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和離分家

  羅氏聞言輕笑出聲，視線冰冷的朝崔二爺看過去。

  正哭嚎著的崔淇意識到不對勁，便假借著用衣袖擦眼淚的功夫，觀察周圍人的反應。

  二太太周氏此刻情緒已穩定下來，她冷聲道：「你與玉容道長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周家女兒眼淚揉不得沙子，更無法容忍丈夫在外面留有私生子。今日，我便要與你和離！」

  蕭氏對這樣結果早有預料，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

  羅氏朝周氏打量過去，她跟二弟妹的關係雖算不得親近，但這些年，她很羨慕二弟妹能有這樣敢作敢為的性子，如今聽到周氏說出這樣的話，羅氏更是對她佩服有加。

  崔淇擦去臉上的淚水，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裝傻道：「我不懂你這話是何意。」

  

  「你不懂？」周氏對崔淇的品性很了解，知道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只是如今不論崔淇說什麼，周氏都不會再心軟半分。

  若是她嫁過來前就知道崔淇有其他孩子也就罷了，跟他一起生活十幾年，如今忽然冒出個私生子，還是跟個道士生下的，私生子還是在娶她之前就有的，周氏就莫名有種吃了蒼蠅的噁心感。

  就這個男人，跟他成婚的時候還裝天真，沒想到跟旁人孩子都生了！

  老太太蕭氏開口勸道：「老二媳婦，你若還願意留下，我這個做婆婆的也表明態度。我們崔家不會認來路不明的孩子，也不會允許私生子入府。你跟老二也相處十幾年，多年夫妻的情分不假，只願你再好好想想。」

  「老太太，」周氏看向蕭氏，態度疏離到連婆婆都不叫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今日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男人能將成婚前的事瞞到現在，還將私生子帶在身邊，說明他心裡沒我。現在想想，他待單成確實比我生的三個孩子還要好。我不願意給他人做嫁衣，就不留了。今日，我定要和離。」

  崔灝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屋子人對峙的場面。

  崔婧婧快速將發生的事告訴崔灝，氣得崔灝抬手朝崔淇就是一巴掌。

  崔灝也是氣急了，力道極重，打得崔淇眼冒金星，臉頰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老太太蕭氏只默默閉了閉眼，未曾勸阻。

  崔灝氣憤道：「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你我一母同胞，從小到大我哪處不是讓著你？你俸祿不多，養活不起你的妻妾子女，我又貼補給你多少錢？沒想到竟將你的胃口養大了，生出害死我兒的心思！」

  崔淇下意識地想要狡辯，老太太蕭氏只想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老大，這次是老二做錯，也是我這個做娘的管教不嚴。今日起，我就做主給你們正式分家。願你念在血脈親情的份上，饒過他這次。」

  崔灝沒說話，算是默認，崔淇卻不答應了。

  崔淇這些年的花用都是崔灝的賺來的，若現在分家，他可是什麼都撈不著。

  崔淇還想開口狡辯，周氏卻等不及了，「我不管你們是要分家還是如何，今日我必要和離！」

  崔淇眉頭緊蹙看向周氏，「別鬧了，不就是個孩子嗎？你至於鬧成這樣嗎？就算我將單成認祖歸宗，他也是庶出，哪裡比得上你生的孩子？」

  周氏冷笑一聲，「你終於願意承認了，老太太，可以給我做主了嗎？」

  老太太蕭氏煩躁地抬手捏了捏眉心，道：「和離吧，我答應。老二，你把老二媳婦的嫁妝單子拿來，給她的都還回去。至於分家的事，你爹留下的東西分成三份，留下一份給我養老，剩下兩份你們兄弟倆一人一份。這宅子歸你大哥，我也住習慣了，就跟你大哥住，你搬到京城的另一處宅子。」

