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十二)
2024-10-04 04:21:06
作者: 世墨清秋
裴吉泛起嘀咕,平日裡也不見皇叔優什麼思什麼的。
心中有疑問,但看到婢女撤下菜盤,端起一盤盤糕點過來時,他的疑問隨風而散。
「怎麼不見小兔崽子。」奕璽糟心地望著冒著熱氣的藥湯,繼續扯開話題。
「今早沒看到瑾澈,許是練功去了。」
管家才剛說完,瑾澈便出現在門口,衣服上粘著些白雪,說明他曾去過屋外。
「來的正好,過幾日便是除夕,謝知清待會去采些年貨,你有何要捎的東西,一併買了。」
奕璽儂緊滾著白毛的大氅,瑾澈這一進門涌了些寒風進來嗎,叫人發冷。
看著奕璽整理衣服,瑾澈瞬間想到昨晚夢中那副場景,狼狽別開眼,冷邦邦說道,「沒有。」
「小兔崽子吃錯藥了?」見他又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奕璽問道。
「他吃沒吃錯藥我不知道,但本系統提醒尊貴的攝政王:該,喝,藥,了!」
真糟心,奕璽無奈端藥,「七七啊,下次,別找病秧子身體。」
一股子藥味伴著奕璽喝下湯藥後漸漸消散,而裴吉在奕璽面無表情的臉上發現有一絲龜裂感。
「皇叔,給。」裴吉舉起一塊糕點,一本正經說到,「我娘說,藥苦,喝了藥多吃點甜食自然就不苦了。」
裴吉跟了原身這麼幾年,唯有這句話奕璽還算認可,接過他手中的糕點,淺嘗了幾口。
喝藥?瑾澈捕捉到裴吉說話,在想到房內的藥物,他的眉頭不由的緊鎖了起來,「王爺在喝什麼藥。」
要不要緊,是一天一頓,還是一天三頓?
瑾澈心中莫名著急,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問了出來。
「風寒而已。」奕璽糊弄他。
在場之人,只有看過藥方的管家才清楚這是治什麼病的藥,其他人奕璽能瞞便瞞。
總不能說,身體毒素太多撐不住了,快死了,所以才拿藥吊著命吧。
「就知道皇叔騙人。」滿臉殘渣的裴吉吐槽,」還說什麼憂思過度……」
「嗯?」奕璽危險地看了他一眼,裴吉馬上埋頭繼續自己的乾飯大業。
原身留在身邊的左膀右臂處理事情就是快,才睡了個午覺的工夫,謝知清已將除夕所要的東西全部買了回來,並且他來見奕璽時,手中還抱了個單人高的匣子。
「王爺,這是格拉公主托人寄來的東西。」謝知清放下匣子,揚起些灰土。
看似重量不小。
在裴吉的催促聲中,奕璽打開包裹嚴實的匣子。
匣子最上層的格子裡躺著一封信,再打開第二層,一件火紅如日的衣服出現在眼前。
拆開信封,奕璽掃視了一遍信中內容。
「攝政王安,格拉回家途中碰到名世外之人,衣服顏色與攝政王相配,特買來送予攝政王。」
字跡歪歪扭扭,極為潦草。
可奕璽知道,格拉不會寫裴國的文字,能寫成大家看得懂的模樣,格拉絕對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再往下看去,格拉用草原字書寫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書信寄時間。
一件衣服一封信,這就沒了?
裴吉興致全無,眯著眼又泛起了瞌睡。
右手觸摸了下表面,入手微涼,最適合夏季出門遊玩。
不過可惜了。
奕璽轉頭吩咐瑾澈,「給本王收好了。」
走上去,瞧著格拉送給奕璽衣服顏色,瑾澈心神一緊,又想起昨夜那荒唐夢,他收起匣子落荒而逃。
往年除祟夜,奕璽都被小皇帝叫去宮中留宿一夜,而今年卻不同,小皇帝多得了個寵妃,除歲家宴改為小皇帝和妃子共度,因此奕璽得已留在王府過節。
掃視一圈,望著一大家子人,奕璽嘴角流出一絲笑意,背對著眾人走出房間。
屋外寒風連作,瑾澈揮舞刀劍,在梅林留下一道道劍痕。
自從昨日那場夢後,他不敢面對奕璽。
不過是一場交易,自己竟然對他有那檔子想法,最是無情帝王家,難道爹娘教的都忘了嗎?
