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府
2024-10-04 03:31:56
作者: 綰十六
接下來的時間,紀少游這位新科探花在朝堂上的日子可不大好過。
他其實只是個翰林編修,連參與早朝的資格都沒有。
奈何近來朝中無事,御史台的人為了業績,索性將紀少游的家事擺了出來,彈劾他的摺子是一封接著一封,直言他家宅不寧,欺君罔上。
紀少游想求御史大夫們高抬貴手,又苦於沒有門路,思來想去,只能硬著頭皮扣響了舞陽公主府的後門。
聽聞這個消息,正在打理嫁妝的江念辭連眼皮都不曾多抬一下。
前世,紀少游在官場上可謂是順風順水,自然不用去捧舞陽公主的臭腳。
可這輩子,沒有自己這個工具人,她倒想看看紀少游究竟還能不能坐懷不亂。
顯然,他不能。
紀少游被公主府的門房拒絕了很多次,依然鍥而不捨,也不知究竟怎麼說動了對方,還真讓舞陽公主見了他一面。
這一面後,紀少游便是多日未歸。
不同於硯書的咬牙切齒,江念辭可淡定多了。
「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舒韻婉。記得做的隱密一些。」她低聲吩咐了一句,又埋頭看起了嫁妝清單。
……
待江念辭把嫁妝理得差不多了,這才稟了周氏,以回門為由,帶著硯書回了江府。
江父四年前戰死邊疆,兄長又在前線,家中只住了母親溫氏和表妹許清如二人。
溫氏見了她這個出嫁女,既沒有噓寒問暖,更沒有潸然淚下,而是挑剔地上下看了看。
「怎麼沒見姑爺?」溫氏略顯失望。
「夫君公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還請母親見諒。」
「也罷。」
周氏嘆了口氣。
「你為你父親守孝,本就耽擱了三年,後又落了寒症、傷了身子,我本還擔心你嫁不出去了,可你卻是個命好的,竟被姑爺那樣的天之驕子看中。」
「只是你這性子被你爹和你哥哥教得也太野了些。你當知曉,女子以柔順為美,應事事以夫君為先!你要能有如兒半分乖巧,我也就放心了。」
「好在你病了一場,看起來倒比先前穩重得多了。這樣很好。可你畢竟不能生育,雖然姑爺同意過嗣,你也不能恃寵而驕,還是要為他再納幾房姬妾,開枝散葉才好。」
「萬不能因為善妒和無子被休回家,連累族中其他姐妹。」
「說起來,如兒也到了及笄之年,你也讓你夫君留意著些,無論如何也要給如兒挑一段好姻緣。」
「行了!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回去吧!莫要讓你婆母覺得你嫁了人還念著娘家。」
長篇大論下來,竟沒有半句是關心江念辭身體的話。
好在江念辭對溫氏早已死心,只淡淡應了聲「是」。
「老夫人也太偏心了!怎麼她心裡就只有表姑娘呢?」硯書不滿地嘀咕道。
江念辭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是不知道溫氏為何如此喜歡許清如。
她只知道,前世,自己失了清白後,率先逼自己去死的,正是自己的這位好母親!
母慈子孝什麼的,她江念辭是不再指望了。
出了江府,江念辭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和硯書一同換了身男裝,去了東市的「品芳齋」。
這家「品芳齋」是江念辭嫁妝中唯一的鋪面。
鋪面居於東市巷尾,偏僻異常。
明明已是飯點,店裡卻沒幾個客人。
小二更是懶散無比,見了客人也不招呼,還是江念辭主動搭話,點了幾道招牌菜。
好在菜的味道還行!
用過午膳,江念辭就帶著硯書回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著該如何讓「品芳齋」起死回生。
剛想出點兒頭緒,一抬頭,就看見一鬼鬼祟祟的小賊撞上了一位身著錦袍的「公子哥兒」。
「小心荷包!」江念辭脫口而出。
那小賊手比腦快,拽下「公子哥兒」的荷包,拔腿就跑。
被撞了的「公子哥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飛奔過去。
小賊面露兇相,袖子裡閃出一道青光。
「那人有刀!」
江念辭驚呼一聲,不顧硯書的阻攔,也追了出去。
小賊很快跑到了巷子的盡頭,見退無可退,索性持刀相向。
「公子哥兒」也不退縮,赤手空拳,打得小賊連連敗退。
幾個回合下來,小賊力有不逮,找了個機會,從「公子哥兒」腋下鑽了出去,不想又被趕來的江念辭擋住了去路。
小賊沒有猶豫,揮刀向前,不顧三七二十一地刺了過去。
江念辭側身閃避,來去間找准機會,就聽「嘎嘣」一聲,卸了小賊的半邊胳膊,又將其踹翻在地。
「你的荷包。」
江念辭撿起「公子哥兒」的荷包遞了過去。
「公子哥兒」呆呆地看著江念辭,耳尖莫名泛起了一圈緋紅。
「多、多謝!」她一把扯過荷包,竟連小賊都忘了,低著頭匆匆跑開了。
「夫……夫少爺,你怎麼這麼厲害!」
硯書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正好見到江念辭英勇制敵的畫面。
江念辭不置可否。
比起前世戰場上的自己,方才的她可要遜色多了。
當下,江念辭下定決心,回府後定要好好操練,絕不能有一日鬆懈。
「真的很厲害!」硯書仍舊滿眼的星星,「比剛剛那位公子厲害多了!」
「哪有什麼公子?」江念辭好笑道,「分明是個姑娘。」
硯書徒然瞪大雙眼。
她原以為自家夫人已經夠大膽了,卻沒想到普天之下竟還有和她家夫人志同道合之人。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硯書無比好奇。
江念辭搖了搖頭,沒有把這貪玩的小姑娘放在心上。
轉頭,卻見一束髮金冠的男子正審視地瞧著自己。
那人劍眉星目,矜貴優雅,無端讓人想起「翩翩君子」這四個字來。
見江念辭望了過來,那男子也不避諱,反倒解下披風遞了過去。
江念辭這才發現自己的下裳破了一道口子,想是打鬥過程中不小心被割破的。
「多謝!」江念辭如男子般拱了拱手,卻並未接過披風。
男子忍俊不禁,「女扮男裝是京城剛剛興起的風尚麼?」
江念辭一愣。
不同於方才那位破綻百出的「公子哥」,前世的她可是穿著男裝上過戰場的!
她自以為這身裝扮已是天衣無縫,沒想到卻還是這麼容易就被拆穿了。
不過,這男子倒是目光坦然,未曾有半分嘲弄。
「還望公子守口如瓶。」
江念辭再拘一禮,想了想,又指著地上的小賊道,「在下身份不便,可否勞煩公子將這小賊送交衙門?」
「舉手之勞。」
男子並不推辭,也不多話,揪著不停掙扎的小賊走了。
江念辭也準備帶著硯書離開,抬腳間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玉佩。
她撿起玉佩,本欲加快腳步還給那位男子,卻見玉佩背面端端正正刻了一個「黎」字。
江念辭的心猛地一縮,忙道,「去打聽打聽!務必弄清此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