  崔淇不滿道：「娘，那處宅子哪裡比得上這裡？我看你就是偏袒大哥！」

  「老二！」蕭氏怒斥道，「你非要將此事鬧到公堂才肯罷休嗎？」

  「兒子不知道娘說的是什麼，兒子沒做過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

  蕭氏對崔淇的做派寒透了心，她和老頭子都一生正直，不知怎就生出這般愛狡辯且心狠手辣的兒子。

  蕭氏道：「老二，你若再鬧下去，就見官吧。我年紀大了，不怕丟人。但你覺得此事如果鬧開，你在吏部的差事還能做下去嗎？」

  崔淇一愣，想到他一直以來建立的形象，不捨得就這樣放棄。

  但仍嘴上不承認。

  崔淇道：「既然娘想讓我們兄弟倆分家，那就分家吧，唉。」

  這做派，就好似是蕭氏苛待他一般。

  蕭氏不想再多看這個兒子一眼，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能做的就是給兩個兒子分家，斷了老二謀奪老大家產的機會。

  至於她要做個惡人，蕭氏也沒那麼在意。

  蕭氏做主崔淇與周氏和離，周氏要求將三個孩子都帶走，崔淇當然不願意，周氏就威脅他若是不答應就把他有私生子還謀害侄子的事鬧開，崔淇只能認下這個啞巴虧。

  和離書拿到手，周氏就讓下人收拾東西，當日就帶著三個孩子回了娘家。

  而崔淇也在隨後離開崔府，帶著三個姨娘和兩個庶女搬到京城的另一處宅院。

  南宮玥將崔福圓再次喚醒的時候，崔福圓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

  少年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悲痛，崔灝、羅氏和崔婧婧都很擔憂他的狀態。

  只聽崔福圓聲音平靜道：「爹、娘、姐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崔灝也是今日才從女兒口中得知羅氏杖死丫鬟菱湘的事，他能理解兒子的感受，但也知道這種事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勞。

  崔灝只說了句：「都會過去的。」

  隨後，就走了出去。

  羅氏對這件事心中有愧，便沒多說，也出了屋子。

  崔婧婧卻沒挪動步子，看向南宮玥，問道：「阿圓真的沒事了嗎？」

  崔婧婧如今很相信南宮玥，點點頭出去了。

  南宮玥看了眼崔福圓的面相，心裡默默嘆氣。

  這孩子經過這件事，對他的情路影響很大。

  羅氏讓人準備了謝禮，南宮玥一概沒收，只說崔婧婧已經付過卦資了。

  羅氏見堅持無用，就問：「阿玥如今在何處居住？」

  南宮玥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夫人不必為我擔憂，我租了個宅院，住得很安穩。」

  羅氏聽她語氣平常，可眼前的人不過是個跟她女兒同齡的小姑娘，婧婧還沒嫁人，南宮玥就已經和離，還被繼母趕出家門。

  羅氏心裡不忍，道：「若你不嫌棄，就先住在府上吧。」

  崔婧婧也有此意，正愁著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她娘一提，她也跟著附和，就是仍端著姿態道：「崔府地方大著呢，總能給你個合適的住處。」

  「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想過無拘無束的日子，如今每日都要給人算命，住在外面更方便。」南宮玥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崔灝，勸道，「夫人的心結，或許該跟崔尚書好好聊聊。」

  南宮玥明白感情的是沒辦法強求，但說開了，也總比窩藏在心裡好。

  該說的說完，南宮玥就沒多留。

  崔婧婧送她離府。

  走在出府的路上，崔婧婧又問：「你真的不留下？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錯了還不行嗎？」

  南宮玥頓住腳步，笑看著她道：「沒有生氣，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你真的要靠擺攤算命養活自己？做這個真的能行嗎？」崔婧婧顯然有些不放心。

  「能行，我不是把阿圓喚醒了嗎？」提起崔福圓，南宮玥沉默一瞬，壓低聲音道，「經此一事，阿圓或許會生出出家的心思，但他晚些年還是會成家的。你這個做姐姐的記得支持他，不然他真的很難撐下去。」

  「出家？」崔婧婧驚訝地張大嘴巴，不太理解這種感情，「阿圓就那麼喜歡菱湘嗎？為了她能做到這種地步？」

  論起感情的事，南宮玥也不太懂，她見過太多為了情之一字要死要活的，崔福圓只是出家而已，在她看來並不稀奇。

  「或許吧，你也幫著勸勸你爹娘，莫要逼他，不然恐會玉石俱焚。」

  想到某種後果，崔婧婧嚇得連連點頭，「行，我會勸的。阿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願意成家啊？」