使出渾身力氣扔出長劍,瑾澈癱坐在梅林,仍由風雪覆蓋。
「你半夜跑出來就為了砍樹?」遠處,凍得瑟瑟發抖的奕璽撿起瑾澈扔出的劍,「是本王栽的這些樹不好看?還是想蓄意報複本王?」
瑾澈抬頭看了奕璽一眼,「王爺,天寒,回屋歇著吧。」
「是挺累的。」奕璽收回手,卻仍邁著步子走到他身旁。
捏住瑾澈的臉,呼出的熱氣蓬勃在他的臉上,「這幾天看你就不對勁,說吧,誰欺負你了。」
四目相對,瑾澈率先敗下陣來,「沒有,是被夢困住了。」
「做噩夢了?」
想想也對,小小年紀經歷這麼些事,是個人都會做噩夢。
「算,是吧。」瑾澈的頭更歪了,說話支吾起來。對於自己來說,也算是個噩夢。
奕璽略微思索一番,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刃,「回去,放枕頭下試試,明個本王吩咐廚房再熬點安神湯。」
「枕頭放刀,你也不怕戳死他。」七七神吐槽,她想扒開奕璽的腦子好好研究一番。
「本君還是修士時,也與他一樣,噩夢連連,有人教我把刀放在枕頭裡的法子,自那以後就沒再做噩夢了。」奕璽又憶起當年。
想不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落入輪迴,轉世投個好胎。
「心理作用而已。」七七嗤笑,「做噩夢定與他白日所思有關,別亂想,夜安好。」
奕璽遞過來的短刃鑲嵌著各色珠寶,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能閃出斑斕光亮,瑾澈貼身將它放在胸口處。
他討厭這場噩夢,可又期待著這場噩夢。
陪著瑾澈,奕璽本就不堪的身體此時也扛不住發出陣陣咳嗽聲。
聽到咳嗽聲瑾澈這才反應過來,王爺現在還是病人。
瑾澈解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說地披在奕璽肩上,「王爺,進屋歇著吧。」
「是得進屋了。」奕璽鬆口氣,在瑾澈不注意時,將手中的血跡抹在雪中。
「王爺,新年來臨,您許了什麼願望。」瑾澈拿起自己的佩劍,拂掉混著梅花花瓣的雪,鬼使神差問了這麼句話。
願望麼。
原身的願望是統一天下,自己的願望嘛。
逆著長廊兩側燭光,奕璽沉吟道,「能活著伴我左右。」
重複奕璽的話,瑾澈眼神逐漸清明,活下來麼。
自己應該能做到伴王爺左右。
雪來的早也去的早,才三月出頭,京中白雪划去,抽出新芽。神武門前,浩蕩無比,皇帝親自帶隊向郊外出發。
隊伍中,一輛紫色馬車內,奕璽罕見束髮,身著銀白色護甲。
與她同乘在一起的還有瑾澈,裴吉,謝知清三人。
「春日狩獵,我看他真是瘋了。」掀開馬車一角,裴吉盯著皇帝裴泯的背影抱怨道。
攝政王想造反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身為攝政王身邊的人,裴吉對皇帝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去了,私下裡也與瑾澈學,不尊稱任意一名皇親貴胄。
「隔窗有耳。」奕璽幽幽說道。
此次狩獵,也不知八王妃是吃了什麼秤砣,鐵了想塞了個裴吉進來。
想到裴吉獨有的特性,奕璽真想一腳踹了他下去。
一聽這話,裴吉捂住嘴巴,綠豆般大小的眼睛賊眉鼠眼偷瞄馬車旁。
在確認馬車旁沒站著人時,他才鬆了口氣。
「春日狩獵,其目的在於射殺年老殘疾的動物,以便增加新生幼兒的生長空間。」謝知清對裴吉說道,「歷年的傳統,小王爺可莫要再抱怨了。」
前些年是受了災情影響,再加之皇帝登基,根脈不穩,這才一直未組織人馬狩獵。
現如今根基逐漸穩固,小皇帝於情於理也該履行歷年傳統了。
「知道了。」裴吉答應道。
今年狩獵場離京不遠,一日的舟車勞頓,順利達到山腳下安營紮寨。
小皇帝這才狩獵,不單單只為了練兵,還叫上京中公子哥兒與養在宮中的三名公主,美名其曰歷練歷練。
「什麼歷練,分明是選得力女婿吧。」
在奕璽盯著三名苦力替自己幹活時,七七跳了出來。
所有來此狩獵的人無一不穿上軟甲護身,那三名公主穿了件款式繁瑣的長裙,就連手上戴著的護甲都不願摘,哪是來歷練的。
「再不拉攏些人,皇帝可就沒有人可用了。」餘光瞥了眼嬌笑的公主們,奕璽說道。
裴國前大將軍牽連出其他多少官員,雖是皇帝派的人,其罪難脫,皇帝也無法左右,只得處斬以示懲戒;如今這朝廷上,攝政王派人員眾多,皇帝再不想想辦法,怕是架空權利,要成傀儡皇帝了。
「皇叔,釘好了。」奕璽和七七正聊天時,裴吉氣喘吁吁跑到跟前。
看他手中拎著的鐵錘和後方面露無奈之色的謝知清,奕璽問道,「交代的事都完成了?」
「做好了。」裴吉有底氣大聲答道。
皇叔只是讓自己搭營帳,可沒說不讓人幫忙。
奕璽嗯一聲,叮囑道,「別跑遠,別去惹事。」
「知道了皇叔。」得到准許的裴吉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奕璽和裴吉說話的工夫間,粉色衣裳的公主溜達到了奕璽這邊,「皇叔。」
公主眉眼含情,在請安後眼神時不時望向瑾澈。
原來是看上小崽子了。
三年來瑾澈長得愈發英俊,正是少女懷春時最喜愛模樣。
奕璽似笑非笑望著她,「二公主來本王這,可是有何事要干。」
揣著明白裝糊塗,她不說,奕璽絕不主動提。
二公主輕咬貝齒,「此次狩獵,皇叔帶些人馬,青青都不認識呢,他們厲不厲害。」
「厲害。」奕璽簡單答道。
「青青蠢笨,想問皇叔討個人,在狩獵期間護自己個周全。」
才一小會,就沉不住氣了?
奕璽使壞喊來謝知清,「謝太保的孫兒,能文能武,公主若是害怕受傷,他最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