁星般的街燈閃爍著,落日的餘暉染得晚霞緋紅,是興奮的笑臉,還是酒後的面頰?城堡在夜幕的濃墨中成了黑色的剪影,這張「古堡霞光」的明信片應該早早寄給遠方的友人。心海蕩舟,潮聲輕柔,隨著波浪的暈紋擴展開去,漂流開去,是遠航的汽笛,還是燈塔的閃光?蕩漾開去,瀰漫開去,是夜色依稀,還是浮光躍金?潮起潮落,潮落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