  南宮玥算了算，道：「而立以後。」

  崔福圓今年十五歲，他跟菱湘的緣分未盡，要等到菱湘再次轉世為人，就算在陰司不耽擱，也要再等十六年才會等到轉世的菱湘及笄。

  且等著吧。

  崔婧婧臉色更不好看了，沒想到她弟弟要拖到三十歲以後才會成家。

  「行吧，就算他真的執意一輩子不娶妻，我爹娘也不見得拿他有辦法。」

  南宮玥沒說話，想著要不要去陰界一趟，確認菱湘的轉世時間。

  而在直播間窺屏的喬水水卻在此時發了條彈幕。

  【酆都文化宣傳鬼使喬水水：太感人了！我已經幫大家查過了，菱湘小姐姐一生行善積德，做過不少善事，她死後可以走vip通道快速投胎。最新進展，菱湘小姐姐已經喝下孟婆湯，再次進入輪迴！相信她和崔福圓會再相遇的！最後打個小GG，歡迎移民藍星哦，酆都真的很人性化。】

  南宮玥被這條彈幕吸引，往上翻了翻，才發現直播間的觀眾清一色的認為崔福圓和菱湘很可惜。

  雖然兩人做的事出格了些，但這可是十幾歲就能成婚的古代，也不算太早熟。

  網友們都希望兩人能再續前緣。

  【星際遊客003：嗚嗚嗚，我也快五十了還沒找到對象，看來我的另一半可能還沒投胎，沒關係，我等】

  【X球錢生花：忽然覺得差十幾歲也不算啥了，所以我的未來丈夫們又在哪裡啊？】

  【星際遊客975：樓上那個003，你可是星際生物啊，五十歲還在讀書吧？還想要什麼另一半？】

  【星際遊客003：啊？是在讀書啊，大家不都是一樣的嗎？】

  【M星遊客887：有被傷害到，所以星際生物的壽命是多少歲？】

  【星際遊客003：三百歲而已，你們不是嗎？】

  【M星小哭包：我們比藍星生物長一點，但也沒有三百歲那麼多，藍星好像只有一百歲吧？】

  【藍星wuli阿花：別亂帶，藍星物種豐富，也不是所有的都一百歲，有更長的也有更短的】

  【星際遊客003：啊，好可惜，我還以為大家都三百歲。那如果只能活一百歲的話，三十歲不結婚算晚嗎？】

  【H星朵多多：想多了，古藍星的人很難活到一百歲，六十歲已經算高壽了】

  【星際遊客003：這也……】

  【O星紫菜花花：好難過，快讓菱湘小姐姐轉世啊，他們能相守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酆都文化宣傳鬼使喬水水：最新消息，已經轉世了，大家放心！】

  直播間的觀眾才算是得到一點安慰。

  **

  崔府書房。

  崔灝跟羅氏單獨談心，丫鬟們都在外面候著。

  崔灝深深嘆口氣，雙手附後站在書桌前，抬眼看向書櫃，遲疑著開口道：「我竟不知道，楚姨娘的事你如此在意。」

  羅氏手裡絞著帕子，不知該怎麼說起，卻還是一咬牙，決定趁著這個機會說明白。

  羅氏道：「是，我年少時曾期待夫君愛護，也嚮往琴瑟和鳴的生活。是我先對你動心，雖然知道你身邊已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姨娘，可我還是帶著信心，以為能讓你全心全意地愛我。如今看來，當初的那些想法實在可笑。」

  「我知道這點上虧欠你，這些年來處處彌補，如今這般已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你若還是介懷，也可讓娘做主與我和離。」

  羅氏淚水在眼眶中匯聚，抖著聲音問：「你這話是何意？要跟我和離？然後跟楚姨娘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崔灝轉過身看向她，「蓉娘，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十幾年的夫妻情分，我比任何人都想讓你過得好。」

  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羅氏的聲音越發委屈，「楚姨娘呢？」

  崔灝露出為難的神情，「她在我身邊多年，又為我生下兩個孩子，我不能拋下她。」

  「那你就想拋下我？我自認沒有待你的心意不輸給她，你為何就看不到我？」