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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超重出世,寧靜平和

2024-10-04 04:47:18 作者: 小書蟲讀經典工作室 編著

  李叔同,名文濤,出家後法號弘一。這是個舉世罕見的全才,凡是他涉及的領域,無論是詩詞歌賦、書法、繪畫、篆刻、音樂、戲劇,還是佛學,後人無不對他推崇有加。書法方面,他將千百年來的書法藝術推向極致,連魯迅、郭沫若都以能得到他的字為榮。

  李叔同的書法主要分為兩個階段,即出家前和出家後。

  李叔同十三四歲開始學習書法,不同於一般人學習書法由楷書入門,他最初是臨摹篆書,尤其喜歡《石鼓文》,可以說起步非常高。他自制力極強,每天雞一打鳴便起床練字,數十年如一日。在上海南洋公學讀書時,同學黃炎培到他的住所見他,看到四面牆壁上掛的全是書畫。當時流行學習魏碑,興起一股碑學浪潮,李叔同也沒有免俗,曾經反覆臨摹《龍門二十品》《張猛龍碑》等魏碑精品。不過,李叔同寫碑跟別人不同,他更注重從碑書中吸取字體結構方面的技巧。出家之前的李叔同書法已不錯,但並沒有自己的特色。

  1918年,39歲的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出家,從此開始了作為弘一法師的生涯。出家後他拋棄了諸般才藝,唯獨留下了書法,也就是所謂的「諸藝俱舍,獨書法不廢」。出家後的弘一法師書法變化很大,之前那種凌厲和源自魏碑的剛勁雄偉的風格不見了,開始變得安詳肅穆。

  據說剛剛出家的時候,李叔同的字跡依舊是之前的風格,非常強勢。當時他為普陀山印光法師寫經文,印光認為他的書風不適合寫經文,在信中對李叔同說:「寫經不同寫字屏,取其神趣,不求工整。若寫經,宜如進士寫策,一筆不容苟簡,其體必須依正體。若座下書札體格,斷不可用。」這些話猶如當頭棒喝,弘一由此幡然醒悟。他知道佛界自有佛界的書風,自己既然已經出家,就要遵循。於是,他不再臨習魏碑,改學晉唐書法家,如歐陽詢、虞世南等人的楷書。

  李叔同的書法漸漸體現出了自己的風格,很多友人都很讚賞。

  馬一浮對他風格的總結是一個字「逸」。馬一浮說:「大師書法,得力於張猛龍碑,晚歲離塵,刊落鋒穎,乃一味恬靜,在書家當為逸品。」李叔同自己也認同這個評價,並回應說:「平淡、恬靜、沖逸之致也。」葉聖陶曾寫了一篇《弘一法師的書法》,其中說道:「弘一法師近幾年來的書法,有人說近於晉人。但是,摹仿的哪一家呢?實在指說不出。我不懂書法,然而極喜歡他的字。若問他的字為什麼使我喜歡,我只能直覺地回答,因為他蘊藉有味。就全幅看,好比一堂溫良謙恭的君子人,不卑不亢,和顏悅色,在那裡從容論道。就一個字看,疏處不嫌其疏,密處不嫌其密,只覺得每一筆都落在最適當的位置上,不容移動一絲一毫。再就一筆一畫看,無不使人起充實之感、立體之感。有時候有點兒像小孩子所寫的那樣天真,但是一面是原始的,一面是成熟的,那分別又顯然可見。總括以上的話,就是所謂蘊藉,毫不矜才使氣,功夫在筆墨之外,所以越看越有味。」

  李叔同出家後曾說,書法講究「四宜」,即「宜沉默、宜從容、宜謹嚴、宜儉約」。為了體現這四宜,他下筆多平直,儘量減少曲折,筆畫非常節儉;結體上他也不主張用提按、粗細、輕重、頓挫等強烈的對比手法。整體上看,他的字沒有鋒芒,如清風拂水,暗蘊幽香,有一股佛家的空靈境界,一般人難以企及。

  一般來說,才華橫溢、思維敏捷的書法家大多任性而為,運筆如飛。李叔同同樣有才華,同樣思維敏捷,但他為了合乎「四宜」的規範,下筆奇慢。劉質平曾回憶李叔同出家後書寫時的情況:「書寫時閉門,不許人在旁亂神,由我執紙,口報字,師聽音而書,落筆遲遲,全副精神貫諸紙上,每幅需寫三小時左右,寫畢滿頭大汗,非常疲勞。」

  對於李叔同出家後書風的轉變,李叔同的朋友,也是研究李叔同的專家陳祥耀曾經總結為三個階段:「其初由碑學脫化而來,體勢較矮,肉較多;其後肉漸減,氣漸收,力漸凝,變成較方較楷的一派;數年來結構乃由方楷而變為修長,骨肉由飽滿而變為瘦硬,氣韻由沉雄而變為清拔。」

  

  李叔同晚年的書法,以抄寫佛經的冊頁、對聯為主。字體偏於狹長,用筆較輕較慢,章法空間十分疏朗,呈現一派肅穆、高古的佛家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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