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桂花宴

  那如玉石般清冽的聲音道：

  「就這麼一點值錢物件的話，不如放到我那裡去保管。」

  眾人聽著聲音，便都知是誰，順著聲音回頭看去，果然是南無意。

  南無意斜坐在椅子上，眼睛含笑，望向福媽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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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為了存放王爺送來的首飾，我特意買了一個帶鎖的首飾櫃。倒也不是信不過福媽媽，只是福媽媽那裡一堆姑娘的玩意了，到時候弄混了，分不清，就麻煩得很。」

  小九也未多想，馬上又將那包首飾，轉而遞來給南無意：

  「姑娘說的有理，那便麻煩姑娘了。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呼？」

  「我姓南，名無意，你叫我無意便是了。」

  「啊，無意姑娘，這名字甚是好聽。」

  南無意接過首飾，順勢得意看了福媽媽一眼。

  本來福媽媽因為到手的鴨子飛了而鬱悶，看南無意目光飄過來，又馬上換上一副假惺惺的笑臉：

  「誒，可不是嘛，我們這裡的姑娘，不僅人長得美，名字也都是好聽的。」

  福媽媽知道，南無意之所以敢替小九出頭，是因為她現在，風頭正盛，傍著十三爺這棵大樹。

  自己即使看南無意不順眼，也不敢說什麼，不得不忍著，不能失了十三爺這麼大的客戶。

  這個時候，福媽媽就又想起惠溫的好，雖然惠溫對其他姑娘們囂張跋扈，對婢女下人動輒打罵。

  但對福媽媽倒是尊敬的很，這一點，可是比這個南無意強多了。

  不幾日，宮中桂花宴便如期而至。

  沈靈安早早來如意閣接南無意，安全起見，裴惑也一同隨行前往。

  雖是宮中宴會，但並非皇上設宴。

  而是長公主和皇后負責操持，因此宴飲擺在花園中，沒那麼多約束。

  請來的賓客，也多半是和長公主年齡相仿的皇室親眷，或是宗門貴女。

  這些女眷平日也有來往，互相很熟悉，因此宴會氛圍也是熱絡自在。

  沈靈安和南無意剛到時，筵席還未擺好，二人便繞著御花園中小路遛彎。

  二人走著不多時，這卻聽到旁邊亭子內傳來幾個姑娘們嬉鬧的聲音。

  即使沒刻意去聽，她們的聲音也異常清晰，仿佛是故意那樣大著嗓門聊天似的。

  其中一個為首的姑娘忽然道：

  「聽說今日，有舞女要進宮？」

  其他姑娘聽了這話，便都嬉笑起來。

  說這話的姑娘正是晏太守的女兒——晏初，她素來喜歡沈靈安，這是無人不曉的事情。

  雖然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十三爺沈靈安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那些京城有名的青樓妓館，他沈靈安，從來都是座上賓。

  但不知為何，晏初就是被沈靈安迷得五迷三道。

  她喜歡沈靈安那雙清墨般，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喜歡他笑起來淺淺勾起的薄唇，還喜歡他風流倜儻，放浪不羈的性子。

  無論別人怎麼勸，晏初都認定了只嫁沈靈安不可。

  即便年紀已過二十，卻依然不肯嫁與旁人。

  晏太守為這事沒少發愁，但又不願逼迫女兒嫁給不喜歡的郎君，所以只能幫女兒多次求皇后幫忙撮合。

  皇后本就對晏初不大喜歡，所以和沈靈安提了幾次，看沈靈安毫無表示便也作罷。

  剛剛南無意一聽到亭子中傳來的聲音，仔細一聽，便知道是晏初。

  上一世，沈靈安每次出席的筵席，晏初都必然會到場。

  但凡沈靈安和哪個姑娘小姐多說了兩句話，晏初就必然會明里暗裡諷刺那姑娘幾句。

  直到後來，沈靈安被逼著納了福晉以後，晏初還是不死心，哭求皇后把自己賜給沈靈安做側福晉，甚至侍妾都可以。

  南無意一直覺得晏初這女人，偏執的可怕。

  現如今聽到晏初的聲音，她甚至不用多想，便知道晏初是在嘲諷自己。

  「舞女？還是歌姬？呵，要不是托王爺的福，她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踏入這御花園半步。」

  旁邊幾個姑娘也笑成一團，附和晏初道：

  「是呀，長公主同意讓這等人來，完全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

  另一姑娘好奇問道：

  「怪了，以前也從未見十三爺帶哪個低賤女子來宮中，這回為何如此膽大，敢在皇后的眼皮下，做這不成體統的事。」

  晏初聽她這麼說，有些生氣，馬上反駁：

  「怎麼？你說王爺對這女子上心了不成？要我說，王爺就一時玩玩罷了，皇后對王爺一向寬厚，王爺也是算準了皇后必然不會怪罪。」

  其他姑娘連忙點頭附和：

  「那是自然，王爺定然不可能和這種出身的女子動情，到時候，肯定是門當戶對的正統小姐，才配登門入室那十三爺府。」

  南無意聽得不禁好笑，什麼配不配的，自己上輩子可是東宮都進過。

  別說王爺，太子也寵愛她南無意。

  她無奈搖搖頭，假裝沒聽到。挽住沈靈安的胳膊，準備繞開亭子走。

  誰知沈靈安卻忽然伸出手，牽起她南無意的手，拉著她非要向那亭子走去。

  「王爺，前面涼亭似乎有人了，我們繞過便是。」

  沈靈安不理她，偏要向這個方向，南無意只放棄掙扎，乖乖跟著沈靈安，徑直走向晏初幾個姑娘在的涼亭。

  沈靈安一手緊緊牽著南無意，走入涼亭。

  看到以晏初為首的幾個姑娘，裝出一副訝然表情：

  「本王本想來涼亭坐著賞賞風景，沒想到幾位姑娘也在，真是好雅興，失敬失敬。」

  除了晏初之外，其他幾個姑娘都神色驚恐。

  若是剛剛說的話都被十三爺聽去了，那她們可得罪人了。

  只有晏初，看到沈靈安十分欣喜，不加掩飾笑著望沈靈安，恭敬起身道：

  「小女也剛到此處不久，平日鮮少見王爺進宮，今日倒是巧，趕上了。」

  事實上，這一涼亭的人，誰不知道晏初是專門為了沈靈安，才來這桂花宴的。

  只是涼亭中眾人都不語，一陣沉默，更沒人點破。

  沈靈安挑眉，上下打量了晏初一眼，帶著些輕蔑戲謔道：

  「剛聽有人議論本王，本以為是本王仇家，才想趕來瞧瞧，倒沒想到是幾個姑娘家。還是